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R的马车停在兰因楼旁的僻静角落,他自己没有下车,只吩咐小厮去了茶馆旁的书斋。
他这二十余年对此事都是空白的,所以昨夜才让她那般煎熬。一本远远不够,好在他如今也有钱,只要店里有的,都能买下来。况且如今也不打仗了,他有大把时间将从前欠缺的都补回来,既然做了她的男人,便不能让她失望。
于是书斋的老板目瞪口呆地见那小厮将半人高的书册一摞一摞地搬上马车,而那马车上也不知是哪家贵人,竟需要得如此之多。
走之前,小厮不放心地问:“当真就这些存货了吗?”
那老板忙拱手,“让这位爷放一百个心,小店已经是全京城最齐全的了,管饱!”?
第119章 晋江正版独发
四月二十八,封后大典。
傅臻一身玄金色绘十二章纹的交领衮服,头顶十二旒冠冕,腰悬大佩,肩背宽阔,威严凛然。阮阮则一身彩绣辉煌的皇后吉服,凤冠霞帔,珠环翠绕,两人并肩缓缓踏上承天台。
丹陛之上,五爪金龙与丹凤朝阳徐徐铺开,似物华天宝、斑斓盛景俱聚与此,飞檐斗拱,玉砌雕阑,团花簇锦,赫赫扬扬。
朝臣百官?|笏于高台之下各就各位,仪卫司掌事太监挥舞鸣鞭,三响过后,唱官昂首高喝“奏乐”、“舞蹈”,数百名乐官紧跟着奏乐起舞,唱官再唱“三拜”,台下群臣齐齐鞠躬叩首,山呼万岁,向帝后行三拜九叩之礼。
阮阮听到耳边鸣鞭刺耳,编钟大震响彻云霄,锦绣袍服在风中猎猎作响,凤冠凤袍加起来快要超过她本身的重量,整个人飘飘忽忽,脚步时重时轻。
脚下险些不稳之际,一双大手牢牢握紧了她。
她的陛下,永远都是这么高大峻拔、矜贵雍雅。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给她最坚定的力量和稳稳的安全感。
阮阮微微侧头,凤冠上珠缨随之徐徐晃动,仿若天上星河流转,今日她化了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妆容,??姿艳逸,容光绝伦,丹唇扬起时如榴风拂面,娇媚又明艳。
她看向身边的男人,是年少是救她于马蹄之下的将军,是玉照宫数不清的日日夜夜疼爱她的陛下,是此后山高路远,她要执手走一辈子的人啊。
众臣叩拜之后平身,阮阮垂首看到哥哥着一身绯色朝服立于承天台下,背脊挺得笔直,散去素日的冷肃巍然的气场,正嘴角含笑,昂首与她对视,一双朗目中透着明亮的神采,少去许多不怒自威的味道。
阮阮也弯唇朝哥哥一笑。
这么多年,他在沙场拼杀,生死难保,而她囿于内宅庭院,人如蝼蚁,幸而命运兜兜转转终将她兄妹二人连在一起。陛下对哥哥有知遇之恩,更是对她有救命之恩,如今换她阴差阳错地进宫来,陪伴陛下一生一世。
好像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所有的事情虽有磕磕绊绊,却也水到渠成,殊途同归。
这一日香浓春暖,惠风和畅,已是快要入夏的天气了,厚重的冠袍下压了一层细密的汗。
上一回将凤袍扯得断线裂锦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今日这封后大典一过,傅臻突然就没那么猴急了,来日方长,自己的女人得慢慢地疼。
凤印按在她心口,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生同衾,死同穴。
与她在一起的时日其实不算久,却好似半生既过,又日日彷如初初爱上彼此的时刻,甜味是永远咂摸不尽的。
阮阮累了一整日,顶着几十斤重的冠袍光是站上一日,双腿就已经颤栗得没了知觉。
棠枝替她卸了妆发,阮阮整个人还是懒洋洋的,就想着趴到床上去,一觉睡到自然醒,可是不行,如今她是正式册封的皇后娘娘了,阖宫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天下百姓还要看她母仪天下,如何还能像先前那般自在呢。
傅臻换上一身常服走进来,看到的就是小姑娘一本正经地坐在妆奁前的模样。
他一上来,底下人仿佛提前知晓会发生什么,相视几眼后赶忙纷纷告退。
傅臻忽然从背后搂住她纤腰,酥热的气息拂落在颈侧,激得阮阮浑身一颤,“陛下,还有人在呢。”
“都出去了,”傅臻说完,垂首吻在她经畔,她卸下吉服,换了一件蜜合色暗花缎裙,肩上绣着精致的折枝莲式样,随着他俯身的动作,莲纹下清瘦的肩骨微微耸起。
傅臻深深地吸一口她身上的佛香,“听沈?R说,你们从前在破庙待了小半年,这香气就是从那里腌出来的?”
阮阮轻轻地皱眉,“怎么能叫腌呢?”
傅臻黏缠地将她打横抱起来,嘴角浮起笑,“和朕在不止半年了,怎么没见你身上染上朕的味道?”
阮阮抱着他的脖子,红着脸不敢抬头,“陛下,你正经些,如今我……好歹是个皇后了,叫旁人瞧见你我这般轻佻,传出去像什么话。”
傅臻大笑起来:“封你做皇后,不是想用这条条框框来约束你,只是想给你最高的荣宠和权力,朕早就说过,你可以为所欲为。”
最后那一句略微拔高了音量,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廊下的下人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抬头看到陛下抱着皇后出殿,一举一动还如从前那样亲昵,都默默地将方才这话记在心里。
这宫里,陛下不在时,皇后娘娘最大,陛下在时,恐也是皇后娘娘为大。
傅臻看出她今日出了汗,浑身乏累,便将人抱上轿辇,去的是汤泉宫的方向。
轿辇内无人瞧见,阮阮便挨着他坐,双手抱着傅臻的手臂,傅臻轻笑一声,将人捞到自己身上来。
阮阮坐在他腿上,轿辇晃动,硬邦邦的东西总是若有若无地抵着,阮阮霎时窘迫起来,想从他身上下去,傅臻却伸手箍紧她腰身,低哑的话声中暗含警告意味:“别乱动。”
帷幔外夜风拂过,红墙下的碧桃花瓣纷纷坠落,在石柱灯的光影里轻飘飘地打着旋儿。
阮阮在光影里悄悄打量陛下,他身上的蛊毒去了,身体一日好过一日,眼瞳漆黑却澄明,眉眼间没有从前那般冷鸷,轮廓清晰分明,笑起来时清醒中带着几分落拓感,活像个贵公子。
不过这笑也仅仅对她,外人面前的陛下,还是那个矜贵威重、喜怒不形于色的天子。
知道她身上寒气淤积,傅臻就常带她去汤泉宫,只不过每次都不会放她安安稳稳地沐浴,总有别的花样。
阮阮下水后抓了把净身的澡豆,还未准备好,便听到哗啦的水声,身侧涟漪一圈圈地漾开,紧接着傅臻的手缠上来,抚上她柔软凹陷的腰肢。
温泉水上撒了花瓣,不过香味极淡,他靠得近,身上淡淡的沉水香萦绕在鼻尖,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他大掌微一用力,从水底将她稳稳托起和他齐平的高度,“阮阮,怕不怕跌?”
阮阮纤长白皙的手指搁在他宽阔的肩膀,全身的重量都在他手上,双脚在水下像雪白的珊瑚,紧张地蜷起来,低低地从喉间应了个嗯。
傅臻指尖掐了把掌心的雪团,嗓音沉润:“怕跌就勾着朕。”
阮阮巴掌大的小脸被温热的水汽晕染出浅浅的绯红,身子像绷紧的弦,好一会才慢慢地抬腿攀上他的腰身。
傅臻沿着她的脸颊一路吻到颈窝,气息粗重了很多,眼神也被灼热的水汽蒸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