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掩着门,小宝还在里头床上睡得没心没肺。

卢晨龙顾不得换衣服,先去找毛巾,突然昂起脑袋,想到个问题

“哎呦,你家院子没事吧!”

陈文港他家那边还在装修,工程已经到了尾声,屋里泡了水,不知道多少地方还要重来。

想想也让人头疼,又是麻烦事一桩。

陈文港想了想:“我记得我们家那个院子是抬高过的,小时候就很少淹水,应该不至于。”

以防万一,他打了伞又去家里查看。湿衣服都不用脱了,换了还湿,这个天气里,雨伞雨衣都是个心理安慰。

好在屋里干干净净。陈文港应该感谢他父母当年的先见之明,院子里多砌了一层砖。

卢晨龙打开门把他放进家里来,头顶有了庇护,两人才松了口气。

拉开衣柜抽屉,卢晨龙找了自己的一件旧T恤,先扔给他换,又翻了半天,在大裤衩和睡裤之间犹豫着。陈文港已经换了上衣,这次换他想起一个问题:“周奶奶家呢?”

周奶奶铺子虽然开在隔壁,住的地方不在江潮街,但也不远,一街开外。

卢晨龙把大裤衩扔在床上,给她打了个电话,问有没有情况。

嘟嘟急促几声。

电话里女声说:“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在彼此脸上看到一些凝重。

卢晨龙往好的方面想:“可能耳背,没听见?或者不在家。”

陈文港问:“这么大的雨,她不在家能在哪?”

卢晨龙说:“接着打,再打两遍,实在不行去她家看看。反正没多远。”

过一刻钟,还没人接。

陈文港眼皮子还在跳。他想到什么,拾起湿淋淋的雨衣,重新套到身上,卢晨龙看看外头,忽然拉住他:“你别去了,我一个人去看就行了。你跟小宝一起待在家吧。”

陈文港说:“那还是你留吧。”

睡了一会儿,听他咳了几声,霍念生坐在床边,凑上去看,陈文港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他,霍念生俯下身,撩开他的头发,用嘴唇碰了碰额头,感觉还是烫的。

“睡吧,我在呢。”

陈文港安心地笑了一下,往旁边侧了侧头又闭上眼。

小别胜新婚,霍念生走了将近一个月,心里惦记得很,早先那些想法都变了卦,他甚至想不起来为什么非要折磨自己当柳下惠了。满心只想回来把他绑起来,门一关,哭也没用

事实总是不尽人意,脑子倒是冷静了。心里像蛰了一圈苍耳,甩不脱的酸和痒一点点泛上来。

他想这人是不是纸糊的,谁到照顾到了就是不会照顾他自己。

除了身体不好,陈文港简直是个完美情人,温柔纯良,与世无争,而且无条件地信任他。长相还是人品都没办法挑剔,霍念生到底动了一颗凡心,是他自己也不能不认的。

甚至有点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了。

他在这里支着脑袋看陈文港的睡脸,突然三叔打来电话。

“那个关士彰,是你爷爷多年老友了,你去的时候他怎么说?”

霍念生去走廊上接:“这次我只见到了他儿子。关士彰去年过年就去世了。”

霍三叔沉默了一下:“哦,这我还不知道呢。年纪大了,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的事。不过他也九十多了吧,也算福寿双全了那他手里的股份呢?全都给儿子继承了?”

霍念生淡淡笑笑:“不过他的宝贝儿子不怎么守得住财,愿意把股份都套现,不超过5%,不用挂牌。您要是想买,可以另外找人去接触一下。不然我想二叔可能也会心动的。”

他听见他三叔叹了口气:“看你爷爷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吧。”

挂了电话霍念生在外面站了片刻,掏出烟盒,倒出支烟。

护士推着小车从他身边经过:“先生,医院不能”

他把烟叼在嘴里:“放心吧,没有火。”

这段时间霍念生对医院的这种消毒水味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霍恺山垂垂老矣的皮囊,病房里各种精密的医疗设备,比这些设备更复杂的交换不停的眼神,无不构成一些关于临终的意向符号。病人得到精心的护理,但病房里依然有一股散不去的衰败和老迈的味道,和消毒水味混在一起,霍念生每次探视他时都会嗅到这个味道。

他想这人是不是纸糊的,谁到照顾到了就是不会照顾他自己。

除了身体不好,陈文港简直是个完美情人,温柔纯良,与世无争,而且无条件地信任他。长相还是人品都没办法挑剔,霍念生到底动了一颗凡心,是他自己也不能不认的。

甚至有点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了。

他在这里支着脑袋看陈文港的睡脸,突然三叔打来电话。

“那个关士彰,是你爷爷多年老友了,你去的时候他怎么说?”

霍念生去走廊上接:“这次我只见到了他儿子。关士彰去年过年就去世了。”

霍三叔沉默了一下:“哦,这我还不知道呢。年纪大了,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的事。不过他也九十多了吧,也算福寿双全了那他手里的股份呢?全都给儿子继承了?”

霍念生淡淡笑笑:“不过他的宝贝儿子不怎么守得住财,愿意把股份都套现,不超过5%,不用挂牌。您要是想买,可以另外找人去接触一下。不然我想二叔可能也会心动的。”

他听见他三叔叹了口气:“看你爷爷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吧。”他睁开眼,对上陈文港担忧的眼神:“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霍念生过了半晌才找回对四肢的掌控。他抬起手,摸上眼前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