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衍之笑：“我说是猫儿挠的，他说什么猫儿，就是女人打的。你也太没用了，要是哪个女人敢对我动手，我绝对打得她跪下求饶。恰好这话被曹夫人听到，上来就要揍他，他一边躲一边喊：衍之你先避一避，我家老猫也要挠人了！”

晏煜廷开怀大笑。

在许衍之的轻巧转圜下，耳光的事，就这么轻松愉悦的被揭过了。

顾锦年呆呆地看着他们谈笑风生，僵硬后怕之余满是震惊。

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还那么紧张可怕，现在又这么好？

许衍之注意到了她的震惊，笑：“年儿你别怕，我和殿下关系亲厚，他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的让我做内侍的。”

晏煜廷道：“本来只是逗逗你，谁让你这么紧张他？”

许衍之离开后，顾锦年只觉得心口发闷，没多久又把今天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御医来看，说是着了气恼，叫静养几天不要再动气了。

晏煜廷打发走了御医，在里间床边坐下，道：“你动手打我，我都没生气，你怎么反而还气起来了？”

顾锦年轻声问：“说那种话，你有把我当人看吗？”

晏煜廷握住她的手，慢慢道：“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说了。”

顾锦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抽不动。

晏煜廷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不是我不把你当人看，是我自己不是人，说不出人话。这几年我荒唐惯了，不觉得那种事有什么，只是想气气你，一时忘了你受不住。”

顾锦年有些颤抖：“可别折煞我了。说到底不是一路人，何必勉强？”

晏煜廷平静道：“不是一路人又怎样？强行开路，再把别的路堵死，那样我们就是一路人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信念

顾锦年咬牙，轻声恳求他：“你还是放过我吧……”

晏煜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拿出随身的匕首塞到她手中，握着她的手，将刀尖抵住自己的心口。

顾锦年吓坏了：“你，你做什么？”

晏煜廷道：“杀了我，就没人困住你了。”

说着真的用力往自己心口刺去。

顾锦年魂飞魄散，拼命挣扎着硬是拗过他把匕首丢开：“你疯了！！”

晏煜廷眉眼间满是温柔：“看，年儿，其实你是在乎我的。都病成这样了，还能把发疯的我给拦住。”

顾锦年快崩溃了：“我只是不想手上沾人命而已，换谁都这样，你能不能不要自欺欺人？再说你死了，我还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吗？不说你的护卫，圣上也要把我们顾家满门抄斩！”

晏煜廷笑：“撒谎，我看人比你准。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说着他把顾锦年面上凌乱的发丝理好，悄然离开了。

顾锦年被他这些举动弄得又惊又怕，但除了流泪暂时没有别法，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直到半夜，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人本能地趴在了床边，又是止不住的干呕。

一旁榻上的晏煜廷被惊醒，过来给她抚背顺气，又拿温着的汤药给她喝。

“好些了么？不行的话我去叫御医来。”他轻声问。

顾锦年喘了一会儿气，轻声道：“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

晏煜廷道：“别说傻话。你只是现在病着不舒服，等好了就舍不得死了。”

顾锦年冷笑：“有你在，我怕是好不起来。”

晏煜廷直接了忽略她这句话：“等你好起来，我带许源来见你。他是个聪明孩子，猜到楚府出了事，现在急得人都要疯了。你不努力恢复，只怕他也会生病。”

顾锦年咬牙：“你这是在拿孩子威胁我……”

晏煜廷笑：“我若真想拿孩子威胁你，何必还忍着不碰你。我们俩的孩子，不比毫无血缘的外人更有用？”

顾锦年心中一沉，骤然噤声。

晏煜廷又道：“再难过不满，也别拿自己身子开玩笑。等你好了，想怎么打骂我都受着，绝不皱一下眉头。就算你不在乎我，也要想想你在乎的那些人。”

顾锦年深呼吸几口气，背对着他躺下了。

晏煜廷给她拉好被子，回到榻上继续浅睡。

顾锦年被阴晴不定的晏煜廷折磨得快要疯掉，每每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就在心中默念许衍之写给她的那六个字。

宛如清心凝神的咒语，念着念着，混乱的心就能渐渐稳定下来。

她要忍住，不能真的崩溃了。

楚君澜那边还没放弃，她怎么能不管不顾抛下他只求解脱。

为了夫妻团聚的信念，顾锦年把委屈惶恐懊恼都咬碎了吞进肚子里，尽可能地吃药吃饭，养心养身。

虽然身体渐渐恢复了，可她的精神还是有些萎靡，面上也没什么笑容。

晏煜廷看出来上次的醋意玩笑给她伤害不小，为了弥补安慰，索性把这事交给了许衍之，让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那件事过去，别再挂在她心头了。

“你带她在这院子里好好逛逛吧，我不会派人盯着你们的，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随你，只要有效果。”他懒懒道。

许衍之笑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