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你懂个屁。做事……要斩草除根啊。

师父一生无牵无挂,唯独放不下的那几个人,大的病病歪歪出不了门,小的个个都愚笨无比全是蠢才。他以杀入道,冤孽极重,最不怕的就是背上因果。当年他即将圆满飞升之际欲要弑师证道,最锋利的剑却无论如何也刺不进师尊心口一寸。

师尊望着他,眉眼温润:“青风,无妨。”

什么无妨,狗屁无妨。陆青风久久凝视着毫无反抗的师尊。

他的剑从未输过,也从未失手。他想要斩草除根,那必定血盈满门。

他想要为胸中滋长的那抹情绪斩草除根。

这人手把手教他练剑,传他剑诀,给了他一手好丹青。这人不知过去经历过什么事,明明修为高深,身子骨却弱得风一吹都容易一病不起。这个人在他杀人炼制精血时与他同塌而眠驱赶梦魇,为他在生辰时亲手做寿面,在他因为杀孽太重差点入魔被逐出天衍宗时第一次执剑,执剑却是为了挡在万人唾骂的弟子身前。

这个人是他师尊,陆青风想杀了他。

他杀不了他。

他杀了那么多人,第一次想要一个人活下去。

他的道,不成了。

陆青风只会杀人不会救人更不会教人。原本想着大道一成快乐升仙,如今却臭着脸上山下海四处找天材地宝。一路上阴差阳错收了一堆小小蠢材。他的师尊被小萝卜头们称为师祖,他不耐烦听到师尊这个称呼,只许他们叫师父。本想试图壮大师门增加人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传说中活死人肉白骨连仙体都能重塑的混元逍遥散,可惜他终究没找到。

他和师尊,剑同琴,杀与生,身死道消,天道轮回,同归一处。

后来剑仙的名字扩散九州,沈侑雪是那场与天地争斗中活下来的最后一人。一剑劈开混沌山河,撑开天道的人。无数大能殒命于此,唯有剑仙分山定海,从此天下太平,世间有正邪之分,三界有仙魔之别。

斩草除根,谁是谁的草,谁是谁的根。

沈侑雪清醒了,他打算回去了。

他回到天衍宗,暂时代管了掌门,带着谢师弟住在上清峰。像师祖给师傅做寿面那样,也像师傅给师兄弟们做寿面那样,他也给师弟做寿面。其实主要还是在模仿师祖。毕竟师傅带徒弟非常随缘,不仅随缘还照本宣科,总是背一套说辞,懒得改动一下。

后来,小师弟长大了,成为了掌门,弟子无数,枝繁叶茂。

沈侑雪再没有牵挂。

他在雪中练剑。

练着练着,剑渐渐停下。往事也跟着在雪中消散。有什么凝滞在胸口,他蹙眉按着胸口许久,忽地吐出一口血。纷飞的墨色头发没有了灵力遮掩,在雪中一寸寸变白。

这里没有谁会看到。

他拂去肩头落雪,终究觉得还是旧剑更加趁手。于是去寒潭净身,打算等唐锦睡着再去取剑。

否则,方才在竹屋里发生了那样的事,就算沈侑雪闭关多年不接触人,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再度轰出来。

他浸在寒潭中,神识往竹屋铺开。

他本以为夜深风重,唐锦已经睡了。

沈侑雪停止了思考。

唐锦的衣服没穿好。竹屋有阵法可以保持温暖,青年双腿赤裸,在凌乱的被褥上随意地伸开,似乎是很少晒过太阳,细腻得令人毛骨悚然。锻炼不足的双腿上紧贴的肌肉看起来令人动作敏捷,有汗水顺着小腿滑落。

漂亮的性器在手掌间露出,几乎没用力的手有以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顶端,手指环起来,用合拢的指腹缓缓上下摆动摩擦肉棒。

因为太久没有自慰过积累的性欲和精子堆积着,还没有射精就早早不断冒着腺液,有规律的快感让他的腰跳动。

“……唔……嗯、再……”后面的话太模糊,唐锦闭着眼喃喃自语,指尖在龟头中间来回碾压,铃口的缝隙被刺激地轻轻收缩,半露出的肩膀已经红了。

明明已经膨胀到极限,不断滴着黏糊糊的体液,也没有被人看到,他还是拼命不让自己难堪的样子暴露,将一半身体藏在被子里。手的动作依旧没有变化,忍耐着,反复品味那种高潮即将来临,快要射精的满足感。

渐渐地,呻吟声变高。抽搐的腰部跟着挺动。红润的舌尖在唇间探出,唐锦一口气加强了力量,整个人忽然像虾子一样蜷缩了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沈侑雪觉得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他慌忙收回神识。

他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天,又盯着雪地,第一次觉得太忘峰上实在是光秃秃,没有什么东西好看。想要练剑,可最趁手的剑放在竹屋。

……竹屋。

刚才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沈侑雪许久之后才回竹屋。

他在外面待得太久,唐锦已经收拾完睡了。剑修没有直接带着剑离开。

神使鬼差地,他走到唐锦身边低头去看。睡着的唐锦眼角眉梢还残留着一丝潮红,跟幻术诀不同,真正的自渎会留下痕迹,尤其对于常年越级搏杀游走生死的剑修来说,沈侑雪更是顶尖剑修,五感敏锐超乎常人。

他感觉到耳尖有些发热。

唐锦睡得不安稳,眉头皱着。沈侑雪看了一会儿,一直到手指触碰到唐锦的头发时他才猛然回神。指尖碰到的头发好像勾勒出了青年的轮廓,他用指尖缠绕着那缕披散的短发,好像在爱惜一件很容易破碎的东西。

他体温原本就低,又喜欢在寒潭沐浴。不知道是因为这一次雷劫劈下的暗伤太重还是别的什么问题,刚才练剑的温度一直没下去,在胸口一阵一阵发烫。

沈侑雪怔忪,他意识到唐锦不是他一直没打败的温掌门,也不是师祖,更不是师父,师兄弟。眼前的人从另一个世界来,被天道送来,他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比普通的凡人还要更加脆弱。

唐锦的嘴唇不安地颤了颤,似乎在梦中说些什么。

想让这个人睡着。想让他好好休息。

他诊了唐锦的脉,刻意忽略掉肌肤相触的感觉,也尽量不去想就在不久前这双手还在被褥中沾满精液。尺脉有些沉,又有郁结之象。

沈侑雪想了想,慢慢低下头,越来越逼近,呼吸几乎碰到了唐锦的嘴唇。就算在暗沉夜色中他也能看清楚对方颤抖的睫毛,像是在哭。他不是用指尖,而是额头贴着额头,又送了唐锦一场梦。

唐锦越睡越热,几度翻身还是无法像往日那样完全睡着。半梦半醒中他好像又回到了喝醉酒的那天晚上,有美人躺在他的身侧,他昏沉沉地亲吻,抚摸,又在晃动的灯火中醒来,神志依然摇摇欲坠,好像溺水一般,身体四肢都不听使唤。

他梦到了睡前没能继续的那段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