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白岚看着他吓得都后退了些,笑得合不拢嘴了都,边捂着肚子边说:“你这人怎地如此胆小,我有那么恐怖吗?”

只见那人答道:“你你你,我我我……打不过你呀!”白岚笑得都直不起腰了,这人胆子这般小,怎地还到处惹事儿呢,也是奇怪。她也不顾眼前人吓得都微微颤抖了,抬起手来正要搭上白幽的肩。白幽见她突然抬起手,吓得诶,以为她要动手抽自己了,跑也跑不掉,腿就不自主的要软下去了。

白岚那只正要搭上白幽肩上的手,突然就被人抓住了,这才抬眼,就对上一个满脸焦虑的人。只听那人道:“还请阁主饶了兄长罢,他本无恶意。”说完就规规矩矩的放下了白岚的手,还后退几步作了一个礼,动作极是快速。以至于又匆匆跑过来的红漪,扑了个空,又呆在那儿了。

听见来人叫自己阁主,白岚定睛看了他一眼,这才认出来,这不是影哥身边的那个护卫吗?原来这惹事儿王就是他那不省心的兄长啊。他是哪只眼睛看见我要对他兄长动手的呀,我真的长得那么吓人吗?而且他竟然直接跑过来就抓住了我的手,也是胆大……

白岚自己脑子里想了一大堆,把那只被人抓过的手举到眼前,好好检查了一番,然后才转身对着红漪那张甚是熟悉的脸,说道:“你怎地又跑来了,无碍无碍的,”这边还没说完,就转过头去看着那边那个吓得都快蹲下了的白幽,和一个退在一旁手还在行着礼的白枢,幽幽道“我也没打算要找你兄长的茬儿,你们怎地反应这么大,”白岚停了一下,脸色不知怎地冷了几分,接着道:“白枢,你今天这般无礼,等会子自己去玉清殿找影哥领罚,我也懒得管。”

白枢很是顺从的道了一声“是”之后,这才放下手来,转身去扶自己那吓得不轻的兄长。

白幽嘛,在听见白岚说不是要找自己麻烦之后,就稍稍稳了心神,也没管自家兄弟对白岚的称呼,毕竟他向来是不上心这些的。撑着白枢的手慢慢站直了,眼睛看向白岚那边,却是又看到了红漪,刚刚才稳住一会儿的心神,又乱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们二位为、为何又来扰我,我我我真的没惹之前那俩小子。”说完就壮着胆子去盯那红漪,鲜红的瞳孔,真的又在瞬间占满了他的心,之前的第一眼就很是惊讶,这个满身鲜红的人好像格外引人注意。对外人外物从未上心的白幽在第二次见到红漪之后,竟然想要问她的名字,不自觉的想要了解这团红色。

白幽竟然就这样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声:“这这位姑娘,不知是何姓名?”说完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白岚,似乎是知道红发人儿无法回答。

白岚这下是“哈哈哈”地放声大笑了起来,“你这二愣子,不是前间儿还怕我们吗?这就好奇想知道人家的名字啦!”说完那双很是灵动的眼睛转了转,接着说:“想知道可以,拿你的一样东西来换,不能白告诉你……”说完就绕有趣味的看着白幽。

只见白幽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真就认真的思索起来要拿什么去换,完全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要叫旁人看来,这不就是那白衣女子想要坑一把白幽嘛,哪有问个名字还要拿东西去换的道理,也就白幽这二愣子了,想也不想就在思考着全身上下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东西。

这时候白岚又出声了,“拿你那个玉簪来换如何?”显然这话一出就惊了对面的俩人。

你说这玉簪可算是贴身之物,白岚怎地不要那明显价值不菲的坠子或者是方便拿着的扇子,这玉簪也不能拿来就戴自己头上罢,好歹男女有别呀。

白枢本来是耐心听着自家兄长和她们的对话无心插嘴的,但在听见白岚想一出是一出的这一句话之后,就忍不住出了声:“不可。”这玉簪可算得上是玉阶的身份认证了,怎能给了她当玩物。自家兄长也是,怎么就突然想知道人家姑娘的名字,还从不曾见他对别人有过这般的关心。

白幽听了也是明显一愣,但也就是一瞬间,然后便问道:“是我头上这簪子吗?”边说还边抬手,作势要去拔那簪子。他自己是没什么所谓的,本来虽然他是作为玉阶出生的,但他明显就是一个例外。那些个玉阶人应该履行的义务他竟是一件也不想做,整天就是游手好闲,还特别喜欢在五菱台的北城门那块儿瞎晃。红漪入城那天,他昏头昏脑的跑去了乾元楼,找自家阿爹闹腾去了,不然哪儿能没见到红漪。奇怪的是,白影在看到白枢这样一个兄长之后,也是破天荒的没有去过多的约束他,就这样让他无所事事的过着他的小日子。白幽是作为一个嗔阶人的一生来过活的,他自己更是万事不过脑,反正出了事儿还有自家那个可靠的弟弟担着呢。

白岚看着白幽拔下来的那根簪子,又望了望旁边的红漪,却是说道:“白枢,你那么紧张干嘛,你兄长他自己都不介意。”然后就伸出手对着白幽道:“对对对,给我罢。”

白幽递过簪子,很是期待着白岚的下文。白枢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家兄长,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白岚接过簪子先是长袖一挥抹去了玉簪顶端的那抹淡青,之后便拿在手里好好把玩了一番,喃喃地说了句“果真是个二愣子……”然后就伸出另一只手把红漪拉过来对着自己,稍稍踮脚,抬手把白幽递过来的玉簪就这样戴在了红漪的发间。红漪本来鲜红的发间,戴上这样一支雪白的玉簪,真真是很好看了。

白岚戴完之后,仔细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才对白幽说道:“记住了,红――漪――”这两个字被她拖得很长。说完就拉着一直处于懵懵状态的红漪,头也不回的走到之前放东西的石桌前,拿上那些个货物,正准备走,忽地想起来什么 ,对着白枢道:“白枢,给影哥说声,这几天我会去玉清殿一趟,叫他把时间留出来,别叫我和红漪等他。”听见那边直挺挺的传来了一句“是”,白岚就和红漪往西城门走了。

剩下的这俩人,白枢自是又要开始唠叨了,“兄长,你今天是怎么了,这还把自己的玉簪给了出去,看你回家怎么和阿爹阿娘交代。还有哇,你是第一天听到白鬼这个名字吗,怎地还和他家俩兄妹争吵起来了 ……”白枢一个劲儿的说着,白幽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低低的不断重复着那两个字――“红漪”。过了半天,见自家兄长半点儿反应都没有,白枢直接喊了出来:“白幽,白幽――你是真傻了吗?”

白幽听见这两声才回过神来,傻傻的笑道:“没有,没有。小枢啊,天儿也不早了,咱回去罢。”说着就推了推身边还在唠叨的白枢,就这样推推搡搡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白幽是个对咱们女主很有想法的二愣子。这篇文虽然分类是无cp,但是仅限于红漪没有‘官方’cp!

☆、玉清殿其一

天空城中唯一与外面相接的地方就是五菱台的北城门,以五菱台为中心,西边的西城门里面便是间云院的西间处,那里边儿还有一座城门,被城人叫做小西门,小西门之后便是晴的九霄阁了。相似的,南城门后面是南间,南间里有两个城门,一个是通往帝都瓴的天都门,一个是通往玉清殿的小南门,然而这小南门却是一个单向门,只能从里面往外出,不能从外面向里进。东城门是东间的间云院,小东门之后便是那高约四十丈的乾元楼。乾元楼旁边有一条专门的通道,通往玉清殿,双向进出。因此处是天空城中唯一的湖泊地带,所以也是一个很有名的景点,平时来此处游玩的人也是不少,因此这条路还有一个很是雅致的名字――羽茗道。这个名字乃是白影亲自题的,毕竟算是自家门前的观景地嘛。

玉清殿坐落在天空城的最南边,比九霄阁和帝都瓴大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因为这里放着天空城中所有人的资料,还包括天空城所辖领地的那些城外人的资料,活生生成了一个档案库。除开那些个平日里用来会见不同阶层人的会客室和档案室,偌大的玉清殿也就只剩下两个独院子了。其中一个自然是白影的居住地――念水居,另一个不知何用,但也挂着一个院名――梧桐院。

这几日白岚拉着红漪逛遍了五菱台的大街小巷,也是吃遍了五菱台的各家酒楼小摊儿,其中倒是遇到了一个熟人。

本来这一日快中午的时候,白岚拉着红漪正寻思着要去哪儿找点儿吃的呢,就在五菱台的益钿街上溜达着。

益钿街是五菱台中酒家最多的一条街,也算是吃食最多的街道,所以一到饭点儿这条街都飘着满满的酒香,简直是飘香满城啊。而饭点儿时候的吆喝招呼声也是隔着好几条街都能听见,各家跑堂的都恨不得能扯破嗓子,把路上的客人都往自家酒楼上领,也是好不热闹。虽说这各家酒楼竞争激烈,但各家老板却是相处得如亲眷一般,邻里邻外关系很是融洽。因此这一片虽然偶尔能听见几声争论,私底下却还是赤诚一片,笑脸相迎。

这不,白岚和红漪二人才进入益钿街街头,就有好几个伙计跑到跟前儿,使尽浑身解数招揽客人,把自家各种好酒美食都夸的天下仅有,时不时还调侃一下别家那说话慢了点儿的伙计。

白岚乐呵呵的听着,并没有停下脚步,红漪自是不必说,一路都默默跟着。走了一小会儿,就见一个衣着服饰很是熟悉的妇人站在一家酒楼前,跟一个伙计说教着。白岚也不管周围围来的那些人,就加快了脚步,走到那家酒楼旁边,稍稍凑近了些听着墙角。

只听那妇人说:“因子,你刚来,这边的许多规矩还不懂,但也不必因此胆怯。你平日里就跟着那些个小子们,耳濡目染学的也快,估摸着十来日也就够了。”说完那明显怯生生的小伙计就可劲儿点头,也没有答话。

妇人也不着急,左不过就是这半来月的事儿,急不得。看这小伙计也就刚刚弱冠,许是之前没怎么在人前说过话,怯弱了些,但看着人还算机灵,妇人也就耐着性子又提点了他一句:“这益钿街的规矩是:生意是生意,邻居也是邻居,万不可因为这外财就生分了邻里情分。”

这句话小伙计听得就不是很懂了,也不敢在妇人面前直接问,就自己在心里头琢磨呢。

这墙角也听得差不多了,红漪也差不多跟上来了,白岚就拉着红漪走到妇人和小伙计站的那家酒楼前,很是开心的道:“夫人耐性可真真是好,连自家伙计都这般耐心教导。”

妇人和小伙计说完话,正准备回大堂呢,忽然就听见这句不太熟悉的称呼。要说平时可没人这样称呼她,伙计和食客们自是称呼她为老板娘,别家老板为表尊敬都称呼她莞二娘。因着她是家里的二女儿,闺名中有一个莞字,夫家又早早的归本了,所以就得来了这么个称呼。“夫人”这个称呼倒是只有一个人叫过,那便是那日城中的一个傻傻的女娃娃。

妇人视线转到白岚她们身上,就对上一个纯真的不能再纯真的笑容,自然是白岚,旁边就是那鲜红的色彩。妇人也不知道是为何,自那日见到白岚那副样子之后,就一直念叨着她,怕她又再闹出什么事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孩子,便对着二十来岁的白岚很是亲近。

莞二娘看见白岚她们二人之后,也就挥去了那个小伙计,自己走过去,笑容不自主的就浮在了脸上,“你这女娃娃,就知道打趣我。这回却是为何到这益钿街?”说完又去拉着白岚的手,很是关心的轻拍着。

白岚也没有介意这个举动,很是亲切的回答着:“我这不是饿了吗,就和朋友到夫人这儿找吃食来了。”说完还挤着眼看着红漪。

红漪那头,心里估计想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也不是很饿呀……奈何就吃亏在不知道怎么表达呢,所以就回给白岚一个疑惑的表情,虽然在别人看来红漪也没什么其他的表情。

莞二娘笑得更深了:“哎呦,那可巧了,我家正好有个食坊,你们俩这大半日也应是玩儿累了,到我这味邯坊休息一会儿,我去后堂叫厨子给你们准备吃食。”说完就拉着白岚进入味邯坊了。白岚被拉着,自然是没有多的手去拉红漪,就出声道:“红漪,跟我一起进去罢,难得夫人如此相邀。”

白岚二人被莞二娘带到了酒楼的二楼靠窗边儿,这里视野极好,可以看见整个益钿街。莞二娘去后厨嘱咐去了,白岚就和红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自然是白岚一人不知疲倦的说着,红漪认真听着,时不时露出些些不一样的表情就算是给出反应了。

从二楼看下去,就正好能看见味邯坊的正门,也就是刚刚她们遇到莞二娘的地方。刚刚那个叫因子的小伙计就站在那儿,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贼兮兮的看着别家伙计招揽客人的动作,耳朵尖尖的听着他们的客套话,在心底打着草稿,也打算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吼出声来。吼完就引来周围人灼灼的视线,整得因子瞬间就红了耳根子。因子虽然给人感觉怯生生的,但就刚刚出声喊的那两句听来,他的声音却很是好听,这才让周围人不自主的看向他。

看着耳根子都红了的小伙计,白岚又起了打趣的心思,对着那楼下就喊到:“小因子,你这声音也太好听了罢,要不辞了这伙计的营生,跟我去羽茗道找个轻松的活儿如何?”

这话一出,楼下的因子就更是羞得没脸见人了,对着楼上的二人用他那很是不俗的嗓音道:“姑娘莫要打趣我。”说完就把头低得更下了,却是比女娃娃还害羞。

这番举动自然是逗得楼上的白岚笑得出声,竟还不依不饶道:“小因子莫要害羞嘛,我又不会骗你,你若不信,我叫来莞二娘同你说……”楼下的因子听见她要唤来老板娘,连忙打断道:“我很喜欢这份活儿,多谢姑娘挂念了。”

楼上的声音又响起了:“当真喜欢?莫不是惧怕你们家莞二娘?我真是好意,这样罢,你同我们去那羽茗道找找,你这副好嗓子当真值得好营生的。”

羽茗道是玉清殿前的一个观景地,每日都可见这里聚集着很多人,一来二往,这里也就成了消息聚集地。比如说,你要找个什么人,需要找些什么营生,只需要来这里找个专门的人问问便知晓七八分了。因为这里也是通往玉清殿的必经地,所以人来人往的都还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打听什么事儿,寻找什么门道也比较容易。久而久之,这里便有一个专门解人疑惑的职业,城人称作――走货郎。却不都是男子,只是男子居多,便这般叫了。他们一边解人疑惑,一边兜售一些南来北往的小物件,这便是走货郎的来历了。

刚刚白岚说去羽茗道,便是这个原因了,但她这话究竟有多少打趣多少认真在里面就不知道了。

见楼上这人不死心,因子正在心里想着说辞呢,突然就有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岚姐姐莫要为难这位哥哥了,要不我同你去羽茗道?”

寻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就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头发半扎着,头绳儿是浅浅的蓝色;一身快及地的蝴蝶裙,也是浅浅的蓝色;腰间挂着一个淡蓝色的小铃铛,看这小身板儿左不过十岁,肯定不是羽铃就是了。这小孩儿呢,长着一张很是乖巧的脸,但不知为何竟是和前几日那个假小子有些神似。只是一个泼野,一个温婉有礼,很有大家风范。

白岚听见那声“岚姐姐”之后,就直接出声道:“那好哇,也不必等明日了,午后便去罢。”楼下那个小小的身子弯了弯腰,说道:“岚姐姐不嫌弃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