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娘一直重复一句话:做人要有底线,不然就会遭报应。可我没搞明白,娘说的到底是谁?”

一家三口死了俩,还都不是正常死法,怎么看都像是,这家人做了坏事,遭了报应。

可是也许没那么简单。

三人把尸身埋好,清理完痕迹,往家走。

上山容易下山难,山路陡峭,楼冬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连撞程文三下,若不是程文定力超强,早被撞飞了。

让楼冬走在前面,他反而不乐意,嚷嚷着铁锹锋利,人头难保,程文只得妥协。

铁牛走在前面,如履平地,速度也越来越快,身后的那俩“行尸”只好加快脚步,一带一成一体。

等到三人回到村里,已是半夜。

忙活了一天,三个人洗过手上脸上的土,倒下就睡了。

屋东头的老树上,一只夜猫子,歪着灵活的脑袋,看向这个院子,叫了两声,翅膀一扇,飞走了。整个村子都很静,似乎都在沉睡,又似乎魇在一个可怕的梦里,再难清醒过来。

大一早,鸡舍那边传来嘈杂,不用看,也知道是铁牛又在等鸡下蛋,不得不说,他可有够缺德的。好好的生理现象,被整成强抢鸡蛋,跟个土匪强盗差不多。

但好在结果是好的,又能吃上鸡蛋了。

楼冬大显身手,炖了一锅韭菜鸡蛋汤,放了一把自带的虾皮,味道还行,铁牛干了三大碗。

楼冬一脸得意,“怎样?我做的饭好吧吃吧?”

程文吃东西,出了名的不讲究,面对楼冬的自夸,当然是懒得赏对方一个眼神。

吃过早饭,三人兵分两路,铁牛得去山里选坟地,然后再刨坑,为棺材下葬做准备。

而程文和楼冬,打算出门找线索。

出门前,程文问了年岁最老的几人的家,打算去碰碰运气。

那些老人,几乎是看着村子建成的,肯定会知晓一些陈年旧事。

第一家是孙奶奶家,程文递上五个鸡蛋,寒暄几句,孙奶奶和蔼可亲,就是不大认人,把楼冬认成程文他爹,两人尴尬了好一会儿。

原本说的很好,可当提到杨大娘时,孙奶奶脸色垮了下来,把鸡蛋塞回楼冬怀里,把他们赶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在身后关上了,颤得门环都抖了几下。

楼冬抱着鸡蛋,一脸惊讶,“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小脚老太太,也能做百米冲刺啊?”

看他怀里兜着鸡蛋,活像护崽的老母鸡,程文没忍住笑了笑,楼冬看得呆了呆,一句话脱口而出:“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呐!”

说完后还痴迷地盯了许久,直到程文冷声问他:看够了没?

他还老实回答:“当然,没看够。”

这可是实话,诚实是楼冬的传统美德,程文不常笑,一笑就如冰川消融,春景复苏,这等美景怎会看够呢!

程文指着墙头上的仙人掌,警告似的点了点,楼冬脖颈一缩,老实了许多,他可不想再被扎成刺猬,那滋味可不好受。

来到张爷爷家,他正在剥玉米,程文走过去帮忙,楼冬放下鸡蛋,也开始剥。???

没等问起杨大娘的事,张爷爷就捻着胡须,说了起来。

他过去和铁牛爷爷是朋友,关系还不错,到了铁牛的爹那辈,关系疏远了不少。

原因就是,铁牛的爹铁山,做人不正经,至于有多不正经,看张爷爷气到乱抖的胡子就知道了。

可再细问下去,只说当年事情闹得很大,可能出了人命之类的,没过几年,铁山就病死了。

听老爷爷讲故事,心情都跟着大起大落。

楼冬的手抖个不停,剥出的玉米芯,都掰断许多,程文只好帮他打圆场。

第37章 程文生气了

刚过正午,铁牛满身汗的回了家,一边攥着褂子,一边看天,“昨天就阴沉着脸,闷得很,不知啥时候下雨。”

程文端出一篮馍馍,和一碟腌萝卜。

楼冬正在煮粥,炉火不够旺,他正头对着下方的小门,呼呼吹气,喘着粗气接话“这天,真他姥姥的闷呐!”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找好地儿了?”

“嗯,我把杂草清了一遍,下午开挖。”

饭后,三人坐在堂屋里歇息,只听东南方向,轰隆隆地,有阵雷响起,风也吹得窗户抖动。

铁牛一拍脑门,说猪棚忘了遮,跳起来就冲向外面,程文跟了上去。

楼冬象征性地往前迈了两步,站在门口望了望,转身回西屋去了。

燕子和其他飞鸟,低空飞着,有几只还撞到程文斗笠上了,发出砰砰的闷响。

随后,程文索性摘掉,保证低空交通畅通。

走到村东头,一处低矮的茅草屋,破烂地堆在田边。

还没走近,味儿就飘过来了,猪的排泄物可不是般难闻。

走近一瞧,一头大肥猪,正倒在干草上直哼哼,四条短腿胖得只剩蹄子,食槽早已舔得一干二净,现下估计是消食时间。

铁牛从怀里掏出一块油布,三两下爬上草屋,程文帮忙扯住两角,一抖落,展开盖好,用石块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