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白总感觉陆恪言每次说到电量的问题，话里话外皆带着调侃的意味，包含的意思像是“我就静静看你表演”。他无法确定陆恪言是否已经知道他是个冒牌货，既无法直接问，也不能不打自招，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不是。”他抬脚跟上去，转移话题，“那是您朋友吗？这么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陆恪言捋了把额前头发，“不是，邻居，只见过几面，不熟。”

宋沐白注意到女人眼睛一直粘在陆恪言身上，可不像只是邻居，或许只是他单方面的不熟。陆恪言这种长相和身世走到哪里注定能引来不少异性目光，可惜了，他是gay。

陆恪言眯了眯眼，“在想什么？”

“没，”宋沐白心虚地眨了下眼睛，随即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陆恪言冷哼了一声，转正身体，冷漠地说：“再跑五公里。”

宋沐白晴天霹雳，“啊？”

第28章 产品满意度调查问卷

宋沐白回到别墅，几乎虚脱，双腿发软，头发都被汗打湿了，瘫倒在地毯上，连活力满满的独眼狗也伸着舌头大喘气，接连喝了半盆水。

反观陆恪言，脚步沉稳，气息不乱，只能从被汗浸湿，紧贴在后背的衣服看出刚跑了七八公里，他拿着纯净水仰头喝水，喉结随着吞咽而滑动，紧实有型的胸肌随着呼吸一起一落，紧致的腰腹与上面形成倒三角的完美体型，浑身散发出的男性魅力，宋沐白不由看直了眼，喉咙莫名愈发干涩。

似乎察觉他了的视线，陆恪言微垂的眼眸扫了他一眼，宋沐白心脏急促跳了一下，胡乱错开眼，扶着旁边椅子站起身，“我去换衣服。”

脚步虚浮地走进房间，疾步走到洗手间，猛喝了几口水，洗了洗脸，闭着眼缓了缓，错乱的心跳归于平静。

他怀疑陆恪言在借机惩罚他，无奈的是，即便他真是变着花样惩罚他，他也只能咬着牙承受，无法反抗。他对着镜中满是水珠的自已叹了口气，谁让你欺骗人家，且受着吧。

他脱掉外套随手扔在脏衣篮里，目光一愣，恍然想起他穿的是陆恪言的外套，又慌忙拿起来用衣撑挂了起来。

洗完澡，顺手将那件沾了汗水的外套轻柔地洗了，因为只能用一只手洗，怕洗得不干净，一件衣服洗了好几遍。

收拾完毕，他扑在床上，本想歇一会儿，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再醒来已是一个小时后。昨夜只吃了半块面包，早晨又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此刻胃里饥肠辘辘，他坐起身揉了揉肚子，从抽屉里拿出昨夜剩下的一半面包，就着凉水几口吃了干净。这点食物不足以充饥，嘴里意犹未尽，他舔了下嘴唇，光天化日无法找东西吃，只能先忍着饥饿。

走出门，陆恪言刚用完餐，背靠在椅背上，盯着桌面上的碗碟不知在想什么，屋内没看到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厨师和保姆，应该是他自已做的早餐。

注意到宋沐白向这边走来，他恍然回过神，拿着餐巾擦了擦嘴角，拉开椅子站起身，眼神示意着餐桌，“把剩下的倒了，碗筷放到洗碗机里就行。”而后摸了摸狗头，抬头觑了他一眼，接着便进了书房。

宋沐白瞟了眼碗碟里还剩下的食物，眸光亮了亮，声音愉悦，“好的。”

他把碗碟端到厨房，不知道陆恪言是不是食欲不好还是做多了，碟子里还剩下一个过分大的三明治，一杯牛奶，食物的香气勾动着胃里的馋虫，宋沐白咽了咽嗓子，向外走了几步，观察了几秒书房的动静。陆恪言进入书房开门的瞬间，他注意到助理已经在里面候着了，确定陆恪言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便悄无声息地将三明治吃了。三明治里面夹着上好的培根芝土和煎蛋，咸淡合适火候正好，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三明治，一直觉得陆恪言厨艺不错，真正品尝之后，他由衷觉得，陆恪言这种人在任何行业都能成为佼佼者。

助理将第三季度的财务报表和投资项目计划书，交给陆恪言已过去五分钟，陆恪言只翻开了封面，注意力便被电脑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过去，不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嘴角微扬，深邃的眼里含着笑意。

助理确定陆总看的东西绝对和工作无关，陆总在工作上，向来是严肃的不苟言笑的眼神锋利的，绝对不会有这般松弛惬意的状态。

助理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视线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电脑，他的位置是看不清屏幕上的画面的，只在某个角度看到了一个身影，那动作像在吃东西，那个身影是个男人，而且身量和穿着颇为眼熟，一时竟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陆恪言似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顿时收起嘴角的笑意，脸上恢复平日的肃穆，拖动鼠标关了页面，重新拿了文件凝眸细看，全心投入工作之中，好似刚才的走神，只是助理的一个错觉。

独眼狗到了退毛的季节，每日不刷几遍毛，狗毛便满屋乱飞，宋沐白拿着梳毛器在屋外廊下为它梳毛，梳得有点久了，独眼狗没了耐心，倏然跳着挣脱了他的桎梏，在庭院发了疯的狂奔，宋沐白拔腿去追。独眼狗玩心渐起，绕着树躲着他跑，宋沐白累得气喘吁吁也追不上他，最后还是从屋里出来正要离开的助理，俩人合力逮住的，助理看着他给狗套上牵引绳，喘了口气，宋沐白拽着独眼狗，郁闷又无奈地点了下狗头，过度的运动让他脸上浮上一层绯红，鼻尖冒了汗，棉质家居服沾了一些狗毛，他抬头冲着助理笑了笑说：“麻烦你了。”

助理视线在他身上那套过分眼熟的衣服打量了一遍，目光一顿，这身影和衣服怎么看，都像陆恪言电脑屏幕里的那个。他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谬，面前的“男人”是货真价实的机器人，需要的是电而不是食物，怎么可能会吃东西？再说，他就在陆总眼皮底下，陆总为何多此一举时刻监视一个机器人？他驱散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说没事，拿起地上的文件包便离开了。

宋沐白回想助理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便低头看向自已，一身的狗毛，他记得他这些衣服都是助理置办的，估计觉得，那么昂贵的衣服被他穿成这样觉得可惜吧。

他牵着狗回到屋内，换了身衣服，用粘毛器将那那套衣服上面的狗毛仔仔细细地处理干净。

再出门，陆恪言已经从书房出来，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饶有兴味地盯着手机看，他抬眸瞥了眼宋沐白，将早晨拍的照片备份并设置了密码，而后向他招了下手，“过来。”

宋沐白乖顺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陆恪言拍了下身边的沙发，“坐。”

宋沐白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眼，坐下来，俩人中间隔了有一米远，陆恪言状似未察觉他的心思，沉声命令，“靠过来。”

宋沐白蜷缩下手指，慢吞吞地挪动身体，将俩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五六十公分。陆恪言抬起手臂将手机举到他面前，“看看这个。”

宋沐白瞬间想起自已在他手机里留下过的痕迹，很可能被陆恪言发现了，他真实身份即将被识破，紧张地低头，一时不敢看手机屏幕。

“怎么了？”陆恪言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是认识字？”

如果陆恪言发现被骗不可能这么淡定，宋沐白稍稍抬眼瞅了他一眼，对方正眼神微妙地睨着他，他掩饰般地移开了眼，目光移到了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满意度调查问卷。

陆恪言眸光在他脸上逡巡，似在欣赏他的面部变化，“产品经理发来的，关于你的，使用满意度问卷。”

密长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下，陆恪言盯着他白而薄的眼皮，继续说：“你觉得每项怎么选合适？”

眉尖微蹙，似是紧张，牙齿咬了下唇，红润的嘴唇留下浅浅的发白的牙印，所有细微动作被陆恪言尽收眼底。

宋沐白紧张地盯着满屏的问卷选择题，有一瞬间的懵愣，这种满意度问卷应该是产品使用者来填才合适，陆恪言为什么让他做？他道行尚浅，无法揣度陆恪言的心思。

他吞了下唾液，小声说：“这个您来做比较合适。”

陆恪言像是累了，闲着的手臂搭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身体斜靠在沙发背上，“你就当，是自我满意度问卷调查。”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来回答问卷的问题。

第29章 真正的用途

宋沐白不得已，只得替他填写问卷，他看了一遍那些题，“产品是否满足您的需求”“产品质量是否符合您的期望”“产品外观设计是否令您满意”

如果他是陆恪言，第一题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否”，于是，他伸出手指点了b“否”。

第二题，他仍觉得要选b，手背却忽然覆上了一只宽大的手，陆恪言握着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手背的肌肤，宋沐白感觉心尖也被烫了下，指尖战栗了一下，陆恪言仿若未觉，握着他的手在屏幕上点了A。

第三道题，陆恪言侧目细细打量了一遍他的脸和身体，仍握着他的手，选了A，8道选择题，除了第一题，全被陆恪言点了A是满意。

陆恪言的手指状似无意地在他指缝滑动了下，而后若无其事地放开手，他眼眸低垂，盯着宋沐白红彤彤的耳垂上的那颗褐色痣，慢悠悠地说：“知道为什么只有第一题选的“否”吗？”

宋沐白不着痕迹地把被他握过的那只手背在身后，上面留下的温度和力道仿佛挥之不去，那触感似是在那个迷乱的夜晚出现过，那画面光是想象就令他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