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吸给自己打了打气,随后不再忸怩,将衣服脱落在地后,半躺在了沙发上。
这时,齐司礼从画板后露出了半张脸,看向我所在的方向。然而就在他看到我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略显慌张地移开了视线:“你怎么……”
他移到画板后,只露出一只渐渐泛起粉红色的耳朵。
气氛瞬间变得不清不明起来,我这才后知后觉到,齐司礼一开始好像没说这次也是需要脱衣服的那种。
我立刻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一言不合就赤身裸体,是不是显得我有点太急不可耐了?
但是……我整个身体,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已经被齐司礼尽数看光,他现在看起来却好像是比我还害羞的那个。
齐教授,竟然意外的很纯情。
“那要不……我再穿上?”
画板后传来闷闷的声音:“……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也会害羞,我倒是变得更大胆了些,在沙发上摆姿势的时候,甚至还大剌剌地张开了双腿。
算了,还是循序渐进一些吧,这样想着,我做了一个蜷起身子的姿势。
过了一段时间后,齐司礼才再度向我投来视线。
他抬起右手,修长的手中握着的不再是铅笔,而是一支和我梦里一模一样的软毛笔刷。
我刚才还无比清明的心绪立刻变得混乱起来,当晚的春梦仿佛下一秒就会在现实中上演。
我微微咬着下唇,视线落到齐司礼扎起短辫后露出的细白而柔嫩的脖颈。
其实……就算真的上演,哪怕再深入一些,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0005 chapter 5
为了强迫自己收回不健康的思想,我转移视线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放空大脑。浑身放松下来的感觉就是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似乎连沙发都不如上一次那么硬邦邦的了。
不远处传来齐司礼在画板上用画笔涂抹的声音,听起来甚至还带着点节奏,有些催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闭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身上裹着一个厚厚的毯子,窗外阳光西斜,显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面前的画板被一面白布遮盖起来,而齐司礼已经不在了。我的睡意立刻消散,慌张地坐起来准备从地上把衣服捡起来穿上,却发现早已被人叠得整整齐齐,摆在沙发边上。
最上方是我的胸衣和内裤。
我的脸立刻变得火辣辣的,在工作时间睡着就不说了,齐司礼竟然亲自为我叠衣服,还让他看到了我的内衣……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又觉得懊恼,我的心到底是有多大才能浑身赤裸着在一个男人家里睡着。
不过因为对方是齐司礼,所以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太过令我安心,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在他的眼中读到一分一毫对我的欲望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我在他的眼里最多是学生中的某一位,或者是类似于花瓶之类的静物。难道会有人对摆件产生性欲吗?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潜意识里竟然是非常渴望齐司礼能对我做点什么的。 ? 我希望那双永远冷静自持的眼中弥漫着为我而燎原的火,滚烫地灼烧着我身体的每一寸。那双执笔的手可不可以在我的身体上游走,用指尖或轻或重地撩拨。又或是用那张形状优美的薄唇轻印在我的脖颈处,就像我想对他做的那样。
我打了个激灵,立刻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这样的想法太危险,不应该是我作为一个学生应该对教授产生的绮思。齐司礼就该是清丽的山水画,沾不得浓墨重彩,永远黑白分明,孤高淡雅。
想到这,我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来到画板面前,伸手慢慢将画布一寸寸扯下。
所以齐司礼,在你的眼里,我有着怎样的色彩。
画布上的女孩睡颜恬静,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像是没有安全感的雏鸟。而齐司礼的用色水平显然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用不同层次的粉与红表现了人体肌肤所具有的触感与温度,似乎用手指触摸上去还能感受到皮肤随着呼吸的起伏。画面的光影表现力也极强,明亮的阳光像一层淡黄色的薄纱披盖在我的身上,很难想象究竟是多么温柔的人才能画出像这样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温暖的画。
我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触摸,喃喃自语:“好美……”
“确实,很美。”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转过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齐司礼。
他微微垂眸看着眼前的这幅画,眸光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像水一般的柔和,像在凝视情人,又像在观赏珍贵的宝物。
我收回手,在身侧握紧,脑子里乱成一团。
明知道他嘴里说的很美指的是他笔下的画,并不是我,可我却为此而方寸大乱,心如擂鼓。
齐司礼,什么时候你才可以真正地看向我,而不是透过我的身体看向一个无关紧要的模特。
像爱你的画一样,爱我。
0006 chapter 6
秋去冬来,这学期马上要在一场飞扬的大雪下落幕。
自从当了齐司礼的固定模特后,每周不论是刮风下雨,我都会准时到达他家。而他不知道从第几次起,都习惯性地为我留门。使我自作多情地认为,他似乎每次也在期待我的到来。
我本以为我对齐司礼的那些想法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仅仅产生于对他的好奇与崇敬,可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加,类似的情绪却反而像是凶猛生长的杂草,在我心中不断滋生,直到遮天蔽日,将我整个人都彻底淹没。最终,成为我最见不得光的秘密。
寒假前的最后一周,我来到齐司礼家,将每周额外的两张画稿双手奉上。在他低头检查附加作业的那段时间,我抬起头环视了一下这间我已经无比熟悉的画室。还记得第一次我刚刚踏进这里的时候,心中满是紧张与忧虑,甚至还会因为齐司礼的注视而瑟瑟发抖。现在的我却已经可以来去自如,对画室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
所以说,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我看向齐司礼,比任何时候看向他时都要认真,想要把他当下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
下次名正言顺地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我不知道。所以现在的每分每秒才显得格外珍贵。
“看什么?”大约是我的目光太过不加掩饰,齐司礼颔首看向我,语气里带着些无奈。
我立刻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问他:“这次画得怎么样?”
“勉强及格。”齐司礼面上显露出些不自然,我知道他一定看出了我这两幅画画的内容是什么。
第一幅是画室的全景,第二幅是他执笔画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