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困？”沈喻问。

“没……没有。”周驰死鸭子嘴硬。

沈喻放下笔，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要不你先休息十分钟？”

“不用……”周驰话还没说完，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才想起来，训练完急着赶过来，午饭都没吃。

沈喻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起身走向厨房。

周驰有点尴尬，摸了摸肚子。

不一会儿，沈喻端着一杯温牛奶和一小碟饼干走回来，放到周驰面前。“先吃点东西。”

周驰愣住了。这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沈喻吗？居然会关心人？他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口温牛奶，胃里暖和了一些，精神也好了不少。

“谢了。”他含糊不清地说。

沈喻没应声，只是重新拿起笔，继续之前的讲解。

或许是因为吃了东西，或许是因为沈喻刚才那个小小的举动，周驰接下来的状态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有很多听不懂的地方，但他开始认真地去记笔记，遇到疑问也会主动提问。

沈喻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讲解得更加细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四点多。沈喻合上书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这些练习题你带回去做，明天我检查。”

“好。”周驰把练习册塞进包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肩膀有点酸痛。

就在他活动肩膀的时候，手臂不小心蹭到了桌角，之前训练时留下的一处擦伤又被碰到了，虽然不严重，但还是渗出了一点血丝。

“嘶”周驰咧了咧嘴。

“怎么了？”沈喻闻声看过来。

“没事，小伤。”周驰满不在乎地说。

沈喻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头查看他的手臂。“好像又出血了。等一下，我去拿医药箱。”

看着沈喻转身去找医药箱的背影，周驰心里有点异样。这家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嘛。

沈喻很快拿着一个白色的小医药箱回来了。他打开箱子，拿出棉签和消毒碘伏。“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周驰点点头，把手臂伸过去。

沈喻一手扶着他的胳膊，一手拿着蘸了碘伏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他的动作很轻柔，但大概是平时很少做这种事，显得有些笨拙。棉签戳到伤口时，周驰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弄疼你了？抱歉。”沈喻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歉意。

两人的距离很近，周驰能清晰地看到沈喻长长的睫毛，还有他鼻尖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细小汗珠。一股淡淡的柠檬沐浴露香味萦绕在鼻尖，混合着碘伏特有的气味，还有……周驰自己身上残留的汗味。

这种气味的交织让周驰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

沈喻的手指很凉，和他微热的皮肤接触时，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周驰的身体有些僵硬，目光落在沈喻低垂的眼睑上，喉咙有些发紧。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沈喻长得……还挺好看的？皮肤很白，嘴唇颜色很淡，鼻梁很高，戴着眼镜的样子斯斯文文的。

沈喻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不敢抬头，只是加快了速度，用棉签擦掉渗出的血迹，然后撕开一个创可贴，仔细地贴在伤口上。

“好了。”沈喻松开手，往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了周驰的目光。

“谢了。”周驰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那块贴着创可贴的地方有点发烫。

“没事。”沈喻收拾好医药箱，“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周驰点点头，背起包，“那我走了。”

“明天见。”

“明天见。”

周驰走出沈喻家，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他低头看着手臂上那个崭新的创可贴，手指轻轻碰了碰，仿佛还能感觉到沈喻指尖残留的微凉触感。

他忍不住傻笑了一下。

看来这补课，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自从上次沈喻帮他处理伤口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虽然说话还是不多，但至少不像一开始那样，连空气都是尴尬的。周驰发现，沈喻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心还挺软的？

抱着这样的认知，周驰在接下来的几天补习里，胆子也大了一些。偶尔会在沈喻讲题讲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问一些不相干的问题，或者故意开些不好笑的玩笑。

比如，沈喻讲到某个物理公式的发明者时，周驰会突然插一句：“这哥们头发一定很少吧？天天想这些，脑子不秃才怪。”

沈喻通常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不接话，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讲课。但周驰眼尖地发现，他有好几次嘴角都偷偷地、非常快速地弯了一下。

这让周驰很有成就感，捉弄冰山的乐趣简直无与伦比。

这天下午，补习的内容是数学。对周驰来说，数学比物理和英语加起来还要命。那些复杂的函数图像和推导过程，看得他眼花缭乱。

沈喻正在讲一道解析几何的题目，涉及到椭圆的标准方程和性质。他在草稿纸上画着图，一步步地推导。

“……所以，根据椭圆的定义，到两个焦点的距离之和等于常数2a，我们可以得到这个方程……”沈喻的笔尖在纸上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周驰盯着那道题看了半天，感觉脑子像一团浆糊。但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野路子”解法。他拿起笔，在自己的本子上唰唰唰写了几步，居然也得出了正确答案。

“欸，沈喻你看，我这样做也行啊！”周驰兴奋地把本子推到沈喻面前。

沈喻停下笔，凑过来看了一眼。他皱起眉头，仔细看了看周驰的解题步骤。“你这个方法……思路是没错，但是过程不严谨，很多步骤都跳过了。考试的时候这样写，会被扣分的。”

“能算出答案不就行了吗？搞那么复杂干嘛。”周驰有点不服气。他最讨厌按部就班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