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白先去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补品，回忆着路线来到一栋居民楼前，向人打听了老师所在的楼层和门牌号，四楼，他没坐电梯，而是一层层走上去。

站在门前一时又怯了脚，怎么也抬不起手摁响门铃，有人从此经过，问他是不是找刘老师，宋沐白礼貌地说是，那人说那不凑巧了，刘老师这几天去了外地，估计要年后才回来。

宋沐白愣了愣，走之前把东西放在他家，让他帮忙转交，水果让这家人吃，那人只收了礼品，水果怎么也不收。

宋沐白只得把水果带走，他拎着水果漫无目的地走。其实，他骗了陶乐乐，线上的约拍基本没有了，线下倒是有一个滑雪的约拍，因为昨天滑雪摔伤了腿只能取消。

临近年关，街上人流量变多，道路两旁的观景树挂上了红灯笼，店面张灯结彩，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

走得累了，他坐在公交站的长凳上，无意识地剥橘子吃，水果店老板说这是进口水果，虽贵但甜，宋沐白却越吃越酸，越吃越苦，酸出了眼泪，苦得直皱眉，旁边有个等待公交车的年轻妈妈牵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瞪着眼睛一直看着他，宋沐白和她对视了一个会儿，犹豫着向她递了一个橘子。

小女孩看了眼他的眼睛，又看向橘子，问他，“甜吗？”

宋沐白舔了下唇，“甜。”

“你骗人，”小女孩撇着嘴说：“肯定很难吃，你都吃哭了。”

宋沐白神情一怔，摸了摸自已的眼角，内心一阵苦笑，也不知道谁惯出的毛病，越活越矫情起来了。

他舒了口气，笑了笑说：“没哭，不骗你，很甜的。”

小女孩怀疑地看着，一时有些纠结，这时她妈妈转过身，看到宋沐白手里的橘子，友好地笑了下，“谢谢叔叔。”

有了家长的应允，她不再犹豫，接了过来，“谢谢叔叔。”她剥橘子的动作很慢，也很细致。宋沐白没等到她的反馈，公交车就来了，目送她们上了车，与他挥手。

人生是自已的，生活像千人千面的一杯酒，一个橘子，是酸是甜是苦是辣，需要自已品尝。

何种滋味，取决于自已。

h国。

陆恪言结束了一天行程，进入酒店电梯，助理再次撞到了他背，他蹙了下眉，从光明几净的 反光镜上对上他惊慌的视线，“一直不在状态，怎么回事？”

助理犹豫再三紧张地说：“陆总，宋先生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陆恪言冷眸一凛，“什么麻烦？”

助理条理清晰，快速地将了解到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他，见陆恪言脸色越发黑沉，最后还补充道：“我已经让官方处理了一些账号。”

陆恪言沉声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早上宋沐白只给他回复了一个好字，对自已的麻烦只字未提，完全不把他说的那句话放在心上。他愿做他的云梯，宋沐白或许只当他是过客。

助理察觉自已的隐瞒可能做错了，咽了下嗓子，急忙说：“昨天下午，那时候我们已经坐上飞机了。”

“在飞机不能说？”陆恪言倏然转身盯着他，他眯了眯眼冷酷地说：“只处理几个账号不够。”

助理心脏一紧，低下头，“对不起，陆总，是我的疏忽，我这就处理。”

陆恪言转回身，摁了一层，“回国，订最近一趟航班。这里的项目让投资部的人继续跟进。”

“是，”助理立刻拿出手订机票。

陆恪言给宋沐白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皆是关机的状态。手背因为紧紧握着手机青筋暴起，沉声说：“那个叫李环的联系方式有吗？”

助理边踩油门边回答，“有的，调查报告上有，家庭地址也有，我重新发给你。”

“不用。”陆恪言从邮箱找出李环的调查报告，拨打上面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语气很差，“老子不买房。”

陆恪言开门见山“我是陆恪言”

那边似是突然站了起来，磕磕巴巴地说：“陆陆陆总，您好。”

陆恪言冷静地说：“知道宋沐白在哪吗？”

“他他在外面拍照啊，我刚到他家，他弟说的，要很晚才能回来，”李环小心翼翼地说：“陆总，您找他有事啊？”

陆恪言静了几秒，“没事。他回来让他联系我。”

李环说：“好的好的。”

陆恪言挂断电话，抬眸从后视镜里与助理对视了一眼，助理即刻心领神会。坐上飞机前，助理告诉陆恪言查到了宋沐白大致位置，具体什么地方还没查出来。

陆恪言应了一声，关机前再次拨打宋沐白的手机，仍然关机。他嘴角绷着，咬着牙齿，无声叫了一个人名朱自强。

六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外面气温很低，起了雾，一片朦胧，年关将至，陆恪言接连几天不停地奔波，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却眼眸熠熠，脊背直挺，像拉紧的一张弓。穿着风衣快步走下舷梯，坐上等待多时的车。х?

陆恪言再次拨打电话，那边开了机，陆恪言等待对方接通的时间，竟一时有些紧张，他沉着呼吸，听着听筒机的铃声，手指却是越攥越紧。

即将自动挂断时，那边终于接通，声音混杂，动感的音乐直逼而来，“喂，今天太晚了，不拍照了。”

陆恪言所有紧张焦躁在这一刻瞬间消散，他放缓了声音，“是我，陆恪言，你在哪？”

对方似是喝酒了，痴笑了一声，含糊不清地叫他的名字，思绪不清地说：“陆……陆恪言，你忙完了？国外月亮圆吗？”

有人在他耳边问他，谁给他打电话，宋沐白傻笑着说一个很帅的男人。那人便怂恿宋沐白让陆恪言过来玩。

宋沐白说他国外来不了，那人可惜地说了句什么。

陆恪言拧着眉问他，“你在哪？我去找你。”

宋沐白叹息着说：“太远了，陆恪言，你离我好远，比月亮还远。”

陆恪言静了一瞬，声音尤为认真，“不远，我回国了。我去找你，伸手就能够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