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1 / 1)

千娇百宠_4 汪顺然陛下 2629 字 6个月前

罢了,她还凑上去做什么呢。

心里这般想着,脚步却情不自禁地顿在原地,她出神地望着将军府的方向,喃喃道:“阿昙,你说他伤得很重,满身都是血?会不会没救了?”

阿昙道:“奴婢也是听人说的,不过沈将军命硬得很,武功又高,姑娘别担心。”

顾嫣苦涩地笑了笑,是啊,他这个人命硬得很,胸膛那么硬,心也硬得跟石头似的,有什么必要担心,就算担心,人家也未必领情。

凉风拂过,身后的梨花瓣扑簌簌地往下落,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心里乱得很,连呼吸都沉沉地发痛。

阿昙看到她掉下来的眼泪,心里一阵发慌,“姑娘,你别哭呀,沈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顾嫣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然后对阿昙说:“我去一趟将军府。”

阿昙还未回应,手里已经多出一本书,顾嫣提着裙摆就往外院跑,顾夫人不知何时到了院中,在后面叫住她。

顾嫣红着眼睛,转过头唤了声“阿娘”。

顾夫人也听说了沈?R的事情,怕她受不住,才听到消息就匆匆赶来顾嫣的院子,“阿嫣,上一次回来,你是不是答应过娘,往后不再找他了?”

顾嫣垂眸低声道:“阿娘,我就去看他一眼,见他无碍我便回来。”

顾夫人叹了口气,“娘不是不让你去,前几回你给他送点心,爹娘何曾阻拦?只是事不过三,沈将军的态度你还不明白吗?”

顾嫣咬着唇,沉默着没有说话。

顾夫人拉过她的手道:“爹娘知道,沈将军品行端正,与京城这些富家公子很不一样,你爹也难得如此欣赏一个年轻人。可是阿嫣,缘分是强求不来的,这是其一,至于其二,门阀世家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错处,明枪暗箭接踵而来,沈将军这次受伤就是最好的佐证,恐怕他自己也明白,倘若与你在一起,这些刀锋就会对准咱们顾家。”顾夫人替她擦了眼泪,“你爹在朝中树敌千万,咱们不是怕谁,娘只是心疼你,怕你一腔孤勇,痴心错付啊。”

顾嫣点了点头:“阿娘,我明白的,可他只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就活该承担这些伤害吗?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士族压着他,可他路见不平仍会出手相助不计回报,顾及她的名誉,怕她被人认出,会用一件披风将她盖得严严实实,便是牵她下马时也坚守君子之礼,避免肢体触碰,始终隔着一层厚厚的衣料。

顾嫣慢慢地攥紧手心,低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坚定意味,“阿娘,你让我再去一次吧,这一次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接受。”?

第114章 晋江正版独发

沈?R是在回京途中受的伤,后背的两箭扎扎实实钉进骨头里。

箭镞为三棱的尖头,通身长达十寸,可以说是整个大晋目前为止杀伤力最强的箭镞。

寻常的大夫根本束手无策,军医牧殷闻讯立刻快马加鞭从京郊大营赶了过来,他是治伤的高手,军队里打磨几十年出来的,比宫里的御医经验丰富得多。

饶是如此,拔箭的过程也极为煎熬。

巳时沈?R在亲卫保护下回到府中,到眼下夜幕低垂,足足五个时辰才将两支箭镞相继拔-出。

拔箭后要立即止血,用干净的柳枝削皮,磨成碎骨原来的形状,替换碎裂的骨头安放在体内,再将伤口处敷药缝合。

一整套流程下来,床下染血的巾帕堆积如山,血水一盆一盆往外倒,整个内屋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一旁见惯生死的大夫们都揪心得不忍去瞧,床上中箭的人却是一声没吭,众人好几次都以为他昏过去了,其实还清醒着,口中的巾帕都咬出了血。

牧殷自己也是一身的汗,从内屋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末分了,竟然看到回廊角落的台阶上坐了个姑娘,一双眼睛通红的,硬是克制住没掉眼泪。

她一身水红色的杭绸衣裙,发髻上缀以镶珍珠的蝴蝶花簪,裙摆上有精致的银线刺绣,腰间一块透雕联珠纹鹘的青玉,精巧而雅致,一看就不是府上的丫鬟,倒像是京中大户人家的姑娘。

这倒是稀奇。

在军中多年,牧殷还没听说过沈?R同哪个姑娘有牵扯。

他这个人活的太压抑,也太孤独,冷心冷面,连最普通的情绪都不太有,牧殷就从没见过这样的,旁人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更没有人敢接近。

顾嫣是看着牧殷进去的,她坐在屋外足足等了一整日,进进出出的却只有端着放满血帕和血水的铜盆的下人,直到现在才等到牧殷出了屋门。

她赶忙走上前,许久不曾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大夫,沈将军他怎么样了?”

牧殷叹了口气,如实道:“三棱的箭镞扎进骨头里,还是两支,老夫只能说,若是旁人受这伤,能不能治倒是其次,光疼也得疼死了。”

顾嫣默默咬着牙,忍了一日没有哭,这会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哭,只是一颗心被揪得紧紧的,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牧殷转头扫一眼外头的府卫,“老夫可否冒昧问一句,姑娘是将军的什么人?”

顾嫣微微一怔,支支吾吾道:“我……有个食盒落在将军府了,今日原本是过来拿的,没想到沈将军竟出了事。”

提到食盒,牧殷立刻就想到中军大帐内的确有个红漆木的食盒。

那日他给沈?R治伤直到深夜,腹中空空,伙房又什么都没有,便盯上了沈大将军案台上的枣泥酥,谁料这人闷不作声地将点心放回了食盒,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明日还要赶早,牧大夫早些回去歇息吧”。

沈大将军在帐内吃独食,旁人连瞟一眼的机会都不给,这件事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要离谱,牧殷恐怕能记一辈子。

牧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顾嫣道:“今日府中戒备森严,是谁让姑娘进来的?”

顾嫣也发现将军府外的守卫比平日多了五倍之多,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不禁攥了攥衣裙,“是……管家朱叔。”

牧殷心道,管家既能让她进来,恐怕与沈将军的关系的确不一般。

他斟酌了下,叹声道:“连姑娘都知道沈将军受了伤,恐怕上安城这些世家大族全都得到了消息,将军府现在是众矢之的,危险重重,姑娘还是早些离开吧,刀剑无眼,若是伤到姑娘,不仅我们担待不起,沈将军也定然同他们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顾嫣满脑子都是他的伤,耳边乱嗡嗡的,不及细想,嘴唇嚅动着道,“那他……醒了吗?可还会有危险?”

牧殷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如实道:“伤口太深,今夜一会肯定会发烧,熬过去就能活。”

顾嫣面色惨白,“就是说,他还没有脱离危险?”

牧殷道声是,“不过沈将军意志力远超寻常,几乎是老夫生平仅见,不伤及要害的情况下,只要他想活,就一定能活。”

顾嫣此刻心乱如麻,丝毫不觉得这是赞美,她并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可没有人生来就这般强大,没有谁是金刚不坏之躯,还不是千锤万凿烈火焚烧历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