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多名贵的东西,这些佛像只有送来时国公扫了一眼,便连着盒子一起在库房落灰,国公还嫌那些人心思全用在了不正当的地方,您若是有用处,我去取来了,再去和国公提一嘴便是。”
萧钰便放下心,低声和他说:“有劳您费心了,我现在就有用处。可能找了来?”
管家又是一愣:“……这么急?”天儿都黑了还要拜佛念经,没瞧出来他们世子这么虔诚。
夜深了,府中虽灯火通明,却没剩下几个伺候的下人,老管家拿了钥匙匆匆从房间出来去了库房,抱着一个刻吉祥纹的长形盒子回到他的住处,没一会儿,萧世子又抱着那盒子匆匆回了房去。
陆寄风审讯完那几个刺客已经很晚了,他身上沾染了血腥气和湿气,是在地牢里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绑在柱子上的刺客血肉模糊受刑时弄上的,面无表情地走在前头,萧良和宋洪跟在他后边儿,迈过门槛儿,萧良低声说着。
第28章 | 第二十八章 我与他们无话可谈,要找了他们身后的人来说话
【作家想說的話:】
18号过生日,想鸽一天(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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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年初那位刘总督出海贸易的船遭到了倭寇袭击,一船的瓷器丝绸都被抢了,还没到地方就灰溜溜的返了航,朝廷震怒,派了都察院的御史去探查,他推了王总兵出来顶锅,参他训练水师不当,遇贼竟弃船而逃,没有一点大恒武将的风骨,实在可恶可恨,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王总兵便和他吵了起来,称倭寇人多势众,他们抵挡不住,只能壮士断腕才能保下其余的货物,没让他们都抢了去,且质问他参自己究竟是何居心,幸好他之前规规矩矩地按照国公的吩咐,提前几天就再三上奏称现在不是出海的好时机,奈何总督一意孤行,都察院的人调查过了,认为此事罪不在他,他才没被这场火烧到身上。”
“那几个地主豪绅手上不干净,早就掺和了走私的事,正愁拿捏不住这新总督的把柄,几船的货物连本钱也没要,只说结了账一起给,但背地里却勾结倭寇让他们抢上一两艘船,等商船卖了东西回来,亏空的钱他们也不会要,刘总督能拿剩下的钱给朝廷一个交代,不过也在这件事上承了他们的情,以后还不是随他们折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那些兵直接跑了,钱没挣着,船毁了一艘,事情闹大了,都察院的御史得了咱们的话,以走私罪抓了两个跳的欢的抄家,陪着刘大人“下任”了,这次也不知怎么让那些人知道了这事是国公做的,便鱼死网破请了刺客。”
萧良神色迟疑,又低声道:“知道了便知道了,我们也不怕他们知道,只是这风声到底是如何流露出去的,实在让我不解。”
“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处理此事的那些人都是信得过的,陆寄风轻声:“不过是想起来我在两江任命过,借题发挥罢了。”
宋红再笨的脑袋也听明白了:“您是说宫里那位?”他表情嫌弃,很是愤愤不平地嚷着:“就因为您为武安侯说了几句话,他连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也用上了?气量未免太小了些!”
“……”陆寄风诡异地停了一瞬,转过话题:“沿海一带出身的官员在朝中官官相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从浙江巡抚朱迁被冤死后,朝中再无人敢再插手整治海面上的事,混乱难清。”
“查清了动手的人和朝中哪个大臣相熟,我与他们无话可谈,自要找了他们身后的人来说话,既然他们不想坐这个位置,那便换人坐。”
几句话透露出的却是风雨欲来的气息,萧良宋洪浑身一紧,低声称了“是”。
更深露重,陆寄风咳了一声,到了上房的垂花儿门门口便停下来,看向他们两个:“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萧钰。”
萧良笑道:“今天死了不少人,世子怕是吓着了,也不知道安没安睡,国公去瞧瞧也好。”
说着和宋洪拱手告别了陆寄风。
暖黄色的烛光透出的窗户纸映在地上,厢房还亮着灯,只是四处都静悄悄的,陆寄风过来时发出了些动静儿,侧房的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个下人身上搭着件半旧的衣裳,提了灯走出来,脸上的疑惑见了他便散去,连忙行礼:
“国公。”
陆寄风“嗯”了一声:“世子可睡下了?”
“睡下了,”下人笑着说:“我原在侧房听世子翻了几个身,怎么都入不了睡,还担心着,没成想世子披着衣服出一趟,抱了个盒子回来,不一会儿就睡熟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宝贝东西。”
陆寄风惦记着他晚上没用膳,又问了一句:“叫过夜宵了吗?”
“不曾,”下人道:“世子说他没胃口,什么东西也没用,便睡下了。”
陆寄风轻叹了一声,还是放心不下:“我进去瞧瞧他。”
下人应喏,看着他进门,也打了个哈欠,拢了肩上的衣裳提着灯回屋儿去了,国公在这儿哪还用他守着门。
熏笼里燃着上好的兽金碳,房间内一片如春的暖意,陆寄风刚越过屏风便听见了平稳的呼吸声。
萧钰散了头发,穿着纯白的里衣,侧着身躺在棉被里,只有肩以上露了出来,床边的蜡烛快熄了,只剩下短短的一节儿,火光晕染着他的眉眼,屋里暖和,唇上的颜色也要艳几分。
陆寄风神色变得轻缓,他当初在战场上第一次杀敌,独自一人放松下来也是无法安睡的,合着衣裳坐在营帐中整整一夜,担心他会睡不安稳,审完了刺客便到这来,没想到他已经适应了。
他偏过头,瞧见了梳洗台上摆着一个被打开的盒子,里面空空如也,也没见屋里添了什么东西,不知道下人口中的那个能令人安睡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回过头,看着睡得正香的萧钰。
床边立着的看了有一会儿,察觉出了端倪,他弯下腰,轻轻掀开萧钰被子一角。
借着烛光看清了萧钰在被子里底下搂着一个手臂大小的,汉白玉做成的玉佛。
陆寄风哑然失笑,真不知道萧钰是信这些,还是不信这些了,一点也不忌讳。
见他眉眼都睡得放松,陆寄风也不打扰他,给他掖了掖被子,又点上了一根蜡烛才离去。
合上门,挡住倾泻的烛光。
抱着佛像睡得踏实了,萧钰一晚上什么也没梦见,因舟车劳顿睡得还很舒服,醒后伸了个懒腰,叹了一声总算明白他父亲叔伯为何都爱拜一拜这些真人菩萨了,还是有点用处的。
他把佛像收起来,等着下次有用了再拿出来,也没想着要供个瓜果点心上柱香的,实在不诚心,起身要叫小厮却脚下一顿,瞧见一旁的架子上多了个燃尽的蜡烛,蜡油全堆在了灯盏上。乞蛾?肆?1??九266??
萧钰心中奇怪,房门忽然一响。
一大清早,外头的阳光都是清凉的,下人端着的铜盆里的水正往上冒着热气,他进了屋儿放在外间的架子上,脸上带着笑道:“世子可睡醒了?小的给您端了热水来,快过来洗脸吧。”
“我屋里的蜡烛是你给我添的?”萧钰走过去问他。
下人给他摆好东西,忙说:“小的哪敢打扰您休息,昨儿是国公忙完了时过来了,问小人您晚上可用了东西,进去瞧了瞧,怕是他给您点的蜡。”
萧钰“哦”了一声,低头用热水洗了把脸,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布巾擦干净脸上的水,吐出一口气,心情颇好的换了身衣裳,找他义父去了。
在他眼里他义父恐怕是最和蔼可亲的,可某些人眼里他义父就是个魔鬼,短短几日,从皇帝到在京的官员就没一个心情好得起来,这刚出了正月才多久,就冒出了浙江按察使和兵部给事中勾结倭寇走私丝绸茶叶的事,闹得满京城腥风血雨。
第29章 | 第二十九章 “你拿过来,就当是陪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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