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开始振作,含辛茹苦东山再起,看破红尘只顾事业的男人总是更有魄力更有成功的可能。于是,崛起不在意料之外,家里富裕了,家产开始攀登富榜。但父亲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依旧起早贪黑地忙他的事业,不是因为他不满足,而是他心里空虚,需要有东西去填补。而在我懂事以来,父亲对我的爱,也只仅仅表现在物质和金钱上而已。
俗话说,老子养儿子,天经地义。我花他的钱,但我不会感谢他。他也不需要感谢,我对他来说,不是儿子,是他妻子交给他的任务。
我的童年很孤寂,我的老师总说我是一个不合群的孩子,因为与生俱来的孤傲让周围的小朋友也自然对我敬而远之。我不喜欢笑,不喜欢和任何人交谈,因为我很少对事情有兴趣过。一个爱慕爸爸的阿姨送了我一条贵族狗,她以为一般小孩都喜欢宠物,她以为我会被她的糖衣炮弹收买,然后成为我的新妈妈。但是,她错了,我不是普通的小孩。那条名贵的德国犬我的确很感兴趣,但不是喜欢,我研究了有关狗的所有资料,三天后,它被全面分尸。那个阿姨再来的时候,我把狗的尸体给她看,问她能不能再给我弄一条,我想好好做一下关于动物的研究。那个女人尖叫着疯狂地夺门而去的时候,父亲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看我的表情宠溺且略带一些责备。
这个时候,共鸣从内心深处腾然而起。却又是为了同一个人,我的母亲於莲,我不要任何女人接近父亲,而父亲也只爱母亲。
七岁的生日,我平生第一次收到父亲的礼物,不是钱,不是食物,而是一本巨大的世界地图。我的心境也在那时有了首次的波澜。仅仅一年,我翻烂了这本地图,将它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两年前的一天晚上,父亲饭后忽然痴痴地看着我发呆,满眼柔情。我觉得父亲异常,便轻轻地换了他一声爸爸。父亲惊惧地反应过来,起身后退几步狼狈地回房去了。
第二天姑姑来我家,说,怜七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妈妈了。
我那时候才忽然明白,父亲再怎么对我好,也仅仅是因为有了那个叫於莲的女人的关系。我从没有这样恨过自己的母亲,她剥夺了我本该有的所有的幸福。我上了寄宿制学校,更加远离了家,远离了父亲。
尽管我上小学三年级是就知道了什么叫做同性恋,而我能断定自己有这方面的倾向,也许是因为母亲,我对女性有说不出的厌恶。但我否认自己有恋父情结。我喜欢比我小的孩子,我不渴求任何爱,因为我天生就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爱的人。我只希望能有一个人让我给他我的所有,我要他享受到我满腔的宠溺与包容,肆无忌惮地拥有他,不管我温柔抑或是残忍,他都对我不离不弃,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我一定会让他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四年级的时候,我见到了小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去找Polly,他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带着好奇的眼神东瞅西望,尤其灵动可爱,然后是坐在他前面的男女生和他搭话,他的表情变化很丰富,每一个都发自内心,毫无做作。不知道和他身边的那个男生说了什么,变得尤其委屈起来,我的心一下子紧缩。
感觉到他旁边的男生冷峻的气质,我知道那个男生在性格上和我是同一类人。他揉了揉小宝的头发,看似恶劣,其实却是在表现安慰。很明显,他喜欢小宝。
再然后,就看到Polly像看到金子一般地跳到小宝面前,展现他无与伦比的热情。小宝的反应让我几乎猝然爆笑。怎么说呢?他就好像看到便便忽然飞过来一般躲开,然后还警惕地看看自己有没有被臭气熏到。这个破小孩,居然那么没规矩,好歹Polly也算是他的学长吧……
我朝他走去,想调戏调戏他,途中忽然改变了主意。他是天生吸引人群的,他那样得宠,也许只是个一无所知的白痴罢了。这个想法让我对小宝的态度变得很不屑。也许,紧紧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可爱小孩,如此而已。
再次见到他,是他被一个二年级的恶霸堵在厕所找茬,原因自然是为了女孩子。我故意躲在厕所门口冷眼观战,不去帮他。他表现出的白痴让我有些失望,装可怜并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行的通的。恶霸走后我故意刺激了他,想看他到底有何反应。
我握住他的下巴让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一霎那,我自己竟然也震撼了。我只想保护他疼爱他好好的照顾他。但自傲让我放不下这个架子,我丢下一些话后逃也似的离开。
整整一天,我的脑海里都是小宝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只觉微微心疼。
第二天,有些出人意料地看到小宝复仇。他似乎是想通了,那可爱娇小的样子打架实在是不适合,但他打得很漂亮,一拳一脚都干净利索,极为凌厉,看的出来练过一些日子。我忽然想如果小宝和我打,我会如何。会让他么?应该会让着他吧,顺便可以悄悄欺负他……
我有些窃喜自己的想法,却又在刹那间懊恼无比。前一天那么对小宝说,小宝肯定是很讨厌自己了吧。
能和小宝亲近的机会终于来了。一年一度的秋游正是我这一届和小宝这一届的互助。我动用了自己的能力让小宝和我一组。并且设法让那个叫沈聿君的男孩子远离小宝。根据考察,接近小宝的最大障碍就是沈聿君。
雷雨那天在火车上与小宝相拥而眠,从那一刻起我坚定了要让小宝在我身边的信念。
任何事情,挫折往往是存在的,当沈聿君挑衅地激起我的挑战欲时,我知道,我已经深陷这个游戏不可自拔。
儿时的时光仿佛过的尤其缓慢,我们谁都不知道自己将会何时长大。当风穿过指间,云淌过蔚蓝的天际,兴奋催化着我前行的速度,成长却拉扯着不肯离去。
我们的故事,会纠缠到什么时候呢?
·家政课·
某天早晨,小宝兴高采烈地去上学。嘴里哼着小调儿:
我去上学校,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轰隆一声学校炸没了~
由于开心过头,正巧撞上数学王老师。数学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得倒是中规中矩的,但绝对是个热情派代表。否则也不会在□小学教书不是么。
他拉起被反弹冲力撞倒在地的小宝,担心地给他拍掉身上地灰,热切地说:“哎呀小宝!老师不是故意的!撞疼了没?来,老师揉揉。”于是,老色狼开始在小宝身上东摸摸西摁摁。
沈聿君从不远处过来时,冷冷地对说道:“王老师,你快要迟到了。”在□小学有个的传统,就是老师要比学生提前到校半个小时。这会儿,离王老师的上班时间只剩下两三分钟了。王老师弹起身子,说了一句:“那老师先走了。”便忽闪着不见了。
沈聿君上前,拉着小宝审视了一圈,问道:“没弄疼吧?”
小宝摇摇头。沈聿君微带责备地道:“走路也不小心点,我刚买个早点你就摔倒了!”
小宝委屈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王老师忽然撞上来啊……哦对了!今天的家政课好像是王老师的数学课啊!”
沈聿君点头道:“妈妈和阿姨都会过来听的吧。”
小宝开心地说道:“嗯!今天教射线的内容,我已经自学过了!”
沈聿君默默小宝的脑袋,说:“真乖。”
数学课。
王老师热情地在黑板上刷刷写板书,教室后面黑压压地坐了十来个家长,小宝摆正姿势专心致志地听着课。王老师用异常激动地语气说道:“亲爱的小朋友们,各位家长们!今天!我们来教射线的知识!有哪位小朋友知道什么叫做射线!”
小宝高高地举起了手。
王老师眼睛一亮,点了小宝的名:“请苗小宝同学回答!”坐在后面的苗妈妈展开一个大笑容。
小宝用幼嫩的嗓音说道:“射线,就是从一点出发射出去的直线。”
王老师循循善诱道:“能给大家举个例子吗?”
小宝朗声道:“小便!”全班爆笑,苗妈妈嘴角抽搐。
王老师尴尬地说道:“呃……小宝同学的想象力很丰富呵呵……不过小便不是直线,是弯的啊……”
小宝立马又站起来,说:“如果小便很多的时候,刚开始就是射线……”全场爆笑,包括家长。纷纷说着这孩子真可爱,是谁家的小孩。苗妈妈腼腆地笑……
王老师摆摆手让小宝坐下,圆场道:“咳咳,我们换一个例子吧,比如说手电筒射出来的光线!好,那么我给小朋友们演示一下怎么画射线!”
王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点,射线蓄势待发,但就是不发。王老师强调道:“小朋友们看好啦!我要射啦!”
全体同学配合道:“射吧!~~~~”全体家长沉默。
王老师激动地射了,还附加地说道:“啊!射了!你们看,这就叫射线,小朋友们听懂了吗?”
小朋友们齐齐道:“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