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飞已经看不下去了,他父亲的事情已经严重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先前得知父亲死讯的时候他还真心实意得感觉到难过,现在他依然难过,却是为了自己。

他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竟然流着跟罗顺一样的血。他还为母亲感到难过,她那样优秀的人就应该幸福一生,而不是被他父亲绊住脚,难怪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男人,有过这样的一段婚姻,她还拿什么去相信男人。

至此,罗成飞才觉得母亲将自己保护得太好了,所以他心目中的罗顺的形象才会是片面的。

“阿sir。”罗成飞低着头,小声请求,“我能不能去外面客厅等着,我不会破坏犯罪现场。”

顾应州颔首,同意了他的请求。

罗成飞对着他鞠躬,得救似的逃出了小房间。

没有当事人家属在旁边,警察查案效率变高,能说的话都多了,不用顾忌到家属的心情。

先是陆听安很嫌弃得呸了声,小骂了句脏话,“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还搞这么多花样,不嫌恶心。”

床的正对面是柜子,柜壁里面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女人的照片,不止之前猜的五六个,周爱雯和冯四月都在其中。

这些照片上的女人无一例外都躺在这张床上,身上不着一物,紫色灯光打在她们恬静的睡颜上,跟照片的属性格格不入。

岑可昱的视线落在柜子第二层的一个小支架上。

“看这些照片的角度,应该就是在这个支架上拍的,可能不止有照片而已。”可惜的是相机不在,不然他们还能顺藤摸瓜找到不少线索。

柜子左右边有好几个白色的瓶瓶罐罐,岑可昱戴着手套将瓶子拿起来,两眼就确定了药物的用处。

“苯巴比妥,这是一种安眠类药物,多数用来治疗焦虑、失眠、癫痫以及运动障碍。这种药物不能随便出售,浓度高一点能让人在极端的时间内陷入休克状态,一粒差不多就能酣睡一晚。”

他又拿起另外一瓶,“这瓶药的主要成分是西地那非。”

岑可昱话音一顿,没有马上解释,只说:“这是罗顺吃的。”

陆听安看过来了,“罗顺吃的药,用来助兴的?”

岑可昱对他的直白习以为常,点了点头,他用更专业的角度解释了一下,“西地那非可以用来帮助增加阴.茎海绵体内的血流量,达到勃.起的作用。”

那不就是伟哥嘛。陆听安心里嗤了声,他就知道,罗顺这种不健康、私生活又混乱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到宝刀未老,果然还得是用药。

岑可昱把几个空瓶和还残余几片药的瓶子拿起来看了几眼,下了个结论,“西地那非一般不会直接导致重型疾病,但是长期服用具有依赖性,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罗顺风湿严重就有可能是这种药物服用过多。”

陆听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岑可昱,视线最后触及的,是床头一盏类似于氛围灯的小夜灯。

他按了一下,小夜灯亮起来,一束红色的光从灯内射出,几秒钟后变成了酒吧同款氛围灯,在床对面的柜子上晃来晃去。这盏夜灯的光束是不断切换模式的,一分钟红直光,两分钟晃动的氛围灯,唯一落点都是在柜子上。

陆听安站在床头思忖片刻,走过去开始继续看。

柜子上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了,最底层是一整排五颜六色的花瓶,瓶子很高,主要就起到了一个装饰的作用而已。

第二层一整排的就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以及用来助力的药物。

这么看起来,这排柜子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说那盏夜灯并不是为了柜子设计的?又或者罗顺闲来无事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欣赏的其实就是他精心拍下的这些裸.照。

陆听安踮脚往最顶上去看。

他个子不矮,尽全力把整个人拉长却也只看到最顶上的一部分,昏昏暗暗的没看清什么,好像只有灰。

他不死心,费力跳了一下。这一下可不得了,由于刚才一直抻着小腿导致筋脉伸张,一跃一抽,他身子笔直得往旁边倒去,幸好他手快扶住了柜子,才没有跟一根人一样直挺挺得躺地上。

不过也不太妙,手忙脚乱找扶手时他不慎带倒了最边上的一个花瓶,花瓶朝着外面倒下来,磕在柜子边上,又受力不稳摔在地上。

“嘭!”清脆的声响后,地上四分五裂了满地的琉璃碎片。

客厅的罗成飞正在对着窗外走神,刚深呼吸准备吐出一口积压在肺里的浊气,房间里面就传来一声巨响。

吓得他不小心吸多了点空气,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梗出二里地。

咳嗽了两声,他急匆匆的往里面赶,“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快步到门口,他看到暗室里的三人各司其职。

顾应州把地上距离陆听安很近的大片玻璃碎片往旁边踢,眼睛关注着他的手,嘴上也很公事公办地提醒着小心。

陆听安从地上一堆碎片中找到了一卷磁带,还有一条黑色的,被揉成一团系在一起的渔网丝袜。

岑可昱则是倒着每一个花瓶。

这些花瓶很高,高到几乎跟柜子第一层持平,视线的遮挡让三人完全忽视了瓶子里可能会有的东西。如果不是陆听安阴差阳错打碎了瓶子,他们可能没有这么快发现里面的东西。

都是罗顺的“战利品”。

每一个瓶子里都有一卷小小的胶带,大多数是各式各样的丝袜,除了丝袜以外还有蕾丝内裤,丁字裤等等。

几人猜测是罗顺把昏迷状态的女人带到这个房间,进行猥.亵并且拍摄了视频以后留下了她们身上的某样东西。他把东西放进花瓶里,又在床头装上灯,一定是对自己的行为沾沾自喜,事后都还在不断欣赏。

罗成飞看到交卷,走过来复杂道:“这不是我送给我爸的吗?几年前我给他一部过气不用了的传统胶片相机,这个能将很多照片都照到一卷胶卷里,他还说特别好,后来我又给他送了个摄像机,他也很有兴趣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用到这里来了!都怪我,我真不该告诉他录下来的视频能做成磁带这种事!”

陆听安反问他,“客厅的那台电视可以放这种磁带吗?”

罗成飞丧气地低着头,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可以的,我刚才看过,还能用。”

顾应州通知的痕检科警员还没有到,让罗成飞在书房待着,三人去了客厅播放录像带。

正如他们所料,罗顺保留下来的果然就是他迷.奸不同女子的罪证。录像带是两年前的,拍摄环境又是紫光,其实并没有特别清楚,可带给人的冲击依然不小。

视频里罗顺戴着一张猪头面具,看起来可怖又叫人恶心,女人们光洁地躺在床上,被他翻来覆去也只是叮咛几声,没有一个是具有清醒的意识的。

他不仅迷.奸,还用各式各样的工具折磨她们。

最让陆听安在意的还是他完事后对着视频洋洋得意的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