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他的专业基础扎实,她在碰到一些陌生案例判不出来的时候可以直接问他,还从他那儿拿了好几个习题库快速刷了一遍题熟悉了题型,大大提高了复习效率。
所以当天陆礼一边和她吃晚饭一边问明天还要不要一起来图书馆的时候,苏迢迢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甚至附上一句:“你们段应该也开始停课复习了吧,只要时间对得上,我们都可以一起。”
有了这样的约定,他们后续除了考试安排上的时间,连着一周都准时打卡了图书馆,遇到有私教课的日子就顺道一块儿去健身。
直到周日那天晚上回来,苏迢迢像往常一样背着陆礼在寝室里偷偷学习的档口,张舒突然问她:“你是不是真跟你们辩队的队长在一起了?”
“啊?”苏迢迢好容易才从书里回过神,摘下耳机,愣了愣回答,“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没有吗……?”张舒收到这个答案,看起来不太相信,低低嘟囔了声。
一旁的江安澜明显跟她吃的是同一个瓜,接上话题道:“可是有人看到你们最近一起去的图书馆,每次还都坐同一个位置,这还不锤啊?”
“没有,只是相互监督学习而已。”苏迢迢摇了摇头。
或许第一次和他一起去图书馆还有私心作祟,但连续五六天高强度的学习下来,她现在已经彻底清心寡欲,在法学这座大寺庙里安心做起尼姑来了。他们俩圣诞节那天莫名其妙的暧昧,也完全被期末的七门考试冲击成纯纯的战友情。
江安澜听到这话,心上中了一箭,捂着胸口道:“不是吧不是吧,你都快卷死咱们法学院上百号人了,还需要监督?”
话一说完,瞥见她那张满脸写着性冷淡的脸,突然变了表情,抬手道:“等等,你们不会是假装去图书馆学习,实际上在玩什么主人的任务吧?”
苏迢迢太久没冲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梗,冲她狠狠翻了个白眼,问:“你看我像吗?”
“我又没说你是做任务的那个,你是主人也没问题啊……”江安澜在她凉飕飕的视线中越说越轻,最后躲开她抬起来敲她脑门的pencil,大喊了声,“女A男O我爱看!”
“……”苏迢迢收回笔,一时无言。
但她并不是一个很在意其他人看法的人,这样的闲言碎语出来之后,剩下一个星期的考试周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陆礼显然也无所谓避不避嫌,反正他们俩都是单身。
这样坚贞的战友情一直持续到一月十二日,陆礼考完最后一门。当天晚上苏迢迢就没喊他一起去图书馆,后来睡前聊天才知道他晚上自个儿去健身房泡了三个小时,要把前几天缺的运动量补回来。
一觉醒来后就到了一月十三日,她考完上午的形势与政策,提早一个小时交了卷子就回寝室收拾行李去了,随后脸不红气不喘地把行李箱从四楼扛到一楼,直奔车站直取平江。
当晚她爸妈早早就到车站等着她了,苏迢迢拉着行李箱验票出来后,一抬眼就看到这俩人正手搀着手在等候区站着,还很夸张地买了她前几天一直念叨的回家要狠狠喝三杯的橙花冰酿。
宁兰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笑弯了眼睛,接过她背上背着的琵琶,顺手把咖啡递给她,道:“我怎么看着你像瘦了不少,不是说去健身能练结实一点么?”
“是结实了啊,现在穿着衣服看不出来,回去让你看看我的腹肌,”苏迢迢说着,喝了口咖啡,只是紧接着又补充,“不过练得还不明显啊,这几天坐的时间太长了,等我寒假紧急训练一个月,保证出线条。”
苏朝盛在一旁拎走她的行李箱,跟着附和:“你不是说还学了拳击么,回去给我们打两套看看。”
“我学的又不是武术,对着空气怎么打啊,要不在家买个沙包给我练好了,”苏迢迢说到最后,又想起来提醒他们,“你们过年吃饭的时候别跟那些亲戚乱说啊,免得到时候真叫我过去给他们表演打拳。”
她光是想到每次过年家里来客人都得听她弹段琵琶就够PTSD的了。
“知道知道,过年舞刀弄枪的也不合适啊,”宁兰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又问,“今天刚考完最后一门吧,感觉怎么样?”
“还行,成绩再过个星期会陆陆续续出来,到时候给你看看。”苏迢迢回答。
她从小到大都是尖子生,所以对于成绩而言,她爸妈基本都只是象征性地问一问,并不会花太多心思关注。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后拿到的成绩单都是年级第一、全校第一或者全市第一。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揭过,苏朝盛开始例行询问:“明天早上想吃什么,爸爸明早五点就去菜场给你买菜。”
“什么都行,你看着做吧,”苏迢迢看他一眼,随后转过头用方言问她妈妈,“苏朝盛这段时间没抽烟喝酒吧?”
用方言喊他爸的名字很顺口,她在家基本都直呼其名,很少会喊“爸爸”两个字。
“这倒是没有,就这几天麻将打得多,最近不是过年么,你那些伯伯舅舅都放假了,整天约着打三圈打三圈,输点小钱倒是没什么,我就怕他晚上熬夜心脏受不来。”宁兰开始给她做年终汇报。
苏迢迢听到中途,皱着眉头扫了苏朝盛一眼。
他收到这眼神,自觉心虚,坦白从宽道:“最近是打得多了点……但这不你回来了么,爸爸肯定会控制,晚上十点前就回来,你放心你放心……”
“都说了你别跟二伯三舅再混一块儿了,到时候麻将打着打着叫你烟来一支酒走一个,你拒绝的了吗?还想喝是吧?今年体检做了吗?”苏迢迢的问题一个压着一个甩出来,到最后都有了点辩论质询的味道,语气很严肃。
苏朝盛经过两年前那件事之后,最怕她跟自己说这些,只能连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不打了不打了……”
苏迢迢看他态度还算良好,才放缓语气,换了个话题问他:“崔莺莺跟杜丽娘怎么样了?”
说起来也离谱,崔莺莺跟杜丽娘是她爸养的两只鸟,名字是他一个爱舞文弄墨的好友取的。其中一只牡丹鹦鹉叫杜丽娘,另一只芙蓉鸟叫崔莺莺,还各凑了一个伴,叫柳梦梅和张君瑞,都是她爸戒烟戒酒之后闲着太无聊才有的癖好。
所以每天早上起来喂鸟的时候,她在楼上就听底下一口一个“莺莺”一口一个“丽娘”,不知道的以为真穿进了牡丹亭西厢记。
这头苏朝盛听到自己的爱鸟,顿时也精神不少,乐呵呵地开口:“都挺好的,大了一圈呢,羽色让我养得油光水滑,回去给你看看。”
苏迢迢虽然对鸟不感兴趣,但闻言也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
只可惜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鸟都睡了,院子里只亮着几盏地灯,映着鹅卵石小道。
苏朝盛怕吵醒鸟,一路小心翼翼地拎着行李箱到门口,一边输密码一边问她:“晚上要不要做点夜宵给你吃?”
“不用了,我想早点洗洗睡觉。”苏迢迢这一个星期都没睡过懒觉,现在只想飞到自己的床上去。
“行吧,那明天早上爸爸是不是就不叫你起床了?”苏朝盛打开客厅一楼客厅的灯,换了鞋进门。
“嗯,明天不到十二点我是不会起床的。”苏迢迢说着,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一边“哼哧哼哧”地扛上楼一边提醒他们,“你们也早点睡吧,现在都过了你们平时睡觉的点了,晚安晚安。”
“诶,你也早点睡。”宁兰应下。
作为一个强迫症,苏迢迢回到自己久违的房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仔细地按照她平时的习惯一一归置,之后才肯带上衣物去洗澡。
洗好吹干头发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她看了眼手机,堆了好几个小时也只有一条微信,是高中跟她玩得最好的朋友,知道她今天回平江,约她明天出来吃晚饭。
苏迢迢回复之后,又把微信往下翻了翻,没找到某人的最新消息。
倒是让她有点不习惯,他们之前两周几乎每天都要在微信里约时间去图书馆,她还会跟他提到某天考试遇到的题目,或是第二天健完身想去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