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将饭盒放在桌旁，看着安殊亭桌上乱七八糟一堆图纸，抬手轻轻抽走他手里的笔。

“老师，你怎么来了？”安殊亭抬起头，声音疲惫沙哑，脸上却是扬起了笑意，他站起身将手边的图纸拿起来递给余白。

因为动作过猛，眼前一阵眩晕，他整个身体也摇晃起来，余白一把扶住他：“再这么熬下去，你不要命了，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你这样……”

话音未尽，余白突然就看到安殊亭图纸上清晰的参数。

“这样的战斗机真的能造出来吗？”

安殊亭看着他眼中的惊愕振奋，只觉得多日来的疲惫痛苦一扫而空。

“当然，我的“飓风14号”战斗机，集合了英国、德国、意大利和西班牙等十四个国家的战斗机功能和技术。”

“一旦建造成功，它将以其卓越的性能、先进的技术和出色的机动性而闻名世界。”

“虽然说起来不够好听，但这款战斗机确实缝合了世界所有战机的先进性能。”

“它外观单座双发布局，机身呈流线型，大展弦比机翼和后掠尾翼等设计，减小了敌方雷达系统的探测范围。此外，它采用了德国用的复合材料和先进的隐身涂层，具备了先进的隐身性能。”

“发动机是德国最新技术，推力超过80千牛顿，具备超音速巡航能力。”

“根据设计预测它最大飞行速度超过2马赫，同时具备良好的爬升性能和机动性能，可以进行高速加速、爬升和急转弯。”

“战机的玻璃化座舱，视野清晰能够提供全面的飞行信息和作战数据。还有各国的一系列先进的传感器和电子设备，其优良的目标探测、识别和跟踪能力。”

“最厉害的是它可以携带各种炸弹，和重型武器打击设备。”

安殊亭略显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振奋。

将世界所有先进的技术融合于一架战机之上，形成的效果绝非一加一大于二能形容的。

哪怕安殊亭将之称为缝合，可作为一名专业人士，余白知道这有多难。

虽然他们通过实验室得到了许多数据，但要完全破解参透那些技术，还要将其应用设计在新型战机，这件事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可安殊亭做到了。

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做到了，余白心中升腾起万分的清醒，庆幸自己和家人分离留在这里，也庆幸自己将安殊亭收入实验室。

积贫挨打的过去历历在目，余白指尖描摹着安殊亭因为连日工作布满血丝的眼眸，不由想起记忆中总是笑得张扬洒脱的堂兄。

那个喜欢哲学总是爱讲道理，会偷偷给他做糖葫芦的堂兄，战争中他驾驶战机和敌人同归于尽。

还有他的同期们，那些意气风发，真正少年英雄一样的人物就那样牺牲在血色长空，只留下一张黑白的照片，也正是这群人和无数的人民用鲜血捍卫起了民族的尊严。

眼尾淡淡的触感仿佛羽毛挠过，那种微痒的颤栗一直蔓延到安殊亭心尖儿：“老师？”

他睫毛一颤，忍不住抬眼去看余白的眼睛，却被那只修长好看的手挡住了视线。

余白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安殊亭凌乱的发丝和皱巴巴的衣服，眼前青年即便疲惫落拓却依旧不掩俊逸风姿，这群意气奋发的年轻人在不同的时间地点一起携手努力过。

余白喉结滚动，勾唇咽下抑制不住的哽咽，紧紧攥着手里的图纸倾身抱住安殊亭。

“安殊亭，谢谢你。”

谢谢你的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前行，谢谢你告诉我我做的努力并不是无用功。

谢谢你让我明白，哪怕此刻我做的这些这么微不足道，不被人理解，可只要坚持，终有一日我会收到回报。

安殊亭垂在一侧的指尖动了动，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抱住余白的腰。

沉静温馨的气氛在冰凉苍白的实验室萦绕，两人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安殊亭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肩膀，余白这才回过神。

视线轻转，身侧青年滚烫的耳尖儿红得仿佛滴血，余白鬼使神差凑过去轻轻咬了一口。

安殊亭呼吸一重，只觉得浑身僵硬，余白这样的举动实在轻佻暧昧，何况还是在严肃的工作场合。

可两人自上个月那次开始忙碌，一直没什么亲近的机会，就算日日见面也只是公事公办，若不是寝室衣柜里越来越多不属于自己的衬衫西装。

安殊亭差点以为那几日的相处只是幻觉，就在他下定决心抬手准备回应的时候，余白却已经退出了这个拥抱。

他打开桌上的饭盒：“知道你晚上不吃东西，我给你带了些水果，快吃吧。”

安殊亭抱了个空，看着余白手里方方正正的餐盒里排列整齐的苹果西瓜，嘴角不自觉下撇，谁现在想吃西瓜。

但看着余白含笑的眉眼，他还是打起精神：“谢谢老师。”

年轻人的心思一目了然，余白拿起牙签扎了一块西瓜：“上次我看你很喜欢吃西瓜，刚好今天有同事送了一个给，我尝过了很甜，你应该会喜欢。”

听着余白格外温柔的语气，安殊亭张嘴咬了一口。

清爽甜蜜的汁水充斥着口腔，仿佛要流淌到人心底，安殊亭发誓他再没有吃过比这更甜的西瓜。

还未等他夸赞，余白偏头从安殊亭嘴边咬走了牙签另外一半的瓜。

看着男人往日微白的唇此刻泛着水色，安殊亭喉结滚动，一把拉住余白的胳膊。

余白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在安殊亭原本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些图纸，你打算怎么办？”虽然是问话，但余白心里已经琢磨着到底要不要将这些资料传回去。

他从前当然也得到过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但贸然行动只会将自己的目的浮于水面，从长久来说的得不偿失。

可安殊亭拿出的这份资料绝对不能留在美丽国以及其他任何国家手中。

他甚至可以想象这东西传回国内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可以目前国内的工业水平来说，这些东西还是有些太超前了。

见余白谈起正事，安殊亭顿时端正神色，将手里的餐盒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