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我再无遮蔽,他仿佛看见一幕海市蜃楼,惊得睁目,目光炙热。
我推不开他,他就像一头疯癫的猛豹,将我压在床上,扣住我双手,在我身上烙下烫人的吻,裹挟着骇人的怒火与压抑的欲望。
“六哥,我是你妹妹啊……你不能这样……”我欲哭无泪,惊慌地恳求,“六哥,我们是兄妹……不能那样……六哥……”
“那又如何?完颜宗旺是完颜磐的皇叔,你先后被这对叔侄强占,同样是逾越伦常。”他狠厉道,语中不无心痛伤感,“你可知,当我听闻你嫁给完颜磐的时候,我有多心痛?”
“你这样做,与完颜宗旺那禽兽有何区别?”我怒斥。
他不复多言,继续施虐,吻我的唇。
他已丧失了冷静。
我闪避着,终究避不开,在他唇上狠狠一咬,立时,血腥味于唇舌口腔里弥漫开来。
赵俊受这一痛,开始冷静下来,迷蒙着双眼看我。
他没有起身,覆着我裸露的身子,过了半晌,他低沉道:“湮儿,小时候你喜欢跟着我玩,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也很喜欢你这个小妹妹。你及笄那年,头上戴着凤冠,身上穿着翟衣,身形还未完全长成,可我突然觉得你终于长大了,很美很美,美得令我屏息。我知道这种不纯粹的感情是不该有的,我也一直压抑着。当我听闻你被贼帅完颜宗旺凌辱时,你可知我多么心痛?
“我恨不得立即冲到金营,杀了那禽兽……没想到,你会再次被完颜宗旺掳去,带回金国,所幸你逃回来了,我发誓要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分毫伤害。只要在我身边,你就是安全的,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可是你竟然为了营救父皇再次去金国,被完颜磐所掳,成为他的贵妃。你可知,听了这消息,我会怎样?
“我生不如死!”他柔柔地抚着我的腮,泪光染了俊眸,“你再次被金人强娶,而且是完颜宗旺的侄子,我比死更难受……我本以为我可以保护你,让你开心快乐,可是我没有做到……我比死更难受,那种心痛、心碎的感觉,你知道是怎样的吗?”
我被他语无伦次的话、深沉刻骨的情震得说不出话,满脑子都是浆糊。
及笄礼上,六哥就对我有了超乎兄妹之情的感情,只是一直压抑着?
赵俊恻然道:“你不知道,因为你只当我是六哥。”
心痛,心碎,生不如死,我怎会不知?我尝得还少吗?
我道:“六哥,这是不对的……你有如花美眷、有环肥燕瘦,她们够你欣赏了,我只能是你的妹妹,此生此世。”
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肌肤,目光缱绻,“我也知道不对,可是每当与你独处,我总是无法自控。好几次,若非我迅速逃离,只怕……湮儿,我也不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六哥,答应我,将你心中不该有的情,连根拔除,我们还是兄妹,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我也想……”
“六哥是帝王,怎能做出乱伦之事?万一被人发现,你一生清誉便毁了呀。”
他哀痛得不能言,我推他起身,穿好寝衣,“六哥,你出宫很久了,该回去了。”
赵俊怔了良久,才起身离去。
临出门前,他背对着我,温柔道:“湮儿,往后你安心住在这儿吧,没人会来打扰你,我会常来看你。”
两日后,深红和浅碧被送到倾瑶别苑。
见我好好的,她们很开心。
她们原以为我被蒙面黑衣人救走了,正想方设法逃出皇宫,没想到有内侍带她们出宫,送她们到这里。
这应该是六哥的安排。
而宫里人都以为那晚黑衣人劫狱救了我,宁国长公主早已不在临安了。
六哥派出的人马追了三日,一无所获,也查不到劫狱的人究竟是谁。
我应该安心待在六哥为我安排的倾瑶别苑吗?若要离开,不是去找叶梓翔,就是寻一处隐秘之地住下来,任谁也找不到我。
我应该怎么办?
留下来,担心六哥无法自控,逾越兄妹伦常;离开,有点舍不得六哥,又觉得茫茫世间,应该何去何从?
想了三日,我决定离开,然而,已经无法离开。
六哥在倾瑶别苑的隐秘处布下重兵,时刻有人把守盯梢,除非安上翅膀,否则休想逃出去。
我终于明白,他决意留住我,不让我离开临安;他决意困住我,不让我飞出他的手掌心。
我让下人禀报六哥,我要见他。
他匆匆赶来,我在花木扶疏的亭中摆好一桌佳肴,望着他笑,“六哥,你打算将我囚在这里吗?
赵俊一怔,旋即笑道:“六哥怎会囚你?六哥想保护你,不让你任性妄为。”
“保护和囚禁,也许根本就没有分别,六哥打算囚我一辈子吗?”我绵软地问道。
“若你觉得闷,六哥隔两日便来陪你,可好?”
“当然好了,不过你三天两头地出宫,不会惹人怀疑吗?”
“我自有法子,你无须担心。”
我起身站在他身后,揉捏着他的肩,柔声祈求道:“六哥,我喜欢绍兴的湖光山色,喜欢明州的海浪涛声,我想去散散心,可好?”
他全身放松下来,语声平和,“自然好,这样吧,待我空闲一些,我陪你去,我们兄妹俩巡幸绍兴、明州,故地重游。”
我道:“如今已经定都临安,你是皇帝,怎能随意离宫巡幸?我也不敢让你抛下家国政事陪我游山玩水,我只想一个人散心,荡舟游湖,无人打扰,谁也不认识我,多惬意呀,是不是?”
他握住我的手,拉我在前,“这么说,你想一个人去?”
我“嗯”了一声。
“你一人去,我不放心,还是我陪你去吧。”
“若是不放心,六哥就派人保护我好了。”我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