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鸢不问了,她叹了口气,说:“你们走吧。”
随后把玉佩给了左姚,左姚拿过玉佩,突然说了句:“Are you ok?”
本来已经歇气的宋鸢忽然两眼放光,随即又暗淡下去,她像是憋了许久,在这一句“你还好吗”中彻底爆发,整个人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股脑的全跑了出来,宋鸢哭了,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之前的优雅与自信早已不复存在,她此时像个受伤的小孩,因为伤痛而嚎啕大哭。
齐萧更呆了,从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开始他就跟不上了,现在左姚又说了一句他完全听不懂的话,而宋鸢在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崩溃了,现在缩在椅子上痛哭,哪还有一点身为当铺老板的样子。
齐韩则是担心的看着左姚,他听不懂,但是左姚沉重的语气,让他觉得这是他们之间交流的一种方式,一句话就让宋鸢哭成这样,那说这句话的人,又该是什么心情。
左姚确实有些堵的慌,他说不清自已究竟是什么感觉,或许是遇见同为穿越者的喜悦,或许是同情比自已早来的宋鸢,或许是同样想念家乡而苦苦追寻方法的期望,最后绝望与那句“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左姚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他感觉自已的酸胀的眼睛就要流出泪来,可他忍住了,将眼睛憋的通红。
他完全理解宋鸢为什么会哭,一个因为不明原因被人拉到一个异世界,这里杀人如杀鸡一样常见,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一个能跟自已同频聊天的人,自已摸爬滚打小心翼翼活了下来,一个人过了一年又一年,每一天都在担心自已会不会死掉,每一天都在极致思念自已的亲人,
就在自已都要成为这异世界的其中一员时,你终于遇到了一个和自已一样的人,他和你说着别人听不懂自已却能理解的话,问你:你还好吗?最后回想自已这几年的生活,那些不为人知的苦难一下如翻涌的波涛,一下一下的将自已拍回岸上,好似从来没踏出那座孤岛一步。
宋鸢压抑太久了,哭起来很难收住,左姚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拽紧了手中的玉佩,说了声:“我们先走了。”
三人正要踏出房门,身后传来宋鸢哽咽的声音,她问:“你可以常来换东西吗?我什么都能找到。”
左姚没有回头,只是说“好”,他知道,宋鸢想找她说话,想找一个能懂她的人说话。
第57章 以玉相识二
左姚很想问她,你怎么来的?来多久了?
但是他问不出口,宋鸢已经崩了,他可以等她冷静,他知道宋鸢还会再找他。
出了门齐萧没再叽叽喳喳的说话,一直到了分岔口才开口向两人告别,齐萧走之后,左姚看着齐韩,说:“我想去摘星楼喝酒。”???
齐韩说:“好,一起去买。”
最后两人拿着酒去了摘星楼,左姚一边喝着一边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说话,只是又灌了一口酒,齐韩在一旁陪着,也不催他。
一直到左姚有些醉意了,齐韩才把他手里的酒拿过来,“可以了,你想看星星吗?我们可以等到晚上再回去。”
左姚没去抢酒,他眼含泪光看着齐韩,将额头抵在齐韩肩上,声音闷闷的:“齐韩。”
他只叫了一声,其余的都没说,齐韩嗯了一声,问他:“还好吗?”
他问完,感觉抵在自已肩上的头动了动,他应该是点了头,只是再出声时,已经有些哽咽了,齐韩再次听见他说的那句听不懂的词汇,“我也问了宋鸢,你还好吗?Are you ok,她没回我,但我知道她不好,她很想家,我也很想家,齐韩,我,我想家了。”
齐韩感觉自已的肩头湿润了,他一下一下拍着左姚的背,将人紧紧的抱住,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不能帮他找到来时的路,也没有办法送他回家,他自认给了左姚最好的,住在最大的宫殿里,有至高的权利,穿着最华丽的衣服,他用的都是最好的,可现在,他甚至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比起崩溃的宋鸢,此时的左姚让齐韩更无助,左姚还在哭,甚至有些抽咽,齐韩心疼坏了,他只能跟左姚说:“会有办法的,我跟你一起找。”
左姚借着酒劲哭了很久,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下的摘星楼,怎么回的玉清殿,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才从床上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齐韩坐在床头看着自已。
左姚一下坐起来,宿醉的副作用一下就来了,头跟炸了一样,又晕又疼,左姚按着脑袋,“我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没去上朝?”
小娥端上来一碗醒酒汤,齐韩接过舀一勺送到左姚嘴边,“你昨晚回来又喝了许多,今日休假不用上朝,这是醒酒汤。”
“我自已来,”左姚接过碗一口闷了,“我昨天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没有,”齐韩说:“你很乖,醉了就睡。”
其实拉着齐韩说了一夜的想家。
左姚说:“既然休假,我想再去找宋鸢,了解一下她来这里的事情。”
“好。”齐韩回。
两人又再次来到当铺,宋鸢一听就将两人请进去了,还备好了茶水点心。
宋鸢见到他很高兴,拉着左姚说了许多话,最后左姚问她:“你能说一下你当时怎么来的这里吗?”
宋鸢嘴里吃着点心,没有再端着优雅,而是慵懒的趴在桌上,一边回忆,一边说:“我当时在公司赶方案来着,忽然出现一个人,跟跳大神的差不多,他叫我名字,我害怕就跑了,结果跑太急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一醒来就是在河边,穿着破破烂烂的红衣服,身上都是土。
那个跳大神的又出现了,他总是笑眯眯的,给了我一面铜镜让我好好活下去,说是给我的补偿,我后来发现这个铜镜可以变出东西,只要我能想到它就能变出来,所以就有了这个当铺,我经营这个当铺已经三年了,直到昨天遇见你。”
左姚沉思,看来宋鸢是魂穿,那大祭司为什么要把她拉进来,又为什么要拿一面铜镜补偿她,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已经见怪不怪的齐韩平静的听完后,问她:“你是怎么认出他的,有人告诉你吗?”
宋鸢摇头,“没有,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他身上有某种熟悉感而已,本来想一边聊天一边试探的,但是没成功就只能走险棋直接问了,直到他说的那句英文我才确定。”
“后来那个人还找过你吗?”左姚问她 ,宋鸢摇头,“没有,一次都没来过。”
左姚又问:“那枚玉佩,你怎么找到的?”
“铜镜。”宋鸢起身将两人带进那间小屋子,指着那面铜镜,说:“就是这个,我只需要把图像放它面前,或者心里描述着那个东西,它就能变出来。”
左姚拿起铜镜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将铜镜递给齐韩,齐韩检查一遍也没什么可疑之处,就是一面普通的铜镜。
寒暄几句之后两人再次回到镇宁王府的书房,齐韩一边点香一边说:“或许找回记忆就是关键。”
左姚赞成,在齐韩点好之后拿出玉佩将自已的血滴在上面,他这次变聪明了,只在指腹扎了一针,挤出一滴血滴在上面,一阵强光之后,场景发生变化。
两人到了玉清殿,准确的说是记忆里的玉清殿,‘齐韩’手里拿着的是一串银铃铛,面前站着的是竹青。
两人听见竹青说:“江湖传言,雨铃令是可以号召全天下的巫师让他们画返生阵的令牌,这个返生阵能逆天改命,所有的巫师只认这个令牌,令牌上有雨点图案,还有一串银铃,包括上面的令字,三者缺一不可。”
‘齐韩’玩着铃铛,嘴里重复竹青的话:“缺一不可?”
“是,”竹青问:“殿下怎么想起问这个,这些都是他们江湖人土的传言,无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