身上的伤尚未痊愈,刚到电梯旁纪随就已感觉伤口在隐隐作痛,但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和许承言极有默契地一人守着两部电梯拼命按键。
薛子昂才刚上去,其它电梯也都在高层,要不是赵虞住得太高爬楼梯更慢,他早就冲进安全通道里了。?f?v艏?????n ?鲚d???x快λㄚΙ?Y:HAΙㄒA?建?SHūщū(海棠?C??)?c℃╆O╆M
等待的时间极其漫长,电梯上行的速度也尤为缓慢,等两人着急忙慌地赶到三十楼,才看到薛子昂正呆呆站在赵虞公寓门口。
“人呢?”许承言大步冲上去拽住薛子昂衣领,“她怎么了?”
薛子昂看了两人一眼,有些诧异,但也懒得理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只定定地盯着房门,喃喃道:“走了,回梧城去了。”
听到“走了”两个字,纪随明显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许承言拽住薛子昂衣领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直到后一句传进耳里,两人又才同时松了口气。
许承言像是看精神病似的看着薛子昂:“那你跑什么?”
他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薛子昂自嘲地笑笑:“他们还是走了,一起回去……见家长,她真的不想见我。”
“谁?”许承言依旧脸色发白,“她和谁……和谁见家长?”
“还能有谁?他本就是人家干爸干妈认准的女婿。”薛子昂嗤笑一声,“难怪要瞒着我,难怪昨晚从老宅偷偷摸摸回去,是怕我缠着她吧?我有什么资格缠着她?”
“你是说……薛湛?”纪随疑惑地蹙了蹙眉,昨天在医院陪着她的,不是凌见微吗?那天陪她去他公寓找他的,也是凌见微。
许承言无力地靠着墙滑坐在地,呆呆地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又忽地笑了起来。
从一开始,他就输给薛湛了。
薛湛愿意冒着风险帮她复仇,而他,从头到尾都只是让她无比恶心的人,他以为他可以慢慢改变,直到她能对他另眼相看,可他根本没这个机会。
й2qq.cοм 214告别
其实赵虞并没叫薛湛陪她一起回梧城。
只是从医院回来那晚,她突然就想去看看干爸干妈,刚好薛湛之前那通电话给了她勇气。
他说如果她不想一个人回去,可以给他打电话,于是她也下意识地打过去了,可听到电话那边的“嘟嘟”声,她却又赶紧挂断。
很多事,终究是需要她一个人去面对的,上次在干爸干妈面前,她已经把最艰难那步都撑过去了,现在又有什么不能独自面对的?
薛湛一直没回过电话,她以为她挂断得及时那边并未收到,结果第二天一早,他却出现在她公寓门口。
他看到了那个才拨通几秒的电话,也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他说:“我陪你。”
赵虞站在门口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
商陆和凌见微都是知道她要回去的,凌见微甚至都已经准备好开车送她去梧城了,但毕竟薛湛与干爸干妈更熟悉,他们没立场多说什么。
一路上赵虞都在想,见到他们,是不是又要重提那个话题,重新面对那些痛苦,可真的到家时,一切却又与她想像的不一样。
薛湛提前给干爸干妈打过电话,他们到的时候才刚过饭点,两位长辈早就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就和上次他陪她回来一样,温馨、热闹、自然,全然没有半分尴尬或伤心的氛围。
他们在梧城一待就又是三天,和干爸干妈一起买菜做饭,一起到楼下散步,一起在客厅看电视聊天,甚至还去爬了趟山,唯独没人再提那件戳心的事。
赵虞感觉得出来,这和上次在医院时不一样。
上次是因为她在生死关头,比
起怪责,干爸干妈更紧张她的生命。而这次,他们是真的想揭过去那一页了。
梧城以梧桐闻名,大街小巷也都栽满了梧桐,只是这个季节,落叶散尽,抬眼望去全是光秃秃的树干。
披着夕阳的余晖与薛湛并肩走在梧桐树下,赵虞问:“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指的哪一次?如果是这次,那我的确早就知道他们会抛下芥蒂;如果是上次,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
顿了一会儿,他才又补充道:“可我没办法,只能赌一把。”
“你就不怕赌输了?”
如果赌输了,如果干爸干妈怨恨责怪她,不肯原谅她,那她只会比自杀前更痛苦。
“怕,特别怕。”他定定地看着她,“再怕也要试,最差的结果不过是……眼睁睁看着你再次选择死亡,而我……不会再阻止。”
他说:“赵虞,我很自私,我只想让你活着。”
冷风迎面吹来,直直灌进眼睛里,赵虞只觉双眼难受得厉害,立刻转了个身,仰着头拼命眨了眨眼。
感受到她越来越脆弱,薛湛反而放心地笑了笑,伸手搭上她的肩,转过她的身子将她搂进怀里。
“我们说好的,我帮你复仇,你陪我活着,你已经食言过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黄昏的街道人来人往,赵虞就这么在他怀里静静靠了许久,才直起身轻声道:“陪我回趟家吧。”
薛湛明白,她说的家,不是和干爸干妈那个家,而是她原先的家,一个她一直不敢面对的地方。
长期没人住的房子,估计水电也是不通的,晚上实在不适合去,所以他第二天上午才开车载了她过去。
四年的时间,门锁都生锈了,钥匙塞进去差点打不开。
拉开门那一刻,赵虞还是不禁颤了一下,薛湛伸出手握住她的,与她并肩一步步走上楼梯。
除了多了些灰尘,一切都没变,楼道里还放着那些装修材料和工具,甚至是……
走到二楼的时候,薛湛明显感觉到赵虞颤得更厉害了,被他握住的手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