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聂照指指太阳穴,“我是这种大度到会带私生子的人?吗?”

阿泗肯定:“你难道不?是吗?”

眼见?聂照表情不?好,他收起玩笑的表情。

聂照很?难和他解释,好在胡诌的话信口拈来,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姜月回家祭祖了。”没否认孩子是自己的,也没否认不?是。

阿泗要抱,聂照不?肯,说孩子该吃奶了,转身带回家。

凡是赵泗知道的事情,没多久李宝音就会知道,好在她?这几天不?在家,聂照想到她?心里略有点烦躁。

不?过四?五天后,她?一回家就准时带着一堆零七八碎上门了,说实在的,李宝音开始对?这个孩子是不?是姜月的抱有疑虑,毕竟姜月几乎天天都和她?见?面,这种事也必定不?会瞒着她?,怎么她?就不?知道姜月有孕了?

但在见?到孩子的那一瞬,这个疑虑就被打?消了,这孩子一看就是姜月亲生的。

她?去的时候,聂照整托着孩子的头,手?掌沾湿了,轻轻帮她?擦脸。

小孩吐着泡泡,呜呜啊啊地说话,她?说一句,聂照就温柔地:“哦哦”答一句,谁也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一来一回聊得还挺热闹。

聂照没分给她?眼色,只叫她?自己找个地方坐,他拿了柔软的绵巾给孩子擦干包好,轻手?轻脚的,然后再托着孩子的后颈,让她?伏在自己怀里,给她?拍后背。

看得李宝音大为赞叹,聂照平日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小孩,却真是个当爹的好料子,身上竟然还有种母性的光辉吗,动作还相当熟练。

李宝音问了许多关?于姜月的问题,她?比阿泗难缠多了,问得聂照额头冒汗,险些敷衍不?过来,好在姜月困了要睡觉,才勉强把人?打?发走。

这才只是个开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想到未来要接受无?数人?的盘问,聂照一个头两?个大,尤其第五扶引那边,他早晚会知道。

聂照一边头痛,一边在屋里慢吞吞转圈,哄孩子睡觉。

姜月才几天,果真被他惯坏了,睡着也离不?了人?,一放下就要哭,聂照对?她?这么黏着自己很?乐见?其成,她?的小脸一埋过来,他心脏都被塞得满满的。

姜月睡在床里头,他睡在外头,手?臂将人?揽着,她?有点不?安稳,吭哧吭哧往怀里钻,要找什么东西似的。

聂照俊脸飞上一层薄红,把她?往旁边推推,她?被拒绝,显得更不?安稳了,聂照没办法,只好护着人?,把床帐放下,床上围成昏暗安全的小窝,他才硬着头皮,把衣襟解开。

小姜月凑过来,含着磨牙,终于沉沉睡过去。

聂照拢了拢衣衫,红着脸根本不?敢往下看,胸前传来轻微的刺痛,让他禁不?住皱皱眉。半岁多的孩子正是开始长牙的时候,睡觉也要寻点什么含着磨牙,反正不?知道怎么着就成这样了,他当真是又当爹又当妈了。

这不?是个好事儿,早晚得戒掉,否则太奇怪了。

他想着,温柔捋了捋姜月睡着后有些汗湿的细软头发,发现已经长了,可以试着梳一梳,扎两?个小角儿,到时候再在梨树下给她?画幅画儿,每个月画一张,画到她?长大。

聂照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昏昏沉沉醒来时候,天还没亮,身上压着什么又沉又热的东西,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是姜月,是变回来的姜月。

他不?敢置信,手?指颤颤巍巍伸过去碰了碰,才发现不?是梦,姜月又变回来了?

聂照轻轻抱住她?,珍惜地亲了亲她?的鬓角,只是惊喜之余,有些遗憾。

现在的姜月记得与他的过往固然令人?欣喜,可若能弥补给她?一个幸福的童年,记不?记得他也没什么要紧的。

姜月似乎也醒了,聂照抚抚她?的后背,温声:“继续睡吧。”

她?并未吭声,只是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胸前,许久才闷闷说:“三哥,我都记得的,谢谢你。”

变回小孩子时候的记忆无?端还停留在她?的脑海里,她?不?记得自己半岁时候到底在姜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但被聂照疼爱照料的记忆鲜明热烈,已经代替了真正的过去。

小的姜月再也不?会挨打?了,她?如新的记忆里那样,会平平安安的,被三哥如珠如宝捧在掌心里长大。

从牙牙学?语到十?一岁,那片曾经晦暗的时空被撕开一道口子,炽热的阳光倾泻,暖洋洋洒满了那个名叫姜月的女童冰凉的身躯,回忆被重新塑造,像两?根断裂的丝线一般,被聂照捻着一段和另一段,细心接在一起。

今后提起童年,大抵不?再是“没什么可说的”,而是“很?好。”

第 165 章

车马辘辘, 吵醒了倚在车壁的姜月,她浑浑噩噩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坐在一辆简陋破旧的青毡小车里, 包边都?磨起了毛。

上?次坐这种车还是从姜家被送去逐城,她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被送往逐城的路上?, 亦或是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实际上还没到逐城。

被这个认知?吓出冷汗,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 不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也好在不是十一二岁时的样子,大概十六七岁。

姜月松了口气, 车外适时响起赶车人的吆喝声:“娘子,醒了吗?别睡了,马上?到?侯府了。”

侯府?哪个侯府?

姜月虽有疑惑,却也只?是略挑开个缝儿, 轻轻应声, 不动声色。

马车停在?气派的宣平侯府前, 姜月理了理裙子, 不待思绪飞转, 就听得吵嚷声越来越近。

“我不娶!再逼我就去投井!!”

“孽障!你敢?这是你祖父给你定下的亲,不娶我看你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人马上?就要到?了, 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

“谁定下的谁娶,只?要不让我娶,她进门我管她叫奶奶都?行。”

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姜月认得这声音, 是三哥!

她心脏砰砰直跳,利落地跳下马车, 迫不及待要和他相认,就是这具身体似乎孱弱了些,跳下来还崴了脚,看得给她驾车的婆子一愣一愣的,紧张到?连忙上?前扶住她,小声叮嘱:“月娘,可千万稳重些,正经姑娘家不能有这样?粗鲁的举止。三公子看起来并不满意这门婚事,若不因此?再被退婚,你娘家人都?没了,可再找不到?这样?的好亲事了。”

说罢,她谄媚扶着姜月往里走,迎上?拽着聂照过?来的二?夫人。

二?夫人倒是很客气,上?前热情执住姜月的手,夸赞道:“好标志的可人儿,三弟这混小子倒是高攀了,这儿今后就是你的家,不必跟嫂子拘束,先进来瞧瞧我给你布置的院子,先好好休息着,你二?哥和侄儿们都?不在?家,要晚上?才回来,不着急见?他们。”

她当真亲切,姜月势态不明,只?好装了害羞,低着头,她说一句自己就答一句,眼?睛却还止不住往聂照身上?瞄。

聂照一脸不耐烦,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梗着脖子,二?夫人悄悄在?背后掐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