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无意得知陆恪言的性向和隐私,倘若有一天陆恪言发现了他的身份,会不会“杀人灭口”?或许不至于,但陆恪言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他。
思及至此,宋沐白不免又开始担心自已的安危。和李环约定的期限已过四天,一直没机会接触到陆恪言的手机,他也没焦虑,得知陆恪言的辛秘之后,怎么也无法淡定了。
书房里突然传来座椅摩擦地板的刺耳声音,柳橙橙眼睛一睁,“打架了?”
情绪激动地又是拍门又是推门。
担忧叫着,“舅舅”
里面传来陆恪言沉闷的声音,“橙橙没事,别怕。去客厅等我。”
宋沐白回过神,抱起柳橙橙,安抚她,“他们有话要说,相信你舅舅,好吗?”
柳橙橙眼里噙了泪水,委屈地瞄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为了转移她注意力,宋沐白不停给她说话请教问题,柳橙橙注意力很难集中,眼睛频频望向书房方向。
几十分钟后房门倏然被拉开了,宁可脸色紧绷地从面走出来,经过客厅时,冷冷地瞪了宋沐白一眼,宋沐白看见他领口歪了,扣子也系错了一个。眼皮跳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宁可气哼哼地走了出去。
柳橙橙赶紧跑进了书房,宋沐白视角只能看到散落一地的纸箱,陆恪言似是头痛地揉着额头。看到柳橙橙进来,把她抱在腿上,低声说些什么。
安抚好柳橙橙,秘书和助理又进了书房,一直到晚餐时间,陆恪言才从里面出来。宋沐白偷偷打量了一眼陆恪言,他神色正常,好似前任的到来并未对他有任何影响,也不知是隐藏很深还是真的无所谓。
柳橙橙周日中午才离开,他爸爸从还活在回来了,亲自来接,陆恪言目送他们离开,在花雕铁门外站了很久才进屋。
房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空旷和寂静。
宋沐白做好了打算,如果这两天还拿不到手机,就想办法离开这里。
具体什么办法,他心里有了雏形,他想得入神,陆恪言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高大的身躯遮挡了一些光线,宋沐白恍然一愣,望着他晦暗如海的眼睛,手指蜷缩了下。
陆恪言开口道:“明天不要打扰我。”
顿了一下,又说:“看好狗。”
宋沐白不合时宜地想自已什么时候打扰过他?好像确实有,比如那次他洗澡,比如那次他在影音室看电影。
宋沐白说:“好的。”乐得清净。
他以为周一陆恪言会很忙,提前叮嘱,是怕他妨碍他工作,然而陆恪言自周日夜里进了卧室便一直未出来。
宋沐白刚开始未放在心上,工作狂也不是铁人,偶尔睡懒觉也正常。
直到晚餐时间陆恪言房门仍然紧闭,宋沐白内心生起了一丝不安,两个多小时前,他听见陆恪言的手机响了很久,不知自动挂断了还是被接起来了,之后就没再响过,也让他察觉到不同往日的怪异。
他在卧室门外徘徊了几步。独眼狗一天没见到陆恪言也开始躁动不安,扒了好几次门,宋沐白把它赶走一边,几次想敲门,想起陆恪言的命令又放下了手。
一人一狗守在客厅一夜,昨夜没关窗帘,玻璃上满是向下滑落的水珠,微弱的晨光从窗户透进来,将房里照得灰蒙蒙的一片,宋沐白睁开眼,身体动了下,缩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腰酸得厉害,他睁着眼缓了缓,站起身,独眼狗不在身边,他懵了下,慌忙起身找,在陆恪言的卧室门口找到了它,独眼狗无精打采地瞅了他一眼,看情况,陆恪言还未出来。
宋沐白目光一沉,瞬间清醒了,陆恪言睡了一天两夜期间不吃不喝,这是睡懒觉还是睡昏过去?
第16章 脆弱的他
倘若陆恪言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第一嫌疑人。
宋沐白不再耽搁时间,抱着试试的心态,握着门手按了一下,门就被打开了。或许是陆恪言不认为机器人和狗敢擅闯他的房间,因而没反锁。
宋沐白呼了口气,轻轻推开门,独眼狗一下窜了进去,在沙发衣柜床边到处闻。宋沐白向里走了一步,床上被子规整好像没被睡过,他试探地叫了一声,“主人,您在吗?”
无人应答。
他仍警惕地站在原地没动,视线在室内各处乱瞟,独眼狗扒开了浴室的门,发出很大的响动,没多久,浴室传来独眼狗不正常的叫声。
不知为何,宋沐白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拔腿跑过去,一把推开浴室的门,看清里面的状况,浑身血液僵住了一般,头皮发凉。
光风霁月的男人穿着浴袍死气沉沉地躺在浴缸里,双目紧闭,面色煞白,嘴唇发紫,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面对独眼狗的吼叫仍无动于衷。
宋沐白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走到浴缸边沿全身都快虚脱了。
他手指扒着缸沿,嘴唇抖动着张了张,却没发出一个音节,独眼狗像是向他求助,在他面前急促地跳动和作揖,宋沐白闭了闭眼,咬着唇肉,手指颤动着移到陆恪言的鼻下,感受到了微弱的气息,宋沐白喘了口气,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脸上触感冰冷。宋沐白大声叫他,慌忙把浴缸里的凉水放掉,腿跨进浴缸,一刻不停为他做心脏复苏,按了几十下,意识到陆恪言并不是溺水或者心梗之类的,陆恪言有意识,仿佛被噩梦缠身难以醒来。
他想了下,忙跑出去找到手机,手机没电关机了,宋沐白胡乱翻找了片刻才找到充电器,急忙充上电又跑回浴室。
对着陆恪言不停地喊他的名字,见他没反应,又把他认为对陆恪言重要的人的名字全叫了一遍,喊出“宁可”两个字时,宋沐白察觉他好似蹙了蹙眉,“前任”的杀伤力果然够大。
宋沐白便一一遍遍叫着“宁可”的名字,边拉着他的手臂向外拖,独眼狗也咬着他浴袍带子向外拉,一人一狗累得气喘吁吁也没将他拖出来,独眼狗还把他的浴袍带子拉开了,露出光裸的胸脯和腹肌,大概在水里泡了很久,身上的皮肤都皱巴巴的。
宋沐白脸上的汗珠不停掉落,手臂酸痛,脚下一滑,屁股摔在地大理石地面上,他心急如焚,又带着一股气,腹诽道:“堂堂上市公司的老总,居然为情自杀,心里也太脆弱了吧,这么放不下他,那天他来为什么不顺着台阶和好,人家被你气走了,又难过的自虐自杀的,图什么啊?”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陆恪言的睫毛抖动了下,宋沐白想了下,换了个姿势,双臂从他后背穿过,抱着他的胸口向外拖,继续言语刺激他,“你要是死了,他真就是别人的男朋友了,还有你的公司也会落在别人手里,你辛苦打下的江山白白送给他人,你真舍得啊?还有,柳橙橙那么可爱,你舍得离她而去吗?还有你的姐姐,她那么在乎你这个弟弟,你要是不在了,她多伤心,而且她现在怀有身孕,能承受住这么大的打击吗?还有独眼狗,他离开你怎么活啊?还有我……”
说到这里顿住了,他于陆恪言而言毫无重要性,即便他真是机器人也不可能在平时的相处中,就对他产生什么离愁别绪,使用几年后会被更高科技的产品代替,不在陆恪言人生中占有任何席位。而且,他这个替代机器人的假冒伪品,对陆恪言来说是从未存在的人,更不值一提。
毫无缘由的,宋沐白内心产生一丝别样的情绪。
“妈。”陆恪言突然哑声吐出一个字。
宋沐白手下一顿,低头激动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喂,别睡了,快醒醒。”
他离陆恪言的脸很近,一颦一蹙都在他眼皮底下,陆恪言似是很痛苦眉头紧锁,眼皮颤动,浑身抽搐,像是愧疚不已不停地说“对不起”。
这次宋沐白听清了,陆恪言叫妈又说对不起,他不清楚陆恪言的身世,只知道他父亲是很有名的企业家,至于他的母亲倒是没怎么报道过。
“知道对不起她,就好好活着,”宋沐白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死了只会更对不起她,快起来,逃避是懦夫。”
陆恪言忽地剧烈地挣动起来,手臂在空中乱挥,宋沐白躲闪不及脸被他打了一下,脸颊火辣辣的疼,他“嘶”了一声,揉了揉脸,他刚想向后退,陆恪言又不动了,指甲抓着浴缸不停地挠,似是要把指甲挠断,宋沐白怕他伤到自已,忙不迭扣住他的手臂,陆恪言指甲狠狠嵌进了他皮肉,宋沐白疼得眼冒金星,咬着牙没松手。陶乐乐身体疼痛想放弃治疗时也有过情绪激动的时候,不满和怨恨都发泄给他,知道打不过他,经常用牙咬他,死死不松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