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准也看见了,插了一块肉给萧钰,冷笑:“别理他,疯狗,见谁咬谁。”
萧钰深以为然,低头烤肉。
三位大臣离开后殿内的气氛慢慢恢复如常,歌舞声声,官员们也小声交谈。
有官员为了恭维陆寄风,笑着敬酒:“还是国公教导的好,萧世子若是不吃了那鹿,怕是也拔得头筹了,真是令我等羡慕啊。”
“哪里。”陆寄风很谦和,笑着抬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喝了酒。
他很少喝人敬的酒,那大臣见状很欣喜的把一杯酒都喝光了,若是宋洪在,恐怕又要嘀咕他们国公这是“吾家有子初长成”了,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对人家的赞美却是一点不反驳。
其他人也顺着话题说起来教导子女之事,有的是为了攀附陆寄风,有的实在是家里的小子不争气,想讨教一下,比如梁准的父亲。
堂堂兵部尚书大人苦着脸:“犬子是个上蹿下跳的泼猴,一刻都不得清闲,不爱习文也不爱习武,国公素日是如何教世子的,可否让我取个经?”
都察院左都御史表情淡定,喝了口茶,也竖耳朵听。
陆寄风倒是真想了想,搭在桌子上的手轻点了点,在大臣们期许的目光中轻声道:“他乖些,倒是不用我费心。”
大臣们面面相觑,心里一阵迷茫:这说的是谁?虽然萧世子如今算是家道中落,经历过苦难成长了,和以往的霸王样相比要内敛了不少,可就他前些日子和薛家那小国舅呛的劲儿怎么看也不是乖巧的,怎么让国公说的……好似判若两人。
他们也不好反驳国公,让他好好瞧瞧他说的是谁,只能打着哈哈“是,国公说的是……”
见他们显然不信,陆寄风摇了摇头,萧钰虽然脾气大了些,但还是乖巧的,这些人没见过他为了自己满山找鹿的贴心,自然不懂。
第35章 | 第三十四章 “自己没儿子便要来抢别人的儿子,太不要脸了。”
【作家想說的話:】
网站又卡了,重复的那章明天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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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爱卿们在聊什么。”
皇帝和颜悦色地接过了话。
见皇上如此有兴致,有人就连忙递了话去:“回皇上,臣们在聊萧世子,觉得世子沉稳了不少,骑射也更加精进了。”
阳和关一案也过去大半年了,武安侯下葬,太后仙去,皇帝对萧钰的态度不像是还心怀芥蒂的,这两次宴会反倒很维护世子,这些大臣哪个不是千年成精的老狐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如今说着夸赞的话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
“哦?”元初帝果然唇边含笑,并没出声斥责说话的官员,清朗的声音如沐春风一般,以兄长的口吻道:“阿钰骑射一向出众,早些年太后还在,他还从朕这里赢去了一匣子南珠。”
众人本来的意思是说英国公教导有方,纨绔都能教出几分样子来,不曾想皇上轻飘飘接过了这个“功”,大臣们听着不对劲,忍不住看向陆寄风。
陆寄风任由这些人打量的视线落在身上,良久后也笑了:“是,臣身体不好,医者说鹿血最滋补,难为世子一直记在心上,特意猎了鹿来。”
元初帝唇边笑淡了几分,他这不过得了一些鹿肉,看来这鹿血是为了放给他陆九渊的,无奈地温和道:
“国公可别看他模样乖巧,他啊,对谁都这样好,常常哄得宫人们一见了他便满脸笑容,嘘寒问暖。对了,也不知阿钰叨扰国公这么久,可有做错什么事,若是有,国公来说与朕,朕再罚他。”
“他年幼失怙,朕这个做兄长的,不免要多操心一些。”
“一家人,哪里有什么谁对谁错,他叫臣一声义父,又这样贴心,臣又怎么舍得罚他,”陆寄风听得出他在暗暗向自己宣示主权,还带着些警告,不紧不慢的反击:“皇上不必担心。”
你和谁是一家人!
元初帝险些没忍住怒声出口,可萧钰早就上了陆寄风的族谱,他和陆寄风的确算得上是一家人,自己才是那个名义上的表哥,远没他们来的亲。
他越生气面上越不动声色,看着陆寄风的目光很冷,心里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
当初魏王世子,勤王世子,在假山后不屑的议论他的语气他记了几年,他知道,这些人都看不起他,等他掌了权,这两个府便因为谋逆罪被下旨处死,没留下一个活口,陆寄风这个他不得不尊重的托孤大臣也是他的心头的一根刺,若他没掺和进武安侯的事中,他们到还可以相安无事。
不急……再难拔,他也早晚要将其从心头拔下去,看萧钰还能躲到谁的庇护下,元初帝拿起桌上的酒杯:
“那朕便敬国公一杯,替阿钰谢过国公的爱护了。”
陆寄风八风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也举起桌上的一杯酒:“分内之事。”
这一对君臣维持的微妙平衡早就被打破了,对视片刻,一起喝了酒,借着酒杯遮挡,笑容都淡了下去。
……刚罚了她弟弟,落了她的颜面,就这样夸赞萧钰,一旁的皇后握紧了搭在凤袍上的手。
满室的老狐狸嗅着这硝烟找不出缘由,最后也只能猜测是不是皇上也听说了英国公身上的流言,担心他对世子做什么,在敲打他。
他们觉着皇上多心了,那些流言太过荒唐,哪有什么实据,不过是因为国公这么些年没成亲也没个通房,一些没头没尾的猜测。
就算国公真有龙阳之好,也不会对世子如何,别说世子的身份,那开了祠堂上了族谱的,还能有假?国公怎么可能荒唐到这个地步,宫里的太监们收了干儿子都恨不得掏心掏肺,何况国公。
众大臣心想皇上怎也信这些市井流言,摇了摇头,颇有天子醉了我独醒地感触,饮上一杯酒,趁着皇上去更衣,又闲聊起来。
喝了不少的酒,几个翰林院的文臣起了诗性,瞧着酒杯沉吟片刻咏出一首好诗,旁边的文臣沉醉地听着,啧啧点评,这金樽,翡翠碗,琉璃杯,到底什么材质的盛了酒喝好,各执一词。
大约是方才讨论的子女的话让他们自觉和英国公拉进了关系,也问了陆寄风一句。
“国公是喜爱金樽,还是翡翠碗?”
“金樽清酒斗十千,当然是金樽才配得好酒!”
“哎,何如航海上天阙,玉色照映琉璃杯,论意境,自然是琉璃杯更妙!”
他们谁也劝服不了谁,又不能在这宴上多做争执,便都将目光看向了陆寄风。
陆寄风目光落在了自己桌上那只盛着酒水的白玉杯上:“我?我更喜爱玉一些。”
众大臣咂摸了一会儿,有遗憾他不是我辈中人的,也有觉得葡萄美酒夜光杯,也好,也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