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左姚气的不行,拿起架上的花瓶想砸,又觉得这花瓶太贵没舍得,转身拿了桌上的小茶杯往地上一扔,没碎。
左姚一下就没脾气了,他走过去捡起茶杯放回桌上,竹影这时推门进来,手里拿了药。
左姚一猜就知道他是来干嘛的:“上药就不必了,没裂开。”
竹影嗯了一声并没动,竹青将事情告诉他了,齐韩私底下也给他们派了不少任务,他大致能猜到一点,现在过来是来看左姚的情绪如何,也是来看他的伤,听说撞得不轻。
“你在生气?”竹影问。
左姚看了他一眼,“哪敢啊。”
竹影难得的没有说话呛他,他走过来将药放下,说:“记得上药,有事叫我。”
说完就要走,他走到门边听到左姚问:“我来这么久了,你们怎么看我的?你,竹青,齐韩,你们把我当自已人了吗?”
竹影有些不敢回头看他,左姚问的很认真,语气严肃也有些期待,他之前总觉得左姚会拖后腿,会耽误他的复仇计划,所以对他总是不耐烦,可无论是顺安城一战还是这次的刺杀他都做的很好,不惹事,不怕事,没有什么圣母心,杀他的他也会杀回去,明明没杀过人,在必要的时候也没手软。
所以他愿意跟在左姚身后,灭门后他靠着报仇活着,现在仇人死了,他竟然也有了活着的理由,而竹青,他会将帮助他家殿下的都视为朋友。
至于齐韩,他或许有别的意思吧,竹影能感觉得到,齐韩对左姚有别样的情感。
而这些他不会说,也说不出来,他回:“殿下只会把信得过的留在身边,我和竹青会无条件跟从他。”???
言外之意就是,我家殿下是信你的,我们跟随殿下,也会信你。
不过这个回答好像不是左姚想要的,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声,“是吗?”然后对竹影说:“你出去吧。”
要是真的信的过,怎么会什么事也不说,什么事都瞒着,明明自已把来处都说了,那么离谱的事他都说了,可是别人呢,什么事都瞒着他。
不说就不说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齐韩自已烦去吧。
第17章 生辰
齐韩或许也觉得自已错了,右丞相走之后他在左姚房门前来回踱步,最后深吸口气推门进去,意料之中左姚还没睡,他躺在床上看着一本不知从哪找来的书。
齐韩走过去,“在看什么?”
左姚偏头看他一眼又继续看书,漫不经心的说:“问陈伯拿的,看看能不能看懂,你们谈完了?”
“谈完了,”齐韩在他床上坐下,看了眼他手中的书名,一本哄小孩睡觉的故事集,他轻笑一声,能在府里找到这种书陈伯也是厉害的。
左姚本来就看不进去,上面的许多字他都看不懂,但连蒙带猜也是能勉强知道里面写的什么,但他心烦现在又听到齐韩笑声,他总觉得齐韩在笑他。
“你笑什么?”左姚坐起身,问他。
齐韩笑意还没退去,将他手里的书拿过来,说道:“别看书了,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左姚见他一脸认真,又躺回去表示认同。???
“我母亲只是一个知县的女儿,及笄那年被选进宫当秀女,五年之后一次意外的宠幸成了常在,她怀孕时被宫中的娘娘们嫉妒,每个人都想害她腹中的孩子。
她没有母家撑腰只能靠自已,她学会了争宠,在皇帝的庇护下她顺利产下一子。她一心陪我,不争不抢也再没封号,我总是听别人说母凭子贵,便想变优秀些。
可是皇上不喜欢我,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不喜欢我,六岁那年,我在御花园里不小心撞到了苏贵妃,她很生气罚我跪了一下午,她走时掉了一支簪子,我气不过把那支簪子扔进了荷花池里。”
左姚听到这又坐起来,他好像能猜到结尾,这是苏贵妃说的。
“我回去时,母亲跪在地上,屋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他们在找那支簪子,我怕他们为难我母亲就跑回去找那支簪子,可是水很深,我不敢下去只能又跑回去。
苏贵妃对我母亲用了刑,因为一支簪子,将她活活打死了,就在我的眼前,我回去的时候母亲已经奄奄一息了,她看见了我,就一眼,她就断气了。
我看见了她血肉模糊的后背,她流了很多血,凳子上,地上都是她的血,最后我生了一场大病,醒来时是皇后照顾的我,我第一句话就问她,苏贵妃呢?皇后很惊讶,跟我说,苏贵妃在关禁闭。
她打死了我母亲,却只是关禁闭,只是因为一支簪子,我很自责,一直到现在我都会想,如果我没有丢掉那只簪子,会不会就没有这些事情发生,我母亲是不是就不会被打死。”
左姚静静的听完,心里又酸又疼,心疼小时候的齐韩,他当时该有多绝望,他是不是每天都在想着那支簪子,想着他母亲看他的最后一眼,直到现在还在责怪自已,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在自已身上。
左姚静静地听完了整个故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而深沉的情感。他感到一阵酸楚和疼痛交织在一起,仿佛有无数根细针轻轻地刺痛着他的心脏。
那个时候的他,该是多么的脆弱和无助,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自责之中。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当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梦乡之中,只有他独自一人清醒着,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母亲温柔的笑容和那最后深情凝视他的目光,一直以来,他都在深深地自责。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已身上,认为是因为自已不够懂事,因为自已丢了簪子才导致了这样悲惨的结局。
这种自我谴责像沉重的枷锁一样紧紧束缚着他的灵魂,让他无法真正地解脱和释怀。
可是,这些也不全是他的错。
“齐韩,即使没有那支簪子,苏贵妃也会......”左姚不知道怎么说了,所有的安慰都显得有些苍白。
“我知道,但是也是因为我才让她了有理由,我是这个悲剧的开端。但是这么多年来我都压着这事,现在说出来竟然意外的轻松,心里畅快了不少,我只是不想原谅我自已而已......”
齐韩没说完,左姚忽然抱上来,抱的很轻有安抚意味,齐韩只觉心脏漏了半拍,而后又快速的跳动,他能闻到左姚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是府里的熏香,是一种能让他安心的味道。
因为这个怀抱,齐韩有些乱了心绪,他不敢抬手回抱,怕一动这个怀抱就没了,他只能轻轻的呼吸,小心翼翼的将下巴靠在左姚肩上,慢慢的,慢慢的回抱这个人,随着双臂渐渐收紧,齐韩的心才落到实处。
这样,他就不会跑了,这样,这个温暖又舒心的怀抱就会一直在。
第二日一早,左姚坐着床上回想昨天晚上的事,觉得自已太好哄了,一个故事就给哄好了,还反过来安慰别人许久,结果某些人连句道歉都没有。
左姚一边暗嘲自已没骨气一边起床打算找齐韩要回那个道歉,只是在府里转了一圈不见人,倒是这府里的下人忙了些,陈伯在一边指挥着,左姚走过去。
“陈伯,齐韩呢?”
陈伯说:“上君您起来了,殿下去宫里了,不让我们去打扰您。”
说罢让人去准备膳食,左姚拒绝了,他指了指这院中又是挂灯笼又是大扫除的,“这是干什么呢?”
“明日就是殿下的生辰了,提前布置一下好让明天的晚宴热闹些。”陈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