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解释,一边捞起煮好地笋子,另起油锅炒糖色。
这个时誉知道,看他炒过好几次了,挺有技术含量的,得精妙地掌握好火候,他想起自已上次跃跃欲试想要亲自尝试一番的时候,结果不是根本没能炒出糖色来,就是一不小心把糖给炒糊了,导致整道菜都变得很苦。
油焖笋除了需要炒糖色,还需要另外放糖,又是放油“焖”的,听起来就很油腻,但其实成品配着爆得半焦的葱白和最后出锅时撒的绿色小葱碎,看起来还算清爽,吃在嘴里咸鲜带甜,脆嫩爽口。
今天的汤是西红柿鸡蛋汤,酸爽开胃,再炒个时蔬,齐活。
现在项远已经很会拿捏时誉的胃,也知道如何搭配好一顿饭的几道菜了。
但今天时誉还有点忧心自已长肚子,前面还吃了几个春卷,坐在饭桌上的时候他就稍微克制了一下,往常吃到七八分饱,今天只吃到五六分便停了筷子。
这倒整得项远有些忧心。
他知道时誉每顿饭大概能吃的量,今天明显比以往要少一点,跟他在外面用餐差不多。
是不合胃口吗?也不是,刚刚春卷刚出锅的时候他连着吃了两个半明显很合口味......
饭桌上,时誉不喜欢夹菜,别人给他夹、他给别人夹都不喜欢,所以见时誉好像吃完了,准备放下筷子的时候,项远只是把装春卷的盘子往前推了推,说:“要不要再吃两个?”
时誉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让他吃点儿别的还行,油炸的春卷吃几个正好,多吃反而破坏那味道在自已心中的印象,好吃也变得腻味了。
所以犹豫了一下,他只是又夹了一筷子时蔬,吃完后便坚决地放下筷子不吃了。
项远只能放弃劝说,准备等会儿切一下水果备着,防止晚上时誉饿。???
要不学下烘焙?这样方便烤一些饼干之类的小零食?
只是现在实在没空,就算想学也得等回家了。
一想到回家这个话题,项远的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涟漪,开始犹豫不决起来。他心里暗自琢磨着,究竟应不应该向时誉发出一同回家的邀请呢?这实在是颇为棘手且微妙。
倘若他俩还未彼此坦诚相待,仅仅停留在普通朋友和室友的关系层面上,那么当察觉到时誉对于自已家表现出浓厚兴趣的时候,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巴,热情地邀请对方回去后来自已家玩。然而,如今情况却大不相同了,他们正处于恋爱交往阶段,这使得一切都变得复杂而敏感起来。
站在时誉的角度去思考,项远不禁担忧起来:这次邀请是否会显得过于突兀呢?会不会让时誉误以为自已另有企图呢?还有就是,过年一起回家这样的行为所蕴含的意义实在太过重大了,时誉会不会因为感受到这份沉重而感到局促甚至尴尬呢?
他也不想预设立场去揣测时誉在时家的心情。
最令项远头疼的问题在于,他到底该找一个怎样合理且自然的理由或借口来开启这场对话并发出邀请。
所以纠结了一下,他还是没有开这个口。
其实如果他开口,时誉会很开心地应下。
他原本最希望春节假期,可以和项远待在一起度过,要么留在上京,哪怕是在工作室加班都比回家开心,要么一起出去玩一圈,也算第一次双人旅行了。
但他现在已经没那么自我中心,没那么想当然了。
和他不一样,项远得回家跟家人一起过年。
意识到这点,他放弃了原本最希望的两个想法。
所以如果项远开口邀请他一起回家,他会很高兴的。不仅因为这意味着,假期他可以和项远待在一起,也意味着他可以看一看项远长大的环境,认识一下他的家人。
只是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所以虽然期待,到回家那天,项远都没开口,他也就没纠结、当回事儿,潇洒地背着一个小包就上了飞机。
和有些学生放假回家塞满了行李箱,甚至连脏被套都带回去洗不同,他的行李少得可怜。倒是数位板和笔记本带了回去,这两样时家不是没有,只是要用的话得重新安装软件,远不如直接带回去方便,
相比之下,项远倒是装了一个小行李箱,里面当然不是什么没洗的床单,而是他在上京买的一些特产和给爸妈准备的礼物。
《流放者》好歹算是他赚的第一桶金,游戏拿到的第一笔分成有个几千,当时比赛还没结束,汲玥刚刚下场。这笔钱数额不多,可意义重大,项远拿来给自已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买了礼物时誉,还有他爸,他妈。
但在挑选礼物上他没怎么纠结,因为几千块只是意义特殊,他以后会赚的更多,买更好的、准备更用心的礼物。
给时誉的,是个价值两千的钥匙扣,现在挂在车钥匙上。给他爸买的,是运动手环,给他妈准备的是根项链。因为这学期项远碰到假期也没回去过,其实之前可以选择寄回去,但他一直没寄,宁愿学期末自已背回去,是因为感觉还是当面送更真诚一些。
而且他爸他妈只是知道他在搞游戏工作室的事,其实了解不多,连工作室叫什么名字都没问,上次获奖,小区里有人在报纸上看到他,告诉了项远爸妈,他们才知道原来以为儿子事业刚埋在土里还没来得及萌芽,其实已经开了花结了第一个果了。
这次回去,项远也打算好好跟家里人说一下工作室的现状和未来的发展,毕竟开办工作室用的钱,基本都是他妈赢了麻将的分红。
。
总得跟股东说一声。
第 125 章 高中
回程的机票是时誉定的,订机票嘛,就算你是vvvvlP都得要证件,所以他顺理成章地拿到了项远的证件。
一拿到手,他就被照片里青涩的平头高中生给可爱到,于是,在借口回房间订票后,他鬼使神差般地悄悄拿出手机,将证件照中的项远拍了下来,并妥善保存起来。
他想起高中时候的事。
其实,在高二那年真正留意到项远之前,这个人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留下太多深刻的痕迹。那时的项远总是默默地坐在教室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不爱吭声,头发略长,特别是那刘海,几乎遮住了他的双眼他们学校对学生发型的管理并不严苛,烫头染头的,只要不是特别夸张能一眼看出来的颜色都不会处理,更别提只是头发遮住眼睛而已。
项远的成绩也只是处于班级中等水平,不上不下,各方面表现都显得平平无奇。
但好像是突然有一天,他就剪了平头,人看着清爽许多,并且开始专注学习,变精神了,整个人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
也许正是由于这个新形象带来的改变,没了刘海阻挡视线之后,时誉很快便察觉到了来自项远的异样目光。
那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注视,带着些许害怕被发觉的胆怯,却又蕴含着某种连时誉自已都说不清楚的复杂情感。而这样的目光,总是如同轻烟一般,若有若无地向着他飘拂而来。
起初,时誉并未过多在意。
他早已习惯了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所注视,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亦或是那些饱含着爱慕之情的凝视……这些形形色色的视线对于时誉来说,不过是生活中的常态。
他懒得去分辨每一道目光背后的真正意图,因为无论如何,这些目光并不会让他失去什么实质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