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孝廉此刻病急乱投医,但他知道这些黑道消息极广,就算被坑,也有希望能快速收到消息,他恭恭敬敬的把三百两银票放在鹿三爷手肘边的桌子上:“鹿三爷,鄂某实在担忧内子才来恳求您,银两上只要您能越快得到消息越好,消息一到,我再加付您二百两,总共五百两,若需要您出马相助,我再付五百两,恳请您帮帮忙。”

鹿三爷可算抬起眼皮子瞧了他一眼:“行,鄂解元老爷长得像个小白脸儿,原来是个是爽快汉子,您且回去等着吧,两天内就给您信儿,二棍子你他姆姆的快出牌啊,慢的像个屎壳郎”

鹿三爷骂骂咧咧的在桌子下面踹了一脚看鄂解元看傻了的二弟郑文辉诨名二棍子,鄂孝廉心急如焚,拱了拱手告辞。

郑文辉悄声道:“大哥,您忘了魏大公子的香闺里挂的肖像就是这个白面小解元的!!”

鹿三爷冷声:“用得着你说?”

他又嗤嗤笑:“那个小野双儿,上回老子就在他手下吃了大亏,这回呵呵”

回到客栈,鄂孝廉又反反复复把客栈找了个遍,为了防止万一,他让云槐带着灵鹊抱着葡萄另外去了别家客栈。

柳城,沈太守府。

亭台楼阁,水榭高台皆仿照苏州庭院的阔朗太守府内。后花园中有一绿水阁,那阁是为了沈太守最心爱的侍妾绿依爱所建。奢华典雅无状,烟云缭绕在奇花异草和假山石水间,仿若仙境一般。

绿水阁正房屋内,摆着一张三十六扇檀香木拔步床,沈太守一袭磨的有些发白的蓝灰儒子深衣,老泪纵横的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美艳小双儿:“意爱意爱这就是你给我生的水儿吗?呜呜呜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呜呜呜”

沈太守侧君苏纱敏冷笑:“老爷还记得当年对小姐的承诺吗?现在公子也回来了,太守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小姐的!”

沈鸿儒抹着泪,坚决道:“是,只是依爱的,我从没忘记过意爱!!我此生最爱的女人!!现在她给我生的孩子也找回来,绝不能不正了这嫡子身份!”

苏纱冷笑摇头:“小姐已经去世,您这一辈子都补偿不完。”

“我我这是在哪儿啊?”绿妙水睁开眼睛,撑着身子挣扎着坐起来,慌张恐惑。

沈鸿儒看着他那一张几乎和绿意爱一模一样的脸,搂住了绿妙水:“我的儿啊!!呜呜呜都是爹对不住你啊!!!呜呜呜”

绿妙水头疼的厉害,推开沈鸿儒,缩进床里面:“你们这里到底是哪儿?我怎么会来到这儿?这里不是罗家村么?”

他怎么脑子像是浆糊一样,什么都想起不来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刚刚在在茅屋里养了桑蚕?他不是准备要织布然后和罗美一起做刺绣卖么?

苏纱温柔上前:“大公子,别怕,您还记得您娘亲绿意爱吗?”

绿妙水点点头:“你们怎么知道我娘亲的名讳?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绿妙水使劲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反而头特别痛,感觉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心里空空的特别害怕,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呜呜呜我你们是谁?我我要回去唔唔我要回家”

他能回哪儿啊?那座小茅屋吗?不对啊他他到底怎么了

看着失散二十七年的孩子哭了,沈鸿儒整个人都老了二十岁,握住绿妙水的手:“我是你爹啊!!”

“我没有爹”绿妙水咬唇不肯看他,敲着疼痛的脑子,潸然泪下。

苏纱上前坐下,没好气的扯开沈鸿儒的手:“老爷,您还是去给小姐的牌位正一正名位,把大公子的名字归到族谱,还有正君已经开始在我院子里脑开了,烦请您去管一管!!我和大公子慢慢说!”

沈鸿儒不停的点头:“哎哎哎!好好,我这就去!!水儿你听你苏叔叔的话,啊?”

绿妙水不肯再看他,仍然抱着头。

苏纱温柔的拉下他的手:“公子您的头受伤了,不要这样,其实老爷真的是您的父亲啊,您听我说”

在苏纱温和缓慢的安抚中,绿妙水渐渐镇定下来。

当年绿意爱是沈鸿儒父亲世交的女儿,绿家原本也是江南的官宦人家,因获罪被革除官职,渐渐落败了,绿意爱的父亲阿姆早逝,她不得不来投奔沈家。谁料沈太爷竟然是个势利眼,把世交的女儿给儿子沈鸿儒做了通房丫鬟。尽管他也知道这样对待稀少金贵的女人不对,可他就是要自己儿子奴役绿家的人,当年他沈家处处被绿家比下去,他为了儿子求娶绿意爱还遭到绿家正君的嘲讽,现在就让他们的女儿只能做丫鬟,做妾!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到了下一辈却成了歪打正着,沈鸿儒得了绿意爱后,从来守礼尊重,当做妹妹一般疼爱,绿意爱年少美貌,沈鸿儒博学多才,自然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们结合后,绿意爱虽然只是小妾的位份,可沈鸿儒却足足五年不肯再娶正室,一定要以绿意爱为正妻。谁料沈太爷早已给沈鸿儒安排了王知府家的庶出大公子做正君,沈鸿儒迫于父亲威逼娶了王公子。绿意爱被王公子欺辱,而沈鸿儒也忙着科举不曾细心关照,绿意爱心灰意冷下抱着才出生两个月的绿妙水离开了沈家。沈鸿儒中举后也给绿妙水母子安排了江南的暖院,时常去看,结果却因保护不善,那小院也被王正君夺走。绿意爱无奈下才带着绿妙水来到北地定居。

苏纱是当年绿意爱的小侍,他们二人感情堪比姐弟,苏纱容貌也是一等一的清秀双儿,当年找不到自家小姐,硬是不顾王正君的阻挠重新回了沈家,一跃成了侧君,学做小姐的打扮一言一行,就是不让王正君安生,也不爱沈鸿儒,吃了绝嗣丹不愿给沈家的人生子,就算如此,他也仍然是沈家最受宠的的侧君,把持内院用度。

绿妙水抿着唇听后,苦笑着摇头:“母亲已经去世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我是如何来这里的?还有”

他焦急的握住苏纱的手,哀求的道:“我为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三十、为找妻智谋求黑道、失忆男妻成太守大公子?!(鄂官人成采花大盗欺负美人RR级别)

苏纱沉吟片刻,温暖的笑着给绿妙水披上了雪白的狐裘:“公子,既来之则安之,您在林城昏倒之时身上带了些针线,想必是出来贩卖针线的,老爷认出了您头上戴的发簪是小姐曾经戴过的,于是和你相认,把你带了回来。”

绿妙水心脏抽搐着疼痛,泣不成声的死死抓着苏纱:“你没有骗我?苏叔叔,您告诉我,您没有骗我?”

苏纱怜惜又愧疚的不敢看绿妙水那对儿摄人心魄的狐眸,把他抱入怀里叹息:“好孩子,过去的事儿都忘了吧!现在你只是沈太守府的嫡出大公子!!您以后会有光明无限的前途和未来,不要再想前尘往事了。”

失望的落下手,绿妙水无力的靠在墙上闭眼。

苏纱担心他头上的伤,于是道:“公子,我为您叫了郎中,咱们看一看头上的伤痕,不要留了疤,好不好?”

绿妙水点点头,眼中一片死水。

当天夜里,苏纱就带着休息了一个白天的绿妙水出席家宴。

苏纱笑着坐在侧首,故意对那雍容华贵却老态龙钟的王正君娇笑,摇着手帕:“正君啊,现在咱们家大公子已经进门儿了,若说大公子是元妻生的,可以不用叫您阿姆,您可得多担待些啊,哦,对了绿水阁那一整个院子以后就是大公子的了,您的小公子赶紧把行礼什么的收拾收拾,可别不懂尊卑啊~”

王正君黑着脸,咬牙切齿:“苏侧君你未免小人得志的太过了些,芊儿一直都住在那绿石阁的小偏院里,可是老爷同意过的事儿!”

长着一对儿凌厉丹凤眼,生的甚是鲜艳,穿着一身大红纱裙的双儿低头轻蔑一笑:“阿姆,不要紧,妙芊才不介意呢,那里外来的野种住了便住了,我可是只有一个大哥没有什么双儿兄长的~~”

沈鸿儒冷着脸:“住口!!不许对你大哥哥无礼!!”

沈妙芊看着平日一向疼宠自己的父亲今日竟然向着这个野种,气的甩手就出门了。

沈鸿儒冷声:“你给我站住,你要是不给你大哥哥道歉,半年的例银也不用领了,三个月不许你走出家门一步,去那祠堂给你大娘诵经,不懂事三个月也不许出来!!”

王正君咬牙切齿:“老爷,我已经答应了让绿意爱入祠堂做那正妻,可再怎么着,我才是正室,你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吧?!就算当年我有错,可云塘和妙芊都是您的亲生骨头!”

沈鸿儒眼中带着轻蔑:“王玉容,你别忘了当年这两个孩子是你怎么得的?安安分分的,这正君的位置还是你的,给我仔细尊重着,照顾着妙水!!”

“哐当”

一向温和宽厚的太守大人,竟然砸了杯子,怒道:“你们给我记着,不论主子还是下人,谁敢对大公子不敬,那就别怪我家法处置,轻的撵了出去,重的打死都不为过!!我沈鸿儒官至太守,血雨腥风都经历过了,难道还被你们这群东西制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