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安慰道,“公子莫急。这等事自不必用你烦心。先养好身子才是要事。我已为您开好了药方子,过会儿就有人端来。公子万不可嫌苦,要喝干净才是。”

管嘉玉勉强笑了下,“大医还当我是小孩子呢。只是我现在根骨有损,恐怕得慢慢补了。”

大医拱手道,“公子放心。此药方中有寒域雪莲。每月喝上三副,半年后便可无虞。”

“寒域雪莲?”管嘉玉有些惊讶道,“我小时候虽然常喝,但不是已经灭绝了吗?”

“余药总还有些的。”大医笑道,“有了这服药,公子总该能安下心来养伤了吧。”

管嘉玉想起寒域雪莲洗髓伐骨,重塑根脉的神通,心中大定,不觉也露出了个笑影,“如此,我便放心了,有劳大医了。”

剑宗是不给带仆人的,便是大医明面上也是以剑宗职工的身份运作进来的。事发紧急,这样的条件下,煎药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管成璀和管成瑭二人身上。

两人也是世家公子,在自己家中也是一呼百和的天之骄子。不过,他们旁支远远比不上主支家大业大,能守在嫡系公子身边,鞍前马后,混些兄弟情谊,对他们以后的发展也是极为有利的。

要知道他们家中所有的,可能连管嘉玉随意从指缝里面漏出的一些都比不上。且因为多少占了个血缘情谊,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仆从,管嘉玉对他们也很是客气,事事也会想着他们。因此,两人并不认为煎药是杂事,反倒觉得这是信任的表现。

管成璀守在药炉边,见四下无人,便问管成瑭道,“成琥的事情,可要告知公子?”

管成瑭恼怒道,“你可莫哪壶不开提哪壶,公子才好些,若是再被气得旧伤复发,到底算是谁的错?”

管成璀沉默了会儿,到底有些不忍,“可那禁闭处连一丝灵气也无。都不提供辟谷丹,每餐只一个馒头一碗水,就这样还要劳作。这一呆就是三年,成琥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管成瑭冷哼一声,“办事不利,吃点教训也好。还当自己在家里呢,使些少爷脾气。”他越说越烦躁,“都多大了,欺凌舍友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尽把时间精力花在无用的事情上了。要说你去说,我反正不赞同。”

“那成琥没完成的事情……”

“后面再说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管成瑭没好气道,“补气丹这事一出,到处手忙脚乱的,谁有空管这个。别说这个了,就是后山的事情还没摆平呢!”

……

剑宗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事和苏晴没什么关系,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有点关系。

因为出事的人是王豹,苏晴记得他,就是他当初说谎骗人,说些修仙不能投胎的鬼话,哄骗一些合格了的学生放弃入宗门,自行离去。

这人后面调去丹门采办处后,吃了世家给的甜头,便更是行一些谄媚奉承之事。也不知是经过那个高人指使,还是听了些风言风语,又或是自己突发奇想,王豹竟然打起了剑宗独门丹药补气丹的主意。特地用南边药田中更精纯的药草制成丹药献给那些大族子弟。

谁知道这补气丹对茵陈补气草的药性要求极为严格。既不能多,也不能少。王豹此举反而弄巧成拙,导致许多人体内灵脉错乱,根骨相融,境界更是一跌再跌。

被暗害的皆是非富即贵之人,早就把王豹捉拿拷打,用刑用得不成人形。若不是执事堂紧急介入,恐怕连一条命都保不下。执事堂极为惊怒,剑宗境内,这些人竟如无人之境般,视剑宗规矩于无物,对在职管事私自用刑,实在挑衅太过。

因此,又是好一番掰扯。

这些事再具体的内幕苏晴就不得而知了。她给秀芙写信时,本想提一嘴,但又怕旧事重提,让秀芙以为她还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苏晴便将这件事略去不管,重点写了下蹭天劫,蹭丹香,以及满晴剑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极为挑动她的心神:王豹事发,牵连甚广,二餐不少店家也被清查连带,以至于竟空出了十几家铺子来。

这些铺子位置好的,早就被占了。位置不好的,也很紧俏。若是苏晴有心盘下一家来,还得尽快做决定。

只是,她虽然有心做个上规模的生意,但却不知道具体该做些什么,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主意。

苏晴现在虽有四万灵石进账,但这些钱不过能买一个四阶阵法,若她以后想要在修炼一途能更余裕些,这笔钱就只能当做本金,去撬动更多的金钱。

下午照例是去灵茶铺子上工。

她现在有钱了,去上工便不再奔着那低得可怜的时薪去了,反而想着能不能再多学些刀工。刀剑乍看不同,其实相通,若是能在刀工上有所进益,想必对她的剑法也能有些好处。

满晴剑正在储物手镯内静静消化玄铁血晶。苏晴有些手痒,她想试试能不能在满晴剑的重量下,尝试对刀的精细控制。

……

时间进入冬季后,有一种名为山珠子的名产逐渐上市了。

山珠子是一种蕴含灵气的山葡萄,果实聚在一起像一颗颗紫红色的玛瑙珠子,好看不说,还很清香,吃起来也很润甜,一点涩味都没有。

无论摆盘熏香,还是做餐前餐后的水果点心都很受欢迎。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比较昂贵,要咬咬牙才能下决心买上一串,而且一定要小心挑选,选出最最饱满,新鲜的一串。

昂贵对于灵茶铺子来说是个好词,高成本也意味着能卖上一个好价格。况且,山珠子只是民间的叫法,在茶楼里,它立刻摇身一变,变成了菜单上的“绛珠灵果”。

苏晴的工作内容就从削土豆扩大到摘洗山珠子了。

到底还是让林大娘告上状了,林掌柜很快就转着眼珠子摸清了苏晴的工作实况,他秉承着要被挂上路灯的心态,毫不犹豫地给苏晴加大了工作量,关键是加量不加钱。

苏晴背后狂喝灵茶,自己补工钱的差价。若不是她现在对灵气运用得更纯熟了,工作效率大大提高,且在这里又能喝上灵茶,又能狂练刀工,她就辞工,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洗山珠子要用面粉水洗一遍,再用清水洗一遍,虽然麻烦了些,但不难。难的是将每颗果实完完整整的摘下来,并且保证果皮不破。

这样一来,用外力拉扯是不行的。必须一手握好山珠子的根茎部位,另一手拿好小刀,极快地切断果实的根部。

苏晴在林掌柜的眼皮底下,像模像样地切了几串。等他满意地转身一走,她立刻尝试用灵气附着在小刀上,指挥着小刀飞舞着切果实。

带着储物手镯的手负担极重,操作很难精准,刚开始她切不好,老是切到果肉上,搞得紫红色的汁水溅了一手。她就三下五除二,将切烂了的果子全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全咽进肚子里。

就当是抵她应得的那份工钱了。

等她慢慢熟练了,就再不会失误了。小刀在她的控制下,又准又快,能瞬间将一串山珠子脱得干干净净,直留下中间的主枝杈和果柄。

这样一来,她做事就快得吓人,就连听了林大娘告状,准备教训苏晴的林掌柜也不计较了她偷吃果子了,反倒暗自得意自己真会安排岗位,这练剑的就得做些用刀的工作。

他很不客气地指挥帮工拎着更多的土豆和山珠子放在苏晴的面前,让她一人干三人的工作。就当用她的工费抵他果子的损失了。

林掌柜笑眯眯地看苏晴,苏晴也笑眯眯地看他,两人对视一眼,暗暗较劲。

苏晴倒是不抗拒,反正她体内灵气耗尽了,她就狂喝剩茶补充,再耗尽,再补充。这样一来,她上工的一下午,灵气至少能在体内比平时多运行十个周天,还白得了许多练剑的经验,合该是她赚了。

当然,这和她想把林掌柜挂在路灯上一点都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