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程文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画的是什么?零蛋吗?”

语气中的嫌弃意味,虽已尽量掩饰,但还是盖子没拧严,跑出来一些,原邺手抖着又画了个蛋。

这时,楼冬抱着一捆木柴回来了,放下之后,他从鼓鼓囊囊的口袋中,掏出几个仙人掌果实,前面原邺刚咒他被刺扎,这不,立刻就应验了。

摘的时候,被肉眼难辨的细刺,扎满五个手指,对着落日的余晖,再看过去,就跟戴了刺型手套,那般闪耀。

楼冬绷着脸,往口袋里一放,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腹侧的刺痒,没关系,为了任务(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为了走剧情),他忍,但是真的好难受啊╯﹏╰

程文看着双手捧着的,那堆紫红色,外形神似袖珍版火龙果的果实,小心捻起一颗,塞进嘴里,楼冬一脸期待,眼睛微亮,“好吃吗?”

原邺站在一边,满脸不赞同,好吃个鬼啊,除了粘液和籽儿,啥味道也没有,程大哥绝对不会喜欢的,拿这个讨好别人,也太天真了。

然而,程文接下来的举动,直接震碎了原邺的自信。

程文吐出几颗籽,接过其余的,坐到一边,边吃外皮,边跟个人形机关枪似的,发射不停,只不过弹药换成籽儿了,玩得十分开心。

楼冬对这个场景十分满意,甚至翻出相机,对着周围的环境拍了几张,而且借机拍了两张程文的全身照。

一旁的原邺,再次愣住了 。

第18章 楼冬失眠

当天夜里,楼冬难得地失眠了。

自打有记忆那时起,他的睡眠质量,堪比冬眠中的棕熊,即便有人往树洞中扔石头,甚至放鞭炮,也仍旧呼呼大睡,浑然不觉。

可是今晚,漫天星辰点缀夜空,一轮弯月斜挂天边,月光柔和,倾洒在大地,抚摸着裸露着的一切,银色光芒几乎遍及。

除了虫鸣和不远处流水声,当然,还得忽略原邺的鼾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

沐浴着月光的楼冬,内心却难以平静,白天的对话内容,总在他要睡着时,再三响起。

根据程文的说法,不难猜出,他有难以诉说的过去,从他的情绪变化,也可以得知,程文对原邺不满,其实更是对自已不满。

虽然不知他的厌弃心理从何而来,又是如何造成的,有一点可以确定,程文的人生经历,恐怕不是什么可以炫耀的辉煌历史,肚子过于饥饿便会失去理智,这是否又是值得揣摩的地方呢?

思虑过重的后果很明显,楼冬成功失眠,辗转反侧,只好起身赏夜景,不料,却被凉风吹得哆嗦个不停。

抬头望月,低头看人,看的当然是熟睡中的程文。

白得有些脆弱的脸庞,一半承接月光,几乎剔透,直接又率真,而另一半,则投下浅浅的阴影,变幻莫测。

一明一暗,交相呼应,就像程文这个人,名字带有文雅的书卷气,行为却原始而野蛮。

如此矛盾的存在,在楼冬眼中,和天上的月亮一样,都是遥不可及,只能远观,不可近赏的。

楼冬一向不会为难自已,尤其是自已宝贵的大脑,即便大脑中的知识储备,甚至赶不上核桃仁营养的丰富,但他仍旧心大如海。

此时,他就暂且放弃了思考,把这一切的起因,均归咎于原邺的鼾声太吵,假若无辜的原邺知晓此事,定会把这口黑锅,狠狠地甩回去。

随后,夜空下,呈现出这样一幅画面,程文安静地睡着,而他旁边,有两个噪声制造机,此起彼伏,争相地打着呼噜。

一夜过后,太阳踩着霞光的尾巴,自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原邺自觉地起身找木柴。

而楼冬,从河中捕来一条鲶鱼,在被它的柔韧有力的尾巴,狂扇两个耳光后,程文夺过那条暴躁鱼,啪往地上一摔,世界瞬间安静了,楼冬也不再哀嚎,兴冲冲地说要炖一锅鱼汤,给程文补补身体。

一旁捡柴回来的原邺,吓到柴都掉了。

此时,距离落伽山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听原邺说,翻过山后,山脚处就有人烟,而那里,将是本次探险的终点。

楼冬对此不作表示。

而程文面无表情,想了下还是回道:“麻烦你遮一下后面,晃得跟个红灯似的。”

原邺听了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楼冬坏笑着,捡起一块石子,扔了上去,原邺捂着臀部,连蹦三下,才逃出攻击范围。

他不理解,楼冬行事风格如此恶劣,程大哥为何还带着这么一个不安分因子上路。

而程文,他很清楚楼冬的目的,为了省时省力,把对手放在眼皮底下,实时监控,可以杜绝不少麻烦。

因此,原邺这个诱饵,只能自行解决各种麻烦,随时应对楼冬的抽风行为。

喝过楼冬倾心熬制的鱼头大补汤,原邺强打起精神,恍恍惚惚着在前面带路。

程文叨着一块抢来的肉干,步伐轻快地紧随其后,而楼冬,则提着那个百宝箱,哼着不知名的乡野小调,一步一拐地往前走着。

至于他为何成了瘸子,首先排除程文殴打的可能,程文急着赶路,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其次排除原邺报复的概率,呵,原邺因为程文不加掩饰的“善意提醒”,已经不敢做出任何有幅度的动作,只为留住最后的体面,不让那条调皮的红色内裤,再次蹦出,亮瞎程大哥的双眼。

最后,那就是楼冬自已崴的。

时间回到半天前。

他原本想着最后努力一把,就算不成功,也得不留遗憾,谁曾想,几近完美的背后偷袭,被几个字给毁了。

在原邺弯腰拔草,嘟囔着赶走楼冬时,听到程大哥三字后,原本走得平稳,准备稳妥的楼冬,咔嚓一下扭到脚踝。

为了不打草惊蛇,楼冬硬生生咽下涌到嘴角的呻吟,眼眶都憋出了泪水,md!太 tnd的疼了!

原邺听到轻微的抽气声,扭头看过来,一脸惊奇,“楼冬?你怎么了,眼泪怎么掉出来了?”

楼冬勉强转动脖颈,一脸倨傲,“拔你的草吧,我只是太困打呵欠而已。”

原邺怀疑的神色还没褪干净,程文的声音传来,他眼神一亮,抱着一把青草回去了,不知道是喂兔子,还是自已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