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还有那晏华菁呢。

顾锦年松了口气,又有点不开心。

楚君澜觉得她的神情变幻十分有趣:“在想什么?”

顾锦年语气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妙:“我在想,你那会儿还小,身边除了那长公主就没个亲近的人了,想想就怪可怜的。”

楚君澜一把拉住她的手带到怀中,轻笑道:“夫人若真的可怜我,不如等会由着我放肆些,只当是弥补儿时孤苦,如何?”

顾锦年窘得拍了他两下子:“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楚君澜道:“那我也和你说正经的。小时候是受过一些欺负,不过和身份血统无关,是因为我的长相。”

顾锦年不理解:“你长得这么好,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受欺负?”

楚君澜笑:“那会儿小没长开,看着像女孩子,又得师姐师妹们喜欢,就得罪了师兄弟们,被他们百般嘲弄欺辱。后来我把他们打服,又让他们吃了些狠亏,才没人敢找我麻烦了。”

顾锦年听得愣愣的,脑中不由得开始幻想一个貌如好女的小公子收拾五大三粗师兄弟们的情形,不由得笑出了声。

楚君澜得知她笑什么后,并没有拆穿她的幻想,而是一起笑。

如果她知道实际情况,应是笑不出来了。

那时候几个人一起欺负他一个,又都会功夫,自然不是寻常小孩子打闹,而是冲着把人打残打死去的。

他为了震住这些恶茬永绝后患,更是豁出去下狠手,险些没当场弄死几个,满地是血。当然他自己也很狼狈,受了重伤不提,还险些毁了脸。

义父得知此时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十分欣赏他的狠劲,赏赐了许多好东西,时不时召唤到跟前亲自教导武功心法与心术。

再后来,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老套故事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诡梦

义父被他逼得提前卸任的那天,面上的神情极其复杂。

有懊恼,不甘,毫不意外,阴翳,以及欣慰与释然。

临走时他只说了一句,不愧是野狼和蛇蝎的崽子。

然后就潇洒的游山玩水,另起炉灶去了。

那神态让楚君澜偶尔会想,到底是义父真的败给了他,还是顺势借这个机会离开?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东厂的人马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往后只会越来越壮大。

而轻视他的那些人则会越来越少,直到改换嘴脸,彻底畏惧臣服。

没两天,温浓又来了。

顾锦年已经知道了楚君澜对她们下逐客令的事,心中的不自在更多了。

要不是即将被赶走,这人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低下高贵的头来主动找她?

可就算找过来又有什么用,她是绝对不可能会开口挽留她们的。

本来就不是多喜欢,更有孩子那件事的疑虑。

就算事情不是她们做的,也没有理由开口挽留,只恨不得她们早点走人。就像楚福他们的说的那样,晦气。

然而无论如何腹诽,看在大王妃的面子上顾锦年还是维持了基本的礼节,没有把气氛弄得太难堪。

两人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温浓忽然道:“夫人可以让其他人都退下吗?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夫人说。”

顾锦年犹豫了一会儿,估摸着她应该不至于大白天的在这边府里拿刀把自己给杀了,便答应了。

所有侍女丫鬟们都退下后,房里只剩她们二人,顿时安静了不少。

温浓看着顾锦年的神色:“夫人为什么这么紧张?”

顾锦年道:“可能因为我猜到,你又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吧。”

温浓笑:“的确是不好听的话,但是也是为了你好的话。你们大盛不是有句话叫作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顾锦年看着她的眼睛:“温浓姑娘有话直说便是。”

温浓不慌不忙道:“在说正事前,我想先给夫人讲个故事。”

顾锦年道:“你说吧,我听着。”

温浓道:“曾经有一位皇子,他钟爱自己的妻子,不愿碰别的女人。可这位妻子不能生育还颇为悍妒,别说其他妻妾,连房中人都不许丈夫有。皇帝勃然大怒,要杀了这位断绝他儿子子嗣的祸水,皇子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娶了皇帝安排的人。一开始小心翼翼藏着,渐渐的他与新妻子生儿育女,心也渐渐倾斜过去,公然不再回原来的家。这位悍妒的妻子发觉此事后,在众人的嘲笑中上吊身亡。”

顾锦年顿了顿:“然后呢?”

温浓道:“然后就没有了。但还有另一个故事,同样也是恩爱夫妻,妻子短视,为了霸占夫君不惜葬送他的前途,拒绝了许多有利的联姻。夫君喜欢她的时候还好,可后来渐渐清醒,恼她愚蠢自私,另娶了一个贤惠大度的女人为妻,果然飞黄腾达做了将军,而原来的妻子被冷落后也羞愤而死了。”

顾锦年心头火起,强迫自己忍住怒气,道:“温浓小姐和我说这两个故事,莫非是在警醒我,让我听话把夫君拱手让人?”

也是用心良苦了,为了恐吓撺掇她,不惜编排这样的两个故事来咒她死。

温浓露出了怜悯的表情:“夫人误会了,我说这两个故事是想告诉夫人,没有什么感情是永远不变的,利益才是最根本长远的东西。能够身居高位的男子,有几个是糊涂一世的?就算短暂被迷惑住,也终有变心翻脸的一天。比起日后狼狈,不如现在主动点,将来也体面。毕竟有些事已经有了端倪,只有夫人你不知道罢了。”

说完微笑着告辞。

顾锦年头一次觉得等楚君澜回府的时间这等漫长。

她并没有把那温浓的恐吓放在心上,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莫名反复想起她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