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在电话这边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和勇利,可不止于好友的关系啊!恐怕雅科夫到时候知道了又会生气吧?他可是一个传统的斯拉夫人。
“雅科夫,就是因为关系好才不能让他知道,拜托了,把尤里奥、波波、米拉他们,唔,或者是队里的各位都带去集训吧,反正雅科夫很久没有带过集训了不是吗?”银发的男人这样说、
在余火未尽地说了维克托十几分钟之后――“好吧,不管你要干什么,事情办完了就早点回来,而且,下不为例!” ,雅科夫还是答应了下来。
放下电话,维克托就带着那几个不小的箱子还有一袋坚果,去了最近的邮局。
于是四天以后,勇利家在清早起来就十分惊讶地接到了小镇上唯一一个邮政事务所里的电话。
“请问,是胜生家吗?”办事员礼貌地问,这里是九州邮政局长谷津分社,您有……呃……几件国际包裹,请您签收,半个小时以后我们会将包裹送到乌托邦胜生。”
接电话的利也有些纳闷,因为这段时间并没有任何亲戚或者朋友通知过他们,会给家里寄来东西。而且这还是一件国际包裹,胜生先生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待在俄罗斯的儿子。不过他马上又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勇利每次寄东西回来,都会提前通知家人的。
那么……
在利也和宽子说了这件事以后,宽子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小维?”一向非常喜欢维克托的宽子说起了这个可能。
半个小时之后,邮政事务所的人果然准时地送来了好几个大箱子,其中一个箱子上贴着一封信。
那是一封英文的信,打开信封,宽子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欧式纹样的信纸。看了几行以后,她就沉默了下来。利也接过去看的时候,只见纸张上写了几句话:
“爸爸妈妈,希望我还可以这样叫你们。我很抱歉,有些事要办,但是一年之内会很危险,就没有告诉勇利,不论如何,是我的错,对不起还是让勇利难过了。
“有些事告诉勇利我害怕有危险,这些东西他一直喜欢的,送给他吧……
“先不要告诉他,不论有什么我的信息,都不要告诉勇利。等到一年时间到了,如果勇利还愿意,他会知道所有事的。我希望那个时候,他能来看看我,虽然,那时我可能不会知道了。”
落款是――维克托?尼基福罗夫。
这封信上的英文是华丽的花体,就和维克托的俄语一样优美。然而宽子到底是内心相对细腻一些的女士,她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打开箱子一看,那里面全部都是维克托以前的表演服、编舞、笔记,还有音乐CD,除此之外,就是一袋来自巴塞罗那的坚果。
宽子不知道为什么维克托把这些东西全都寄了回来,但她隐隐地觉得维克托遇上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赶快叫来了美奈子还有优子。
看完这封信之后,优子非常担心,而美奈子更是快言快语,“这个俄罗斯人,很像是在留遗书呢!”这样本来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猛然点醒了宽子太太。
是了,他最后那几句话里不详的意味太过浓重。
“那我们怎么办?真的让小维……”宽子紧张了起来。
优子捏着那张信纸反复看,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做什么啊,能说的维克托全部都说了。他遇到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
“说起来这一点到是和勇利蛮像的。”美奈子插了一句话。
三天以后,他们就震惊地知道维克托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天,不只是他们,滑冰界和全世界的冰迷都震惊了。因为已经快要一年没有更新ins的维克托发了一张图片,图片上是几行字――“如你们现在所见,我如今是一个同性恋者。选择说出来是不想在未来伤害更多的人。”其实,他只是想让勇利在以后可以知道自己的决心而已。
这张图迅速地被许多人保存了,在网络上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乎世界各地的媒体都在报道“冰上的皇帝”出柜事件。而在俄罗斯国内,虽然这几年对于性向的问题,在年轻人中放开了很多,但到底这是一个很“传统”的国家。在许多年轻人表示支持或者最少是尊重他的选择时,也有不少人开始转黑。
来自社会和同胞的指责和批判,就如同潮水一样涌向了评论区,甚至是直接艾特维克托的ins账号。那些人往日如何为他着迷,现在就如何咒骂,虽然维克托知道以后态度好像和之前一点区别都没有,但是已经比较了解他的霍森菲尔他们知道,维克托还是在意的。
他从小接受着别人的夸赞长大,不是不知道人性的冷酷,但到了真的面对时,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维克托还在抗拒着血液,现在又被抓住把柄恶意地攻击,霍森菲尔不知道他还能撑上多久。
这个时候,雅科夫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忍住自己想要砸花瓶的冲动,看向一边目瞪口呆的尤里。
是的,此时队里的大部分成员和勇利都已经在贝加尔湖边进行集训了,不过并不是雅科夫带队,因为尤里生长时期的难关还需要雅科夫亲自把关。没想到这一留下来就碰上了这么大的事。
他有了一种会出事的预感,于是开始想办法做舆情公关。他翻出了那些、当做给老朋友一个交代的、维克托从小到大留下的影像,照片,从俄罗斯冰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雅科夫决定以此为切入点做一做文章了。
就和霍森菲尔他们所预料的一样,维克托在又过了半个月以后,身体终于无法承载而陷入了沉睡。他现在只有自己找到回归现实的方法,才能够摆脱以后再一次沉睡的危险,让身体和意识的联系更加紧密。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尤里正在冰场上。他在训练的休息时间接到了来自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这个电话是维克托之前叮嘱安德烈,让他告诉尤里的。因为尤里是目前唯一的知情者了。告诉他也是为了以后可以劝一劝勇利。
挂了电话以后,尤里狠狠地踹了两脚冰面,“啧!维克托这个老头子,早说了你不听,果然这样了吧?”他想,他已经知道维克托的恋人是哪一个了。
这句话被一只脚才踏进冰场的雅科夫听了进去,他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
“尤里,告诉我,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雅科夫严肃地叫住尤里。
被迫无奈之下,尤里顶不住压力,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雅科夫,“老头子,这可不是我不想帮你,是雅科夫自己非要逼着我说的啊!”尤里心里这样想,一边抱怨着自己还要收拾烂摊子。
听到维克托还有自己老朋友的真实身份,雅科夫一方面因为被蒙在鼓里而愤怒,一方面又非常感慨,在拿到了尤里拍下来的那个视频之后,雅科夫更是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让尤里联系了安德烈管家。
看,虽然脾气不好,可雅科夫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呢!
于是,十天以后,一个视频被传到了各大社交网站上,艾特了俄罗斯冰协。并且在几个小时以内许多其他国家的冰协也进行了转发。
那个视频的片头是一段黑屏,几秒种后,雅科夫教练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我是教练雅科夫,但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曾被称为‘雅科夫爷爷’,那时我就已经不再年轻了。”雅科夫难得语气和蔼地说着回忆的话语,“是的,我想为我的学生,为维克托说些什么!”
这时,屏幕终于亮了起来,人们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走路都不太稳的银发孩子。“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时候我还有茂密的头发,我知道你们中会有很多人笑了起来。”
“我在一个下午第一次在老友的怀里看见他的小孙子,就像你们看到的,笑得很可爱。”从来没有人知道,暴躁的雅科夫教练温柔起来是这么的让人感动。之后他没有再说话,一段默片中,是那个孩子在宽敞的厅堂里、花园里跑来跑去,跟着音乐学着电视上直播的芭蕾舞剧挥舞着胳膊和腿。
接下来就是男孩第一次站在冰场边上的画面,“把维恰带上冰场的人是我。在那个家伙失踪,寻找无果之后,我们为他举办了葬礼。那个家伙也就是我的老友将维恰托付给我,让他居住在我家。”雅科夫接着说,“那时,我还没有和莉莉娅离婚。”
“我不忍心看到这个没有了笑容的孩子,你们熟悉的都是那个后来温柔又经常微笑的维克托吧?那么你们从来不会想象得到,这时的维恰是什么样子。”
“但是,如果他不能自己走出过去,那他也不会有什么成就,这一点我十分清楚。于是我试着带他进入了这个世界,这个属于花滑的世界。”雅科夫接着说了起来。
“在他看见冰场上我的教练最小的学生做出一个漂亮的四周跳时,我清晰地看见那双眼睛里又有一点点亮光了。他喜欢这个,我知道。”画面上展示着当年小仙女一样的维克托认真又刻苦地在冰场上练习的画面。也许此时人们才知道维克托小的时候是怎样付出和努力。
此时,雅科夫接着讲了下去,“其实他学习滑冰算有些晚了,可他是一个天才,并且比其他人更加努力。”
伴随着讲述,那些艰难找到的镜头被播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