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靖王也知道不干张鸢的事,可他还是有些不太想见她,只能对她说“你让人去跟宁儿说一声,过会儿随我进宫”张鸢有些迟疑“这不妥吧”皇家祭祀规矩繁多,且向来只有各王府的正妃世子能去,如今靖王这意思竟是让林钰宁代世子去。
靖王无心与她解释,只是挥了挥手,要她赶紧去办,张鸢只能带了小莲去了两兄弟的院子,亲自盯着准备了林钰宁的衣冠。林钰宁见她一脸的担忧开口安抚她“无事的,娘亲,儿子到时候跟着父王做就行了”
张鸢点点点头,林钰宁办事不会出错的,林钰宁此前已经问过了林想想出了什么事。林想想也不知全貌,只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但世子和平王在宫里苟且一事,林钰宁还是知道的,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娘亲被牵扯进去。
张鸢摇摇头要他别担心自己“我出了殿没多久就遇到了惠妃娘娘,她不肯与我详说,我知道也就只有那些,至于是谁出的手,不外乎就是那些人”听到儿子问靖王可有迁怒她,张鸢心里有些难过“没有,你父王也能猜到都是谁插了手”
林钰宁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交代她“您见机行事,莫要牵扯到自己”张鸢点点头,心想此时哪怕是牵扯到自己,以靖王爱面子的德行也是会压下去的,只怕他到底是对自己起了怀疑啊。张鸢又交代了几句,看看天色不早了,就叮嘱他赶紧收拾,一会儿就要出发了,自己回了天章院。
回去的时候,靖王正在更衣,张鸢接过侍女捧着的头冠,轻手轻脚地为他戴上,往日会为了迁就她而低头的靖王,这次一动不动,张鸢只能费力地踮起脚尖仰着头,捧着金冠的手臂抖个不停。
沉思的靖王被上头的晃动惊动,看了一会儿张鸢费力地样子,双手扶住了她的腰,微微低头。张鸢大送了一口气,赶紧给他带上,接着又理了理衣领,有些缓慢的抱住了靖王的肩膀。
张鸢只觉得靖王的头迟疑了一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直到下面的人来催促他才起身。靖王带着林钰宁走了,张鸢却还不能歇下,白王妃被关在宫里,魏侧妃自从林钰邃出事后,就闭门不出,府里这些事情只能她顶上。
张鸢摸不准靖王的意思,她不知道靖王是不是愿意她碰这些东西,想到白王妃被关在佛堂的那几日,都是林想想在理事,她叹了口气,让人去叫了自己的小儿子。林想想在北境就管了大部分的俗物,又有管家在,后院如今也没什么人,算是把事情都理顺了。QQ群23%06﹗9?2﹀3¥96追﹒更@本文﹤
按道理来说府里要在初一这日去宫里给皇后太后请安的,可这如今白王妃就在宫里,张鸢一个侧妃身份又够不上,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在府里待着,只把贺礼送去了。一夜没有消停的张鸢和林想想又忙了大半日总算能歇会儿。
知道靖王还要在宫里解决那摊子事情,张鸢合衣闭上了双眼,等她再次清醒,暮色已经昏沉了不少。靖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悄无声息的在窗前坐着,吓了迷糊的张鸢一跳。张鸢披着外衫起身,看他铁青的脸色深觉不妙。
殷勤的问他“王爷回来了怎么不叫我,您用过膳了吗?”正在想事情的靖王回过了神,看着她一脸的关切夹杂着害怕,知道是晨起把人吓着了,叹了口气,把张鸢横抱起来,躺进还带着余温的床榻间“陪本王睡会儿”
张鸢是有些饿了的,但她看靖王的神色不敢再折腾,靖王今日在宫里已经理清了昨夜的所有事情。平王交代了,是白王妃与他联系要将张鸢送与他的,那药也是白王妃给的,林钰安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他们的打算,也想掺上一脚,他对张鸢垂涎已久。
而这消息贵妃又知道了,为了给侄子报仇,换了更烈性的春药,并在林钰安和平王都进了那间屋子后,等了一会儿不见张鸢,就将门这么锁了。白王妃只说是助兴的药,两人都没太防备,毕竟他们平日里玩的更花哨。
没太多防备的两人中了招,那药凶猛,他们自是受不住,等到里面开始折腾,那锁又被开了。因为白王妃那番靖王偏袒张鸢的言论,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桩丑事。靖王知道不仅如此,这里面怕是还有太子他们的手笔,要不然惠妃怎么会出现的那么巧,前脚平王的人去报信张鸢已经在被带来的路上,后脚惠妃就出现把人截住了。
此事本就不光彩,若是再牵扯到储君和中宫,那可真就闹大了。因此虽然没有抓到什么证据,就算都知道这里面有中宫和太子的手笔,也没人敢提起。贵妃白王妃林钰安平王这些人都少不了一顿责罚,尤其是白王妃怕是小命都难保。
可惜皇家重颜面,就算是大多数人都知道了,却不能闹得天下皆知,白王妃自然会像她的侄女白秋月一样,悄无声息的病逝。就是林钰安皇帝有些难办,实在拿不准如何处置他,只能让靖王把人带回府,严加看管,年后再议。
这才新年刚开头若是就见了血气,怕是不吉利,靖王将人带回来关起来之后,就不再搭理了。但在张鸢的眼里就是靖王又打算偏袒他们,知道了一切的张鸢心里一阵的后怕。若不是有姑姑在,是不是自己就真的要再次被这对母子害了,靖王就这样的态度,可想而知平日里他怕是都在哄骗自己。
整个过年期间因着靖王心情不好,整个王府都气压低迷,白王妃被关进了佛堂,世子被囚禁在院中,女眷间的交际由张鸢替代。林想想把王府一手管了起来,看靖王的态度,张鸢有些担心,年后他是不是要把林想想独自留在都城。
在外领兵的亲王家眷是要留在都城的,往年是有白王妃和世子,她们一家能够团聚。可如今白王妃死罪难逃,靖王又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们年后就回去,迟迟不愿让张鸢接管王府诸事,只愿小儿子去管。张鸢心里很不是滋味,先不提她愿不愿意回北境,一个还未及冠的孩子独自守着这偌大的王府她如何放心。
张鸢心里担忧不止,但还是得出门交际,在康王府的席宴上,她终于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双亲,看着母亲鬓边的白发,父亲佝偻了不少的身姿,张鸢悲从中来,这要她如何能安心再离开父母身边。徐母更是拉着张鸢的双手,眼含热泪,泣不成声。
就在张鸢在心里盘算着如何与靖王说的时候,在年后上朝的次日世子又被弹劾了,张鸢原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是靖王找到了张鸢,要他去徐家劝徐潇沐莫要再掺和此事以及去规劝太子。
林钰安这些年的罪责,若是放在寻常人家,怕是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偏偏他命好,有靖王这么个维护他的好父亲。除夕宫宴那日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眼看着年后皇帝还没有处置林钰安的打算,臣工们坐不住了,联名上书请皇帝降罪林钰安。
林钰安这些年做的恶事一件件都被翻出来,魏国公府的大公子因他落下终身残病,文采斐然的国公府大公子就此缠绵病榻,抑郁而终。太后指婚的世子妃,被他纵火谋害,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更别提旁的仗势欺人,强抢民女,当街行凶的诸多恶性,如今更是在宫中作恶,蔑视皇家,前朝后宫吵的不可开交。太后不愿意看林钰安落得如此下场,皇后急着给侄子报仇,两厢夹击下,皇帝实在是难办。他本就对如何处置林钰安摇摆不定,众人提起的事,可不止要废了林钰安的世子位,更是想要他那条小命。
那毕竟是皇帝看着长大的孩子,皇帝的本意是教训一番,日后看紧他不就行了。难道真的因为这种事情把人赐死?林钰赐死了,那和白王妃勾结的平王若是不重罚,靖王岂能罢休,到底是皇帝的儿子,皇帝如何愿意。
事情就这么僵持下来了,知道这是皇后一脉的手笔,靖王就去找了张鸢,看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张鸢身上一片冰冷,心里一阵的后怕,幸好自己从未被平日里那些柔情蜜意迷住心窍。
第一百七十章 靖王府的世子是真的要换人了
看张鸢盯着自己,眼里一片地哀伤,靖王有些心虚,强撑着问她“如何?本王说的你可记住了?你把话与你大哥说了,他自会懂得”张鸢自嘲地笑了一下,看着靖王强硬的神色,想起他方才说的,要自己去找哥哥,请哥哥去太子跟前为世子说和。
或是为了吓唬张鸢,靖王还说“你以为他们是当真要给你出头,不过是太子一脉趁机报复罢了,陛下并没有严惩的意思,他们如今紧抓着不放,惹了陛下烦躁,太子无事,旁的人就可不一定了”
许是实在无颜面对张鸢,靖王叹了口气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明日去徐府走一趟”说完靖王就要转身离去。一直沉默的张鸢开口了“不用想了,徐府我会去”靖王眼里的放松还未落下,就听她接着说“但与世子无关,世子落得如此下场,乃是咎由自取”
“你”靖王怒瞪着张鸢“你怎得如此不明事理,你如今是靖王府的人,世子纵使不堪,那也是本王的儿子,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如此不分是非”张鸢嗤笑了一声,看着气急败坏地靖王,面色无波的开口“是,我是不分是非,世子是你的儿子,那我也是有爹有娘,那些被世子祸害的人也都是父母掌心的宝贝,这世间不是只有你那好世子有爹娘。你和我说一家人,呵,你究竟拿我当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白王妃和世子屡次三番害我,你除了禁足还做过什么,你那好儿子落得如此下场,全是他们母子作恶多端,咎由自取,这都是上天的报应,报应”
张鸢喊的声嘶力竭,面上全是泪水,她这些年忍辱苟活,如今总算是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靖王气的脸色铁青,他想到张鸢不会乐意,但张鸢过去十几年太好哄了,让他有了自己能把人说动的错觉。
如今听她这般说,靖王如何能忍“住口,你竟敢怪本王,本王是哪点对不住你?你当真以为本王是个傻子不成,不知道你和你们徐家都做了什么?”张鸢哭着笑出声“我做了什么?徐家又做了什么?若不是你那世子和王妃心有恶念,他们能落得如此下场?我若什么都不做,怕是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张鸢一步步走上前,逼近靖王“你从来不会护着我们母子,我若还不知道自保那被堵在梅林里,被堵在桂离殿的就是我,你明明知道他们的险恶用心,你却一次又一次地袒护他们,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人欺辱致死,你才甘心?”
张鸢指着自己哭着逼问靖王“我又做错了什么?当初不是我要嫁到王府的,我自问我这一生不曾有过害人的心思,那我凭什么要被你们一家三口践踏侮辱,当做垫脚石一般踩在脚下?”靖王气的只喘粗气,张鸢说的句句属实,他只能气的胸前不住的上下起伏“这便是你这些年的真实想法,待在本王跟前可真是委屈你了”
怒吼完,靖王不敢再去看张鸢带着怨恨不甘的眼神,扭头往外走去。张鸢看他走后,接过小莲递过来的帕子,狠狠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靖王如此态度张鸢心里一阵悲凉,好,既然你都想林钰安那个烂人活着,那就让他好好的活着。
当晚世子住的院子就起了大火,守夜的人察觉到动静,林钰安已被大火缠身,烧的昏厥过去。大夫诊治过后,面带苦涩的摇摇头“世子的脸和腿怕是保不住了,若是明日能醒来,性命算是保住了,其他的就。。。”大夫说不下去了,听完大夫禀告的靖王一脸阴沉的逼问下人“好端端的怎么起火了?”
下面的人一概不知说火势是从世子房里传出来的,靖王阴沉着脸,再次踏入了天章院。张鸢正坐在铜镜跟前梳头,余光看到靖王走至跟前,动也没动,继续顺着发丝往下梳。半响后靖王声音沙哑的开口了“你今夜去了哪里?”
靖王来前已经问过了,张鸢方才出去过,张鸢勾唇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玉梳“我去了哪里王爷不是很清楚吗?”靖王单手掐住她的胳膊压抑着浑身的怒火问“为什么?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你为何还不放过他?”
张鸢冷笑了一声也不挣扎“他早就是个废人了,你不还一直护着他,再说了,我怎么没有放过他?您救了我一命,我如今不也给你的世子留了一条命吗?”靖王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说“你,你,你可知谋害皇亲可是大罪”
张鸢怎么会不知道,她就是知道才这么做的,张鸢伸手给暴怒的靖王理了理凌乱的衣衫“那王爷这次可要好好护着人家,您以往总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的护着白氏母子,妾可是羡慕的紧。如今您也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地护护我这个陪了你十几年,跟你生了两个孩子的枕边人,好不好啊”
说着那纤纤细手顺着靖王的胸膛往下滑,眼睛里媚气十足的看着靖王,要是平常靖王怕是早就扑上去了。可此时他却只觉得心凉,狠狠得看着眼睛还带着红肿的张鸢一脸的娇媚,喉结滚动几下,手上用力,将人甩到了旁边的铜镜前。
“父王~,您弄痛人家了”听着张鸢捏着嗓子娇滴滴的呻吟,靖王闭上眼睛,额前的青筋狠狠地跳了几下,意志坚定的往外走去。再待下去他真的会被勾引到,不顾生死未卜的儿子,压着人好好得教训一番,让她不敢再如此猖狂。
见他走远的张鸢在扶着小莲坐了起来,脸上再也不见方才得娇媚,低声吩咐“把世子死了的消息给白氏送去”初十轻声应下,下去安排。小莲有些心疼的给她抹药油,听到她让人去给白王妃报信,心里有些紧张“王爷知道了会不会。。。”
张鸢懂她的担心,只是如今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靖王的欢心在她看来一文不值,闹到这般地步,就此收手那才是愚蠢。刚去探查完的林想想和林钰宁来了,一进来就有些担心的看着张鸢“娘亲?你怎么样?还好吗?”
张鸢看着两个一脸担心的孩子,心里一阵热流涌上,她这一生做梦都不愿与靖王父子再有所纠缠,可这两个孩子却是她杂乱不堪的人生中最大的慰藉。林想想坐在张鸢手边说“世子院子里着火了,听说现在还生死不明”
张鸢点点头,挥退了侍女说“我知道”看她的神情,林钰宁有些怀疑的说“您是不是”张鸢笑了一下说“是我亲手放的火”俱是恨意的眼睛,看的林想想和林钰宁心下一惊,张鸢简略地把事情与他们说了一声。
白日里和靖王大吵了一架,靖王走后,张鸢想了许多,靖王和皇帝的态度显然是不打算重罚的,只打算把人关起来。心中愤恨的张鸢如何愿意,她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都毫无睡意。想起当年芳华院的大火,当时的她是多么的恐惧无助,仇人就这么被放过,她不甘心。
张鸢起身叫了初十和小莲,暗自叮嘱了几句,初十下去准备,三个人出了天章院,悄无声息的进了林钰安的院子。看着还在熟睡的林钰安,张鸢冷笑了一声,被吓醒的林钰安一脸惊恐的看着张鸢,还未张口就被小莲点了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