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常凌歌是他的兄长,这场牵扯了所有人的命局都是常凌歌一手策划,那么其中就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相爷。
也就是楚九歌的父亲。
既然常凌歌是他的兄长,那么也就同为相爷之子,可到目前为止他还从未听说常凌歌与南国相爷有什么关系,只是逄三娘曾经说过,常凌歌是他的儿子……
想到这里,楚九歌似乎已经明朗,或许这些事情之间……
猛然发觉有人开门,心乱如麻的楚九歌难以控制情绪,随手抄了个茶杯扔过去:“不是让你们不要来烦我吗!”
公子卿伸手接住那照脸打来的茶杯,略使轻功,迅速凑到了楚九歌身前,不由分说,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威胁道:“不要命令我的部下,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楚九歌听不到公子卿的话,但看到他那阴沉的脸色,心中更是悲戚,胸中空气渐少,眼神变得迷离,终于,他还是开了口。发不出声音,只动了唇形。公子卿见他有话想说,便缓了手中的力度,只听楚九歌气若游丝,绝望的问道:“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我并不讨厌你啊……”
此话一出,公子卿霎时愣在了当场。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样□□虐待你,你却还是不恨我?公子卿自己都恨自己,为什么楚九歌却说他不讨厌他?
……难道他也清楚,自己是身不由己的吗……
“九歌……九歌。”公子卿一把搂住了楚九歌,后者被汗水浸湿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贴在他的脸上,能够嗅到淡淡的桃花香气。
这一刻,公子卿不想理会任何俗世恩怨,只想静静的抱着楚九歌,将他的手抚在自己的胸口,感受他剧烈的心跳。
他忏悔,他有罪。
可他却从不后悔对楚九歌做的一切,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伤害了他,也总好过让其他人来代替他。
如果说,痛苦能够让人深深铭记,那么他愿意用这种方式,在楚九歌的脑海里打下深深的烙印……
这一切,不过都是他这个渴求爱情的可怜男人的下下策。他从不奢求得到原谅,却也没敢去想楚九歌竟然不恨他。
这种感觉,就好似幼年时的初见一般,那个男孩微微一笑,似乎就拯救了一直在深宫得不到真情的公子卿……
一个吻,一个饱含侵略性与野性的深吻,让楚九歌的记忆又回到多年前的雪夜,公子卿死死将他压在身下,一次又一次的深入,将他所有的哭喊全都堵在了嘴里。
朝夕之间,君已陌路……
“楚,九歌,久久歌,此情不负,仍记当年誓,踏平塞外故土,今已成此情不复,乱世之争离人深怨,不若初见天真去不还,曾誓生世不忘结发之人,相逢相识亦相知相惜,秋风寒雨随寻君遍,冷月清风韶华去,别经年惹谁怜,曲终人未散,忆曾风华,诗三百,情深,念……”
楚九歌在迷离中轻轻的吟唱出了《花间辞》的旋律,双眼中似乎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兴奋的一把抓住了公子卿的衣袖,不停的摇晃着,像是个期待了许久,终于得到了拨浪鼓的孩子一般。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长情,我想起来了!”
楚九歌神色天真,眸子清亮,一如初见。
“长情,愿你能如其名,爱情长长久久。”
若是你不在……我何来爱情?
“九歌……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公子卿一字一顿,为的便是要让楚九歌能够看清他的唇型,读出他的话。
他不想用文字来描述如此郑重的表白,他想让他能够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他的诚意。
然而事实上,楚九歌也确实看懂了,此刻的他,回忆起了那么多悲伤而痛苦的往事,又怎会愿意接受公子卿呢?
“当年你说我身子太脏,不配留在你身边,所以放我离去,今日再次严刑拷打,使我屈服,难道只为施舍你绝不可能的爱情?”楚九歌决然拒绝,“许长情,我不恨你,也不讨厌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有苦衷,可我不能依旧心安理得的婉转在你身下求欢,许长情,我求你放过我吧!”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剑挽弦歌浮生怅
公子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楚九歌也愿意坐下来让宫女好好给他包扎伤臂,两人就这么坐在殿中,都在等着对方开口,心里却也明知对方不会开口。
楚九歌的手臂仍没有消肿,伤的像是紫茄子一般,不过现在的他也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只是心有些难受。
他并不讨厌公子卿,可是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这样对他呢?
“你打算什么时候登基?”楚九歌这样问了,就是知道公子卿快要排除异己,登上他觊觎已久的王座了。
公子卿左手撑着下巴,右手心不在焉的写字,写到一半,终于没了耐心,将纸揉成团,扔了出去,“把那个写字快的老匹夫给我叫来!”
于是,刚刚那个做书记的文官又被推搡到了二人面前,一脸委屈,公子卿说什么,他就照抄什么。
“本打算明后日动手,可你来了,我便想暂时搁置此事。”
“你已经搁置了那么多年,何必为我再继续耽搁?”
公子卿被楚九歌问得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此时,有探子来报:“镇王暴毙,王宫大乱!”
楚九歌就算听不见,可这短短八个字,他还是能从唇形看出来的。镇王,便是严国先王的弟弟,也就是公子卿的王叔,在公子卿弑父以后一直制约公子卿的权力,在公子卿将据点转移到王陵之后独揽大权,暂理朝政。
如此说来,这个镇王死了,严国王室势必要大乱,之前那一派支持公子卿,却忌惮镇王实力的皇亲与老臣,现在肯定要请公子卿出山,另一派表面支持镇王,实则心里另有篡位预谋的王族,恐怕也要开始调集手中的势力,一场恶战避不可免。
“镇王是怎么死的?”楚九歌立刻起身追问,探子愣了一下,随即望向公子卿,得到后者肯定的点头后,有些红脸的答道:“被……被男宠割了那里……”探子指了指一旁的老书记员□□,“不敢找太医去医,最后流血太多……”
听到这里,公子卿“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他虽然知道自己的王叔和他一样有玩男宠的癖好,可镇王自认为是真龙天子,怎会轻易被断根?若是镇王日后真成了大事,天下人不就有了个太监皇帝?这可比魏忠贤九千岁要唬人的多了。
楚九歌也有些汗颜,看来这严国王室一家子都是贼,没一个好东西,这个死法确实有些难以置信,可此时他只想幸灾乐祸的骂一句“活该”,严国王族,死一个就少一个祸害。
“那男宠是谁?”
“许……许颜是。”
听了这话,公子卿也是浑身一震,一时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前一把抓住探子的领子,将人揪起,脸上的怒意吓得探子差点失力,“你说什么?!许颜是可是我亲弟弟,镇王他怎么可能!”
探子立刻跪倒在地,头磕在地上,一直不肯抬起。“是……公子颜在您转移到王陵之后就一直被镇王软禁宫中,时间久了才有探子发觉不对,趁夜进去勘察是时候就看到……公子颜一直不肯让我们告诉你,甚至以死相逼。近来,他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您要收回实权的消息,就佯装听话的样子,使镇王放下戒心,直到……”
“颜是呢?我问你现在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