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合起文件夹并挺直身体的瞬间,坐在对面的潘奕璘几乎是同时,下意识地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已看上去更加挺拔和专注。
不知不觉间,他好像已经变成了自已从未想过的样子,即使他没把自已是工作室老板的事情看得多重要,更在意的是游戏策划这个职业,但他不再是那个成日里只知道低头弯腰,唯唯诺诺的受气包了。
他逐渐挺直了脊梁,目光变得坚定而自信。无论是在工作还是生活中,他都学会了勇敢地表达自已的观点和想法,不再轻易被他人所左右。
项远沉吟片刻,道:“我看你简历里说,大学时期修过计算机相关的课程?”
不是简单的选修课那种,要更深一点,从大二开始,几乎是和他自已的人事管理课程同步的,只是没有修双学位。
潘奕璘倒是坦率,也知道这样的背景看起来很奇怪,简历里还附了当时的成绩,说明他课业是优秀的。花那么多精力读了两年多,成绩又不错,再坚持一下就能拿下双学位,为什么没有坚持,是个人看见都会犯嘀咕。
他索性没等对方问就直接回复:“是的,当时想修网络工程的双学位,不过有些意外,不得不放弃了。”
这意外......项远皱着眉想了下,心里大概有数了。
原文里带过一嘴,说潘奕璘家里在他大学时破产,他不得不去做家教打工什么的。想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修学分的时间和精力都不够,不得不放弃。
他又提了几个专业相关的问题,心中对潘奕璘的水平有了大概,看了看时间,便主动道:“谢谢你抽出时间过来,今天就先到这里......”
一番话讲得滴水不漏,其实总结下来就是回去等通知,不管结果如何,三到五个工作日会联系他。
第 187 章 蜜饯
周五这天,工作室的人一起去吃了顿饭,算是庆祝一下《黎明杀机》得到了不错的反馈。接下来的暑假,大家都卯足了力气,想要把宣传工作做好,以便下半年游戏上市。
蓝星工作室是年轻人为主的创业团队,老大又是搞技术的,他们每次聚餐流程都非常快,吃完了事,不愿意续二轮的直接回家,愿意续二轮的有额度可以报销。
所以今天也是和往常一样,吃完后,薛旭杰热热闹闹组织了几个人去续摊,还有一部分人没兴趣,各回各家。
项远和时誉向来不参加第二轮,更何况他们还得回去准备爬山看日出的事儿。
项远看的地方是个比较小众的露营地,因为越野车也没法开到山顶,只能开到半山腰,剩下路途都得爬,相对来说不那么便捷,人也少。但听说空气质量好,能看见星空,日出也比别的地儿更美一点。
帐篷等露营用的设备已经买好,连豆崽野外喝水用的便捷式折叠水壶都准备了。
因为刚聚完餐回来,身上总归有些味道,他们回去匆匆忙忙洗了个战斗澡,用航空包装好豆崽,便大包小包去开那辆买回来就没怎么动过的悍马。
豆崽原本正欢快地在客厅里撒着欢儿跑呢,突然之间就感觉自已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给拎了起来,还没等它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莫名其妙地被塞进了一个黑漆漆的航空包里。
这航空包里面的空间可真是够狭小的呀!豆崽转个身都觉得有些困难。它紧张兮兮地左瞅瞅、右瞧瞧,可是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还好,尽管眼睛看不到主人和那个平日里跟它争宠的家伙,但至少它那灵敏的小鼻子还是能够嗅到属于主人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而且,它那对尖尖的小耳朵也没有闲着,仔细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当听到主人正在交谈时,豆崽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于是它乖乖地趴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路途有些远,因为到那儿后还得搭帐篷,估计得折腾好一会儿,所以项远拒绝了时誉跟他聊天的想法,把副驾驶的位置放平,非让对方睡会儿。
时誉想想,到地方后总不能自已倒头就睡让项远一个人忙,便也没再纠结,而是老老实实合上了眼睛。
项远早就想好,这辆车多半是出行旅游度假时使用,所以在如此硬汉风的车子里,备了一条柔软的空调毯,就是为了方便时誉在车上睡觉。
车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时誉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应该是睡着了。放在后排的航空箱里,豆崽本来还会哼唧几声,逐渐也安静了。
在繁华喧嚣的市区里,道路上车水马龙,交通状况复杂多变,这使得驾驶者需要时刻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因而并不会感到困倦。然而,一旦驶出市区,情况就不同了。
当车辆长期行驶在平坦而笔直的大道上时,周围景色单调且缺乏变化,加上行车速度相对稳定,驾驶员的精神状态逐渐变得松弛下来,那种难以抵挡的困意也就悄悄地爬上心头。通常情况下,为了抵御这种强烈的睡意侵袭,人们往往会选择播放一些节奏明快、动感的音乐来刺激神经,让大脑重新兴奋起来。
可是此刻,坐在车上的时誉和豆崽早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考虑到他们正在熟睡之中,如果继续播放那些富有激情的音乐,恐怕会将他们吵醒。于是,项远体贴地将音乐切换成了轻柔舒缓的曲调。他本以为这样既能够避免打扰到同伴休息,又能稍稍缓解一下自已的疲劳感。
但事与愿违,没想到这柔和的旋律反而像是一首催眠曲,缓缓地侵蚀着项远的意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
他叹了口气,伸手去摸聚餐的时候,喝到一半放在旁边的奶茶。
这家奶茶品牌以喝了睡不着觉闻名,口味上倒没什么特别的,项远并不太喜欢,但下午出门那会儿,工作室有人请客,给每人都买了一杯,他才顺手拿了。
时誉那杯也没喝完,但他向来不勉强自已,觉得不好喝就没喝几口,来的时候也没把剩下的带上。
这会儿项远倒有些庆幸自已舍不得浪费的性子了,那半杯已经凉下来的奶茶成了他现在的“救命稻草”。他抿了一口,冷下来之后,那口感更像是植脂末冲的,很不合他胃口,但总归一口下去稍微精神了些。
于是他一边开,一边喝,等一杯奶茶喝到底,吸着吸管发出声音,时誉醒了。
他迷迷糊糊瞅了眼主驾驶,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就猜到项远困了。
他俩都不爱喝奶茶,能开着车把冷掉的奶茶喝完,应该就是困了。而且他醒来多少动了下,项远却没什么反应,应该是看着面前的路精神已经有些涣散。
时誉摸了摸自已的大衣口袋,摸出一包很酸的蜜饯,趁着项远把喝空的奶茶杯放回去的功夫,把蜜饯塞到了他手里。
项远这才把视线挪回来,还有些诧异。
“这个能酸的你一激灵,”时誉摇起副驾驶,“还有多久?要不......等会儿路边停下吧,换我来开。”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有些犹豫。
露营的地点虽然临近上京,但毕竟不在市区,目前他们行驶的路,平坦是很平坦的,路灯不怎么亮,要是换他开,他还真不太敢开到六十码以上,估计四五十码慢慢挪。
项远立即收回手,放在方向盘上,彻底清醒,唇角勾起笑:“没事,不远了我没手,你喂我吧。”
话说完,他都有些脸热。
但没关系,时誉是不会拒绝的。
果然,只停顿了一秒都不到,时誉就收回那袋子蜜饯,自已拆开了包装袋,然后拿出一块来,往项远嘴里送。
视线无法离开路面,项远紧盯前方,低头含住那块蜜饯。
时誉缩回了手。
刚刚那一下,嘴唇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