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会遭遇如此?是蔡坚诚把我害成这样的。”顺德悲愤道,“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无力保护妻房,根本不配做男人。”
“你和乐福为什么会有如此遭遇?都是父皇和大皇兄的错!”她愤恨得双眸喷火,“数十载,父皇和大皇兄浸淫诗词画艺,不思朝政,任用奸臣,昏庸败德,大宋江山本已积弱,他们再那般不思进取、荒淫昏聩,就是明摆着将大宋江山拱手让人,金国不灭我大宋才怪。”
“皇姐,父兄原也不想……”我想抚平她的怒火。
“他们亲手将整个大宋推入火坑,让大宋万劫不复,他们愧对列祖列宗,不配当赵氏子孙!”顺德义愤填膺地抓住我的手。
“他们害得我们遭受金兵的凌辱,这样的父兄,我感到羞耻!”
“我委身金将,把他们伺候得舒舒服服,我有什么错?我利用自己的美貌和身躯,让自己活得更好一点,有什么错?母后和皇嫂凭什么骂我?”顺德凄厉地叫嚷着,不停地抹泪,可是泪水仍不停地往下掉。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顺德,愤愤不平,言辞激烈,由此可见,她真的气到了。
她委身完颜奢也,估计被太上皇后郑氏和朱皇后说了吧,如果她们知道我也委身完颜宗旺,她们也会鄙视我的吧。
我能理解皇姐的苦楚与无奈,想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也许她只是需要一个人听她发泄罢了。
午膳时辰将至,我遣深红和浅碧去伙房烧几样菜来招待皇姐。
她们一走,我立即问她:“父皇被关在何处,过得如何?是否经常被金人折磨?”
“自然不好过,金人变着法子折磨父皇和大皇兄。”顺德抹去泪水,平静了一些,“父皇被关在金营的西北处,一间小屋子,简陋得很。”
“金人不让我们见父皇的,不过完颜宗旺对你应该不错,你可以求求他,说不定有点希望。”她又道。
“乐福在哪里?”
“她应该在完颜宗瀚的营寨,我不是很清楚。”
一时无语,我们长长地叹气。
我们是亡国奴,根本没有半分尊严,只能任人揉捏折磨。
用完午膳,金兵就来说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临走前,我打开箱子,让她随便挑。
她惊奇地瞪大眼睛,问为何会有宫中旧物?
听闻我的回答,她寻思须臾,一本正经地说道:“皇妹,依我所见,完颜宗旺喜欢你。他并没有要其他女子,还让你住在他的寝房,可见他看重你,你要好好把握。”
我琢磨着她的话,完颜宗旺果真喜欢我吗?我怎么不觉得?
他一直在折磨我,半个多月前还打伤我的腿,这就是喜欢我?
我嗤笑。
她挑了七八样饰物,依依不舍地离去。
既然她想取悦完颜奢也,这些珠钗美钿必定用得着。
这夜,完颜宗旺问我和皇姐见面是否开心。
我诚实以告:“山河变色,国破家亡,被你们金国将帅强收为妾室,相见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他微挑浓眉,“那倒不如不见。”
我叹气,“可不是?不过姐姐告诉我,完颜奢也待她尚可,我也放心了。”
“奢也待你姐姐,相较我待你,哪个好?”完颜宗旺忽然问道,眼中流露出期待。
“我不知。”我垂眸。
“为何不知?”
“你追捕我的时候射杀我,回来后打伤我的腿……我怕你一不高兴又打断我的腿或手,或者大怒之下扭断我的脖子……有时又觉得你待我不错,至少我比其他宋女吃得好、过得好。”
他揽过我,“只要你听话,乖乖地服侍我,我会宠你。”
我靠在他的肩上,寻思着如何向他开口,见乐福一面。
本以为他禁止我出房门半步,却是没有。
深红和浅碧时常劝我到外头走走,现下不像前些日子天寒地冻的,春风吹绿大地,远处的树翠绿翠绿的,梅花、桃花争相绽放,暗香扑鼻。
然而,在明媚的春光里,每日都有宋女自尽或是被金兵活活折磨死,死的都是抗命不从的烈女,有的尸首袒胸露乳,抛之于荒野,变成孤魂野鬼,惨状不堪入目。
所见所闻,比以往更加惨烈可怖。
这几日,完颜宗旺都是早出晚归,这日也是很晚才回来,我睡得沉,毫无知觉。
第二日一早,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似是不忍心惊醒我。
他正穿乌皮靴,我环住他的腰,嘟囔道:“还早呢,军中有要事么?”
他掰开我的手,“确有要事,还早,你再睡会儿。”
“嗯……陪陪我嘛。”
“晚上我早点回来陪你。”他拍拍我的手,示意我放手。
“不!”我一骨碌地翻身坐在他腿上,紧抱着他,睡眼惺忪地质问,“这几日都不见人影,元帅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湮儿,做什么咬我?”他缓缓地问,不阻止我咬。
我咬得不重,他自然不觉得疼,“原以为元帅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与别的男人并无两样,三心二意,见一个爱一个。”
话落,我意兴阑珊地起身,却被他抱住,他好笑道:“怎么?我有别的女人,你不高兴?”
我酸溜溜道:“我高兴,我高兴得要疯了,为你那新欢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