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几上早就放了一个妆花的盒子,是陆寄风提前一日便叫人准备好的,他将那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绣着五毒装着艾叶雄黄的香囊,亲手系在萧钰的腰间,在民间这是过端午时长辈给晚辈的祝福,叮嘱着他:“厨房包了粽子,还有雄黄酒,等下记得用上一些,寓意好。”

第38章 | 第三十八章 突遭变故(明天看)

【作家想說的話:】

这个剧情大改,本来是要更虐的,舍不得下手,牵扯后面的剧情又不能不写,一直挣扎到现在才捋顺,我先发出来一千占一下时间,等下再写点【两点多了,写完了写完了,明天我细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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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香囊的料子不是外边能买来的,上面绣着的图样也精致,他义父无时无刻不在对他好,这些小事从来都是记在心上的,弄得萧钰心里也软了一下:“刚吃了冰碗现下还不觉着饿呢,等着晚些再和义父一起用吧,也算是过节了。”

他说话的语气也不知不觉软下去了,陆寄风便笑着应下:“好,去吧。”

萧钰就戴着他给系上的香囊出门去了,那香囊挂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好看。

因南边儿的灾情,今年端午的宫宴取消了,宫中的赏赐却在晚些的时候送进了英国公府,多是一些纱罗、茶叶、扇子类的玩意,以示天恩。

不止英国公府,几家勋贵和内阁大臣都得了些赏,这本是件君臣同乐,令人高兴的好事,可第二日,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如惊雷般划破京城阴沉沉的雨天,又转眼消失了个干净。

刚过端午又下起雨,百姓们关上门窗,听着外面的雨声,愁地里的粮食,今年的收成,朝廷的税,朝堂上勾心斗角的阴谋层出不穷,可百姓们心里不过是惦记着吃不吃得饱,穿不穿的暖。

一匹马四只蹄子踩过水坑,穿着蓑衣的少年纵马驰骋,停在一家气派的府邸。

府邸的中门是大开着的,却不见一点热闹的景象,有小厮来迎他,他下了马就进去。

梁准在后院的游廊下出神,听见动静偏过头,见他过来又皱眉:“伺候你的小厮哪去了?怎么叫你就穿这么一身,淋着雨过来的。”

淋了一路的雨,肩上的蓑衣湿淋淋的往下滴着水,萧钰摘下斗笠,露出来的脸比平时还要白,嘴唇也是抿着的,衣裳湿了也顾不得了:“我急着出来,哪还管得了什么衣裳,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儿,梁准黯然地坐在了游廊的栏杆上,垂头丧气地一言不发,一直沉默地低着头的杨英抹了一把眼睛,袖子上已然是一片湿痕。

戴轲深呼吸了一下,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可一开口嗓子却哑的厉害:“子晋……”他喉结滚了滚,半晌才继续道:“头上破了很大一个口子,满身的血,一直昏着不醒,几个大夫来看了,委婉地提醒伯公爷先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料理后事,我拿家父的拜帖请了御医,御医施完针先把血止住了,也说凶多吉少。”

萧钰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扶了几下柱子才碰到实处,他眼前模糊了一瞬,亲人一个个离他而去的场景走马观灯一样,他似乎又听见了纸钱撒上天的声音,看见了那漫天的白落下来,艰难道:

“怎么回事?”

梁准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坐在那,垂下去的头没抬起来:“昨儿端午,因为灾情,没宴请大臣,可皇上和几位娘娘也是要过节的,子晋正好在宫中当值,下了值已经很晚了,不知为何鲜血淋漓地倒在了一颗树下,幸好查夜巡逻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认识他,赶紧把人送回伯公府了,不然他命早没了。”

戴轲低声和萧钰道:“忠义伯在勋贵中的处境一直很尴尬,谨小慎微了大半辈子,为了儿子,今儿一早穿着礼服,持着躬圭面见圣上去了,求他彻查此事,听说皇上派了锦衣卫和大理寺的人一起调查,可雨下的这么大,怕是不好查。”

一直沉默的杨英突然哽咽道:“他,他从不与人为红脸的,谁要这样害他。”

他们这些人胡作非为惯了,见了不喜欢的人也不愿意多搭理,随心随性,可山子晋却是个八面玲珑的,和谁都说的上几句话,除了薛鸿他们。

不止萧钰一个人这样想,戴轲他们也怀疑到了薛鸿身上,只不过没说出来。

萧钰让自己冷静下来,先不去想那些,吐出口气:“先等等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子晋。”

游廊那边一个穿着礼服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医者过来,他便是山子晋的父亲,忠义伯了。

忠义伯的相貌并不算威严,穿着一身礼服也不像是个伯公,淋了雨甚至看上去有些狼狈,看见他们,扯了扯唇角想笑,但爱子性命垂危地躺在屋里,实在徒劳,憔悴地道:

“多谢你们来看望晋儿,下了这么大雨,都回吧。”

坐下去的都站起来,戴轲他们拱手行礼,叫他伯父,杨英忍不住道:“伯父,让我们等等他吧,等他没事了,我们再走。”

忠义伯恍惚了一瞬,他知道儿子的伤势有多重,恐怕不一定能撑得下去了,可心中还是期许的,喃喃道:“好……好,等他好了……”

他身后的大夫都拎着药箱子进去了,虽然山子晋的伤已经止住血了,可身上还是有很多的血没擦干净,不断有丫鬟端了一片红的水盆出来。

不一会儿小厮领着一个男人匆匆从游廊过来,满脸喜色地喊:“伯公爷,英国公派了神医来了!”

萧钰下意识看过去,愣了一瞬。

来的男人他见过两次,虽然有一次见的只是个背影,可他依旧能认出来。

这不是他义父的……怎么成了大夫了。

忠义伯如今一点希望都不肯放过,一听是英国公府来的,忙问他:“先生是神医?可能救我儿?”

谢仲景倒是淡定:“神医不敢当,不过是给国公治头疾的医者,听说府上出了事,国公特意叫在下来瞧瞧能不能帮得上忙。”

忠义伯明白了,恐怕是下人听说这位医者是英国公府派来的,还不是御医,是个民间大夫,便下意识觉得他应该是个世外高人,不过他怎么说也是给国公治疗头疾的,不是神医也定有真本事,不能小觑,他深深地作了一揖:

“小儿便劳烦你了。”

谢仲景冲他点了点头:“自当竭尽全力。”

下人给他推开门,他提着药箱进去。

一直到黑,山子晋的伤情才稳定下来,暂无性命之忧了,那些医者自残形愧地称赞谢仲景的医术,忠义伯更是对谢仲景千恩万谢,给了许多诊金,谢仲景也没推脱,干脆地收下。

山子晋的伤很凶险,就差那么一口气便救不过来了,谢仲景硬是把他从阎王殿里抢回来的,也不敢轻易离了去,索性留在忠义伯府。

帮不上忙的梁准几人各自回家去,约好了明儿一早再过来,趁着夜色回到国公府时萧钰肩上都湿了,头发也是湿的,先去给陆寄风请安。

陆寄风还没睡,像是一直等着他,让人给他拿了布巾擦擦,又叫厨房做了红糖姜汤。

他捧着碗沉默地喝着,陆寄风瞧着他,宽慰道:“放心,谢仲景的医术比宫里的御医还要强上百倍,他既说没事了,人便死不了。”

萧钰应了一声,心里还是不安。

山子晋是几个人中最混蛋泼皮的一个,性子浪荡,常常嬉皮笑脸的,如今躺在床上,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安静的不像他了,四人越看心中越酸涩,担心他会不会一直睡下去。

同时他们也着手调查起了这件事,到山子晋受伤的地方看了,可惜一场大雨过去,什么都被洗刷了干净,沿途一路都没有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