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那一千两现银,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这一趟就赚了近三千两,何乐而不为?
赵玉容收了信,对庄头道:“你去把庄子上的菜果拣好的收拾两箱子给许府送去,再给那位太太回一声,说我知道了。去的时候避着点其他人,别叫人看到。”
“是,夫人,您就放心吧,小的做事向来小心。”
赵玉容满意地笑了笑。
庄头走后,赵玉容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带着丫鬟来到了老国公夫人的房里。
老国公夫人正在和几个丫鬟们抹牌玩,见到她来满脸笑容:“你来得正好,这些丫头牌技太臭,还得你来我才玩得痛快。”
赵玉容也不急着说许府的事,而是陪着婆婆打了几局牌。
她故意放水,在关键时刻换牌,让老国公夫人有惊无险地连赢几局,赢走了她好几两银子,乐得开怀大笑。
赵玉容故意愁眉苦脸,把牌一推:“不玩了不玩了,再玩下去老本都输尽了。你们这些丫头都得防着点她老人家,别看她年纪大了,脑袋比咱们这样年轻的还灵活百倍,赚你们的钱和玩儿似的,要不怎么都说,姜还是老的辣。”
老国公夫人被这恰到好处的马屁拍得浑身通泰,笑道:“瞧你这小家子气的模样!一个月那么些钱,不过输了几两银子就说这么些话来,我平时疼你还少了?”
赵玉容转嗔为喜:“那也是,老太太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想着我。咱们虽是婆媳,却比人家亲母女还亲呢。”
婆媳俩说笑一回,丫鬟们把牌收了,换上香茶与点心来。
赵玉容趁着老国公夫人心情好,一边喝茶,一边把话题往许家那边慢慢儿地引:“听说成哥儿昨儿被家塾里的老先生夸了,说他天性聪颖,将来少不得做个大官儿。”
老国公夫人笑中带叹:“不是我说丧气话,如今咱们这些人家孙辈都是些不成器的,一个不如一个,也就成哥儿好些,将来怕是都要指望他了。”
赵玉容点头:“说来也是奇怪,咱们府里的少爷们一个个也不傻,看着都伶伶俐俐的,也都听话,怎么就读书不行呢?家塾出去这么些人,竟然没有一个考中的。”
老国公夫人果然上了套:“怎么没一个考中的?你忘了,我记得前些年是哪家借读的一个哥儿不但中了秀才,还是第一名,当时被许多人都夸呢。是谁来着?好像是……”
赵玉容接上:“哦,那位呀!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是许家的老.二吧。”
第四十八章 拿钱办事
老国公夫人才要附和,忽然想起许家的那些破事,脸色沉下许多。
她沉默半晌,才道:“当年我们都看好他大有出息,怎么而今就没什么动静了呢?他这秀才也有好多年了吧,后头一直没考中?”
赵玉容笑着道:“您老人家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是没考中,他压根就没去考。”
老国公夫人啊了一声,十分困惑:“为什么不去?以他的水准,高中不难。”
赵玉容摇头:“说是身子不大好,没有法子继续攻书,就这么一年年地耽搁下来了。可我听说那许家老.二在外头也常常应酬,喝酒什么的都无事,不像是身子不好的样子。”
老国公夫人被她这么一说,倒想起另一件事来:“前些时我去宫里给两位老圣人请安,遇着中堂家的夫人,回去的时候随意聊了几句。说是许家老.二如今在国子监中很受人看重,好几位老先生都想收他做学生。”
赵玉容趁热打铁:“岂止是学中,我听娘家那边的人说,一向眼高于顶不肯收门人的刘学道也看中了他,三番几次请他过去饮酒作诗。有这么个硬仗后台,将来秋闱想必是稳的了。这许家也不知急什么,非要给他们家不中用的老大买官,再等个两年,还怕他们家不发达么?”
老国公夫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次许衍业与参议家公子的矛盾,让她对许府的不满达到了顶峰,故而才会一时来气,当众说出那么难听的话,不想和许家往后再有什么牵扯。
那许家的老太太是她的同宗堂妹,多年来看在血缘亲情的份上,她没少提携照顾许府,可换来的是什么?
许老太太白白拿了她这么些年的好处,却从来没有主动上门联络感情过,哪怕来打打牌看看戏都没有。平时过年过节,送来的礼物也不够隆重,倒像个应付差事面子的远亲。
一个受惠的人,反而摆架子搞那套不咸不淡的,实在叫人恶心。
可聊到这个话题,老国公夫人不由得想到了这些亲戚世交们谁都不能回避的危机子孙无才,青黄不接。
明明请了最好的先生,平日里也严格教养,不敢溺爱带歪,可偏偏就没一个看着有大出息的。不过是草草长大成婚,生儿育女,把希望再一次放在下一代身上。
成哥儿再好,也不过是矮子里面拔将军,拿到外头去不过尔尔。真要说,许衍之的确是下一辈中最有希望担当大任之人,就如儿媳所说,将来不怕他许府不发达。
赵玉容见婆婆沉吟,便知道她心中活泛了,趁机再一次为许家说好话。
“也不知那许家老.二走的什么运,全家的灵气都在他身上也就算了,还娶了那么一个漂亮能干的老婆。虽然不曾上过咱们家的门,每年该有的礼数也都还是有的,前年老太太您过寿,她还送了一尊玻璃屏风来呢,倒是知道挑东西。只可惜娘家只是个做生意的,再好也是白搭。”
提起那个屏风,老国公夫人又笑了:“你还别说,前年那么些人送礼,也就她送来的可在我心上。我估摸着这是她自己的主意,要是许家那老太太,打死也舍不得。娘家做生意又怎样?人懂事才是最要紧的。她那婆婆倒是官家出身呢,可又有谁喜欢?”
赵玉容笑:“喜欢不喜欢的,又有什么用?许家二房俩口子好一对妙人儿,可惜摊上那么个不成器的大伯,往后这辈子只怕是翻身难了。要是这次没挺过去,他们怕是连京城都住不稳,可惜了。”
老国公夫人顿了顿,轻轻去拧赵玉容的脸:“你这猴儿,是不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拐着弯儿给他们家说好话呢。”
赵玉容笑嘻嘻的:“老太太这话说的,他们能有多大能耐收买我?这不是为了咱们家往后多一条路嘛。”
老国公夫人大笑:“你说的也是。行吧,告诉他们,这事儿我会再去找人说合的。叫他家老大以后收敛着点,别再惹事。耽误自己前途事小,可别耽误了他家的好苗儿!”
收到这个好消息后,许老太太的心里像是卸下了一大块石头,欢喜得人都瘫软了。
不仅仅是为了三万两银子,更是侥幸于保住了安国公府这条大腿。
倘若往后真的翻脸不相往来,那许府的前途可就更加渺茫了。也亏了顾锦年,那么难缠的老婆子居然也给说服了。
虽然得知是送了先前顾家的回礼,许老太太很有些肉痛,可转念一想送出去这些总好过送出去三万两,便又感觉自己占了便宜。
老太太难得大方了一回,打开自己的私房箱子,掏摸半天才狠心拿出一个东西来,派兰香给顾锦年送去。
“就说是我赏她的,这次她做的不错,往后可要继续勤勉着。”许老太太傲然道。
兰香看着托盘里颜色淡得几乎要看不出来的翡翠片儿,勉为其难地给顾锦年送去了。
顾锦年接到“赏赐”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来。
上了年岁的东西,不但成色不好,还薄得过分,似乎轻轻一碰就要碎掉。
兰香也觉得不好意思,嘟囔道:“太太您立了这么大的功,居然只给了这个……哪怕现拿着几十两银子去外头买,也比这强。将来哪天要是传出去了,咱们许府的脸面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