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沈喻的态度很坚决，“数学讲究逻辑严谨，每一步都要有理有据。你这样投机取巧，基础是打不牢的。”

“我这不是投机取巧，是灵活变通好不好！”周驰提高了点声音，“你们学霸就是死脑筋！”

“你说谁死脑筋？”沈喻也难得地有点生气了，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薄红，“是你自己基础不扎实，还不愿意按规矩来！”

“我基础不扎实还不是因为……”周驰差点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初三那年光顾着跟你闹别扭没好好学习”，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刹住了。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这是两人补习以来，第一次发生比较正面的、激烈的争执。

周驰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语气太冲，但又拉不下脸道歉。

沈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失态，他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总之，高考评分是有标准的，你必须按照规范的步骤来解题。”

周驰没说话，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为了让沈喻明白自己的思路，周驰往前探了探身子，拿起笔，凑近沈喻面前的草稿纸，指着上面的图形：“你看，从这个点到这个点，再结合这个条件，很明显就能……”

他的声音很近，几乎就在沈喻耳边。

沈喻也不自觉地往前倾身，低头看着周驰手指的地方，想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两人的肩膀几乎碰到了一起，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

周驰闻到沈喻发间散发出的淡淡洗发水香味，和他身上特有的、干净清爽的气息。这股味道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他的心脏，让他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他的手指还在草稿纸上点着，但注意力已经有点飘忽了。他能感觉到沈喻身体的僵硬，还有……他微微颤抖的睫毛。

沈喻显然也意识到了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么暧昧。他猛地往后撤了点距离，耳根又开始泛红，眼神有些闪躲，不敢再看周驰。

“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沈喻的声音有点不稳，他快速地把草稿纸拿回来，“但还是按标准方法来吧。”

争执就这样不了了之。

房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刚才那短暂的靠近，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荡漾开一圈圈涟漪。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气氛。

周驰看着沈喻泛红的耳廓，还有他略显僵硬的坐姿，心里那点不爽早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

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看沈喻不知所措的样子了。

沈喻清了清嗓子，翻开新的一页，继续讲解下一道题目。但周驰注意到，他握笔的手指，似乎比平时更用力了一些。

周驰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冰山，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融化嘛。

经过上次关于解题方法的争执和那个意外的靠近，周驰觉得他和沈喻之间的那层坚冰又裂开了一道缝。虽然沈喻大部分时间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但周驰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至少，他现在敢在补习的时候更大胆地开玩笑了，沈喻虽然不怎么回应，但也没再像一开始那样直接无视。这微妙的变化让周驰心情不错，连带着看那些天书般的公式都顺眼了些。

这天下午，天气格外闷热，像是憋着一场大雨。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

周驰照例去沈喻家补习。刚走到小区门口，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没有任何预兆。他没带伞，只能拔腿狂奔，但等他跑到沈喻家单元楼下时，身上已经湿了大半。

按响门铃，开门的依旧是沈喻。他看到周驰狼狈的样子，似乎也有些意外。

“下雨了？”沈喻往外看了一眼，雨势正大。

“嗯，突然下的，没带伞。”周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T恤也湿了一片，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胸膛和腹部的肌肉轮廓。

沈喻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开。“先进来吧。”

周驰跟着沈喻走进客厅。空调的冷气吹在湿透的衣服上，激起一阵寒意。

“你这样会感冒的。”沈喻看着他，“我家有干净的衣服，你先去浴室冲个热水澡，换一下吧。”

周驰愣了一下。去……沈喻家的浴室洗澡？

“那个……不用了吧，我擦擦就行。”他有点不自在。

“不行，湿衣服穿着容易生病。”沈喻的语气不容置疑，“浴室在那边，柜子里有干净的浴巾和备用衣物，你自己找一下。”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看着沈喻坚持的样子，周驰也不好再拒绝。再说，穿着湿衣服确实难受。“那……好吧，谢了。”

沈喻家的浴室和他家客厅一样，干净得过分。白色的瓷砖，锃亮的金属水龙头，洗漱用品摆放得如同军队列队。空气里弥漫着和沈喻身上一样的柠檬清香。

周驰快速地脱掉湿衣服，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身上，带走了外面的寒气和身上的黏腻感，很舒服。他搓洗着头发，泡沫丰富细腻。

洗完澡，周驰才发现一个问题他没找到沈喻说的干净衣服，柜子里只有叠得整整齐齐的浴巾。他总不能光着出去吧？

犹豫了一下，周驰裹上一条看起来是全新的白色浴巾，围在腰间，堪堪遮住重点部位。他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浴室的门。

他打算出去问问沈喻衣服放在哪里。

然而，就在他踏出浴室门的一瞬间，正好撞上了拿着一套干净衣物走过来的沈喻。

两人都愣住了，面对面，距离不到半米。

周驰赤裸着上半身，刚洗完澡的皮肤带着水汽和热度，胸肌和腹肌的线条在走廊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见。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肌肉纹理缓缓滑落，没入腰间围着的浴巾边缘。他头发湿漉漉的，几缕发丝垂在额前，眼神里带着点刚出浴的迷茫和一丝尴尬。

沈喻手里还拿着一套叠好的T恤和短裤，显然是准备拿给周驰的。他完全没料到周驰会正好出来，而且是这副……坦诚相见的样子。

沈喻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大了一些，视线像被烫到一样，快速地扫过周驰裸露的胸膛、腹肌，最后落在他腰间的浴巾上。他白皙的脸颊瞬间腾起一股热气，红晕迅速蔓延到耳根。

“你……”沈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手里的衣服差点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