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不能出这张牌吧!”
宋洪也很郁闷,他好歹也在市井长大的,赌场什么的也不是没去见识过,玩儿牌还玩不过个小公子,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碗酒,把赢了的银子输回去一半,挽了袖子准备再斗。
亲卫中有两人看的着急,凑过来:“两个人打梯子吊多没劲,咱们四个凑一桌,正好!”
“是啊是啊,宋大统领太笨了,世子和我们爷们打,我们也不是计较的人,输赢都认!”
宋洪嘿了一声,心里骂一句这两个臭小子。
“好啊。”萧钰倒是无所谓,含着笑让他们坐下了。
二人入座后兴奋地搓了搓手,就等着大展拳脚了,本就是冲着放下狂言的萧钰来的,这个庄自然也是萧钰坐,一家打三家了。
下人上了酒,倒了茶,可没人去喝,都看得起劲,可这三个臭皮匠也顶不了个诸葛亮,斗志昂扬的三人这会子抓耳挠腮的,萧钰却还有闲心拿着白玉似的小酒盅,慢慢地品上一口酒。
桌上的银钱一点一点被赢了回去,在萧钰旁边随意地堆着,宋洪心都要滴血了,苦哈哈地瞄了好几眼,他的传家宝一个子儿都不剩了!
那二人下了桌儿,说什么也不玩了,其他人看的惊奇,不信邪,和萧钰比起了旁的。
马吊不行就双陆,双陆不行就长牌,长牌再不行便推牌九,可就没一样能从萧钰手中讨得到好!
纨绔也有纨绔的本事,他们哪里知道这些都是萧钰玩腻了的,梁准他们每次打牌都不叫他一起,就是因为这个。
只看萧钰手腕搭在桌子上,气定神闲地拿着一张牌九的黑色骨牌,慢悠悠地转着,磕在桌子上时发出一声很轻的响儿,不免折服。
牌也打了,酒也喝了,闹到了很晚,那些人嘻嘻哈哈的更没个正行,宋洪还耍酒疯,抱着萧良就要亲,萧良一脸嫌弃地把他推开了。
萧钰许久没饮过这么多酒了,看着他们乐了一会儿,往后面一靠,醒了醒酒,偏头凑近陆寄风,小声说:“我把钱给您赢回来了。”
都醉了还惦记着这个呢,语气还有些得意,陆寄风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温声和他说:
“赢了就是你的,给你当压岁钱。”
没有多少钱,推脱来推脱去也不好看,萧钰就收下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别人那里收到压岁钱呢。
这个年过得十分热闹,过了亥时,守完岁,大家都哈欠连天的,要回去睡了。
萧钰慢吞吞地低头系着披风的带子,他脑袋还是清醒的,只是动作没那么利落了,几次都不得章法,弄得烦了,回头刚要叫小厮来帮他系,一双手却伸到了他的下巴下,为他拢了一下肩上的披风,系上带子。
他甚至闻到了那衣袖上的淡淡松香,下意识一抬头,懵在了原地,陆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的黑色狐裘大氅,正站在他面前,不慌不忙地为他系着披风,垂着眸模样十分平静。
系好了披风,他收回手,一副稀疏平常的样子走到门口,见他还没跟上来,又回头问:
“发什么呆,还不过来?”
“哦,”萧钰还以为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干巴巴的哦了一声,率先越过他走出门。
这一路他怎么回去的都忘了个干净,回到房倒头就睡,第二日容光焕发,梳洗完了去给陆寄风拜年,碰见昨儿个一起玩闹过的亲卫幕僚,他们还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世子快去给国公爷拜年,有压岁钱拿呢!”他们的年纪比萧钰大多了,都当萧钰是晚辈,长辈分给晚辈压岁钱,是用来压住邪祟的。
昨儿一晚上让萧钰和国公府的人混了个熟悉,走到哪里都有人问好,他一一回了,去给陆寄风拜年。
陆寄风早有准备了,等他拜了年,给了他一匣子金锞子,那成色是十足十的,雕成了麒麟等瑞兽的模样,萧钰看了都舍不得兑银子花。
这也未免太贵重了些,萧钰还在犹豫要不要收下,陆寄风看出来了,笑道:
“都是给你打的,你不要,我能给谁去?”
英国公府没那么多姻亲,多是出了五服的,陆寄风的性子又冷淡,不怎么见族里的人,那些人一直仰仗着他爹,如今仰仗着他,日子倒是也过得潇洒,知道他的性子也不敢派人去烦他,如今能够来府上给他拜年的,不是这个官儿就是哪个勋贵,今儿早早地就把年礼先给他家送来了,晚辈就萧钰一个,这一匣子还真是给他一个人打的。
第19章 | 第十九章 终于舍得出来了,萧二你还真难请啊!
【作家想說的話:】
今天挣扎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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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萧钰就舍不得送出去了,把妆花的漆红匣子收好,笑着谢过了陆寄风。
今儿是年初一,百官们给皇上拜完年,就该给上峰同僚们送年礼了,这可是年年京城最热闹的时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各家的马车轿子,不是到这个大人的府邸去,就是到那个大人府邸去的,往国公府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有几个来拜年的官员陆寄风还是要见一见的,他和萧钰说:
“今早兵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刑部尚书,和忠义伯家的年礼有一部分瞧着是给你的,我已叫人送去了你房里。”
宋洪在一旁等着和国公爷一起见客,闻言便恍然大悟。
这些人都是朝廷的重臣,没什么要求国公府的地方,年年送礼也不过是走个形式,不求出彩也不求出错罢了,可今年的礼却厚了几分,偏偏有一箱东西单子上又对不上,宋洪还奇怪,是不是这几个大臣有什么事要求国公的,不好在明面儿上说,才私底下送了礼来,可国公看了却叫人不用管,把多的那部分一并送到了萧钰房内。
不用上早朝,陆寄风在家中穿的便比较随和,一身素蓝色的圆领袍,很沉稳儒雅,从书桌上拿起一张帖子,走过来递到萧钰手中,那些东西究竟是谁送来的他了然于心,却不点破:
“正巧今日有邀你出城游玩的帖子,这样好的天气,出去跑跑马吧。”
萧钰今天也换了一件圆领袍,只不过他这件是白色的料子,胸前拿金银线绣了太阳的轮廓,圈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锦鸡纹,看着更像哪家的富家公子,通身贵气。
他接过那张洒金的帖子,打开看了,是梁准送来的,应该是知道这拜帖得先经过他义父的手,所以请了人代笔,用词文绉绉的,怕他不来了,还带了威胁地暗示今儿见不着他,他们几个就不走了。
他觉得好笑,心里也暖和了,自从太后仙去后他就一直待在国公府,没踏出去过这个门,梁准他们几次送帖子来要见他他放下了没赴约,说起来也有三个多月未见了,他摸着帖子有些犹豫。
陆寄风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像是瞧出来了他的犹豫,笑了笑:“我叫宋江牵了追风给你,这段日子忙着年节,它也许久没出去过了。”
宋洪在后面不敢说话,他已经越来越习惯国公爷养儿子一样养着世子了。
追风是陆寄风的马,一匹千金难买的踏雪乌骓,生的很漂亮,萧钰轻轻吐出一口气,表情也放松了,又打开帖子瞧了一遍,没抬头地说:“那我晚上便不回家来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