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篱脸色一黑,又见司年接着写到,“哈哈,逗你的,你有一张,我好爱好爱的脸,我早就知道了。”

只开篇的两句话,夏东篱的心一下子就定了,她不再急着验证什么,或是探究什么,而是安安稳稳在那张棕红的太师椅上坐下,嘴角翘起来。

这就是写信的好处,能让平时连“喜欢”也很难说出口的人,轻松的写出“爱”,珍重的写下“好爱”,郑重的写下“好爱好爱”,更能轻松的让读信的人羞涩的脸红耳赤又小鹿乱撞。

像是在细细品味着一壶茶,每个字都有细细斟酌的余韵和回味,这是可以留存的味道!

夏东篱正要接着往下看,就听司年睡醒了在找她,夏东篱一脸心虚地吹灭了蜡烛,这才扬声回道,“来了来了,我喝口水!”

夏东篱匆忙把纸叠好,塞进袖子里,趁着司年没瞧见,她赶紧藏进枕头底下。

司年半梦半醒地抱住她,夏东篱看着司年近在咫尺的脸,却没了睡意,她静静端详着司年的脸傻笑,忽然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又一口,听司年发出无意义的梦呓,夏东篱的嘴角高高扬起来,她凑到了司年耳边呵气。

“亲爱的司年,你也长了张,我好爱好爱的脸。”

作者有话说:

夏东篱:伤心太平洋换情书,我真是个小机灵鬼,今天的老婆也是好爱我的一天呐~

感谢在2022-11-14 21:12:20~2022-11-15 22:42: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走己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4章 年代篇之饭店服务员vs酒吧驻唱(14)

村里没农活的时候, 日子总是过得格外的慢。

天上是逐渐暖和起来的日头,路边是渐渐化成水的冰雪, 村头老树底下是成群结队, 晃着尾巴路过的狸猫,招的各家大黄狗汪汪叫声一片。

被冻得灰白的地砖开始慢慢染上湿润的浓重青色,在那升起的袅袅炊烟里, 燕子来了, 叽叽喳喳的,春雨也来了,淅淅沥沥的。

三月初五,正值谷雨,那是那年春天的第三场春雨,天气已经很暖了,院子里的石缝里开始探出不知名野草,井边的青苔结了厚厚一层, 绿油油的贴在井台边上。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 但她们家没地,于是夏东篱和司年一左一右坐在八仙桌边,一人一张太师椅,倚着望着院子里的朦胧雨幕。

司年抓了一把南瓜籽, 夏东篱手里翻着本新华字典,腿上放着司年写的信,门框边不知道是谁家跑丢了的小黄狗,蹲下去和门槛差不多高, 尾巴晃着欢快。

它大约是跟着村子里的汪汪大队出去巡逻, 结果腿短跟不上, 又赶上下起了雨, 就随即挑了一家来躲雨,显然,司年和夏东篱是那个幸运住户。

小黄狗已经在屋子里坐了快一个小时了,屋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翻书的声音。

下雨的缘故,屋里有点暗,夏东篱微微偏着身子,借着外面的天光,小声念叨着页数,然后哗啦啦翻的飞快。

每逢这个时候,小黄狗就会回头瞧她一眼,见她没有起身的动作,又小心的把屁股放下来坐好,再回头看一眼司年。

它湿漉漉的黑眼睛里都是可怜,司年把瓜子仁丢给它,他就摆着尾巴来吃,有时候掉落的瓜子皮它也吃,只是嚼的略显艰难,歪着头憨态可掬。

它在司年脚边趴了一会,忽然听见外头又成年大狗的叫声,就竖着四条小短腿站起来,呜呜咽咽地回应一阵,然后前爪扒在门槛上,探着头往外瞧。

不多时,一只大黄狗从外头进到院子里,她只在院中间站住了,冲着小黄狗叫了两声,像是催促,司年一起身,她的叫声又立刻多了几分低低的恐吓。

夏东篱抽空抬了一眼,字典倒扣在桌上,胳膊倚着桌子,“刘婶家的狗可凶,赶紧把这小崽子扔出去。”

司年走到小黄狗身后,抬脚托着小黄狗的后腿,闻言回了回头,“呦,你这是连村里的狗都认全了?”

这一回头的功夫,脚上的力道大了,小黄狗顺着门槛翻出去,在湿漉漉的地上打了个滚,又很快站起身,朝着大黄狗欢快的跑过去。

夏东篱瞧着两只狗消失在院子里,又低下了头,拿着字典,“你懂个屁,一个村里的,谁家也没秘密。”

司年又走回去坐下,“那人家小黄狗来的时候也没见你认出来。”

“小狗也得老狗带着见人,不然你以为人家打招呼,怎么张口就问你爹是谁?”

夏东篱说罢,又把手里的信递到司年面前,笔尖指着道,“哎,你看这个字儿。”

“弦,琴弦的弦。”

“我知道!”夏东篱把那张信纸平摊在桌上,“我说这字长的怪好看的。”

她在一张报纸的空白处写了一遍,随即眉头紧皱,扣下来那一小块搓成一小团,丢进了雨幕里。

夏东篱的字丑,这是被豆子实名嘲讽过的,正如她说的,村子里没有秘密,她字丑的事也被一传再传,就连当年上学时候的丑事也被人翻出来晾晒。

什么往老师的水杯里放泥鳅和蝌蚪,冬天的时候起大早把雪堆在老师家门口,试图这样阻止老师去上课...

在那些不辨善恶好坏的年岁里,夏东篱就是纯粹给人添堵,并且引以为傲的坏孩子,好在坏孩子现在长大了,长的不好不坏,和大多数人一样,她没杀人放火,所以大多数时候还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眼下,这个“好人”正处在她这一生最好的年岁里,二十出头,年轻健康,衣食无忧,和自己爱的人拌嘴打闹,商量着晚上的饭菜,明天的工作,心里只有悠闲自得。

当时的夏东篱并没有意识到,这对她而言会是怎样一段特殊的岁月,她只觉得自己在村里的时间过得飞快。

“已经三月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城里?”

这已经是司年这个月第三次问起她了,夏东篱顿了顿,“起码得等雨停了吧?”

一拖再拖,毫无疑问,比起在城里,夏东篱更喜欢在村子里生活。

这里离土地最近,土地是宗族的根,所以也是一个人的根。

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实在的,是夏东篱喜欢这种安定的生活,每天见到的人非亲即故,这就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安定。

夏东篱刚到城里的时候,觉得城里人都冷漠的吓人,家家门户紧闭,街上步履匆匆,大家陌生又提防,要不是司年收留她,她都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

司年看出了她对老家的眷恋,不免有些好奇,“你这么喜欢待在村子里,当初怎么会想到去城里打拼的?”

夏东篱的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司年的信上的“亲爱的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