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先生却分外镇静,他举起胳膊,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用力地写下了一行漂亮的花体字: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下一刻,身着防爆衣的警察手持冲.锋枪,挤开了人群,在一片混乱里,冲进了教室。
“我们是来逮捕共产主义分子的!都让开!”
一片混乱里,加文呆呆地看着那张熟悉的、憔悴的脸,想:“共产主义分子?他不是我们的老师,我们的牧师吗?”
布尔先生被双手倒扣地逮捕走了,他被拉出教室的时候,头上顶着枪,昂着头,憔悴的神态,一语不发。
警察不停地盘问着所有人,加文的耳朵里轰隆隆地响,却扒着窗口,看到了布尔先生被押着走出了校园,他嘴巴在动,加文听见他在唱着什么歌。
但是,太远了,加文听不清,于是,他回过头,看着混乱中,没有人去管的,黑板上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却听到母亲镇定在回答一位警察的盘问:
“......是的,先生。他和校长吉姆先生都是一个教派的......共产主义?不,不。警察先生,我们不知道这些,我们只是听他们传教。”
“传教的内容?”
母亲的目光略过黑板,轻轻地回答道:
“他们只是告诉我们,我们的人生,我们的生命,一样非常宝贵。”
“他们教给我们的,唯有热爱生活。”
*
“新闻里,说是邪教徒血拼炸了白宫。”
陶术放下新闻:“不过,暗地里,我看国外有人说,是美国闹共.产党。美国抓捕共产主义分子,结果手段太狠,当场暴.乱,美国人自己放的炸弹,用来掩盖镇压暴.乱,胡乱杀人的事实。”
褚星奇感兴趣道:“美共?”
“不是。”陶术摇摇头:“听老师说,这伙人以新生教派为表皮,资金来自海外。”
“只是,从最近......大概就是我们从日本驱逐文本回来的那段时间吧,从那时候开始,资金不知怎么断了。结果这帮人还咬牙开着免费学校,组织帮助穷人,然后搞募捐,搞农场。结果被美国发现了资金的不正常。”
陶术叹了口气,喃喃说:“唉,最近,怎么各国,都闹得不同寻常啊。”
他轻轻地合上了报纸,合住了报纸上美国人义正辞严,却带着一股穷凶极恶的冷冰冰的新闻里,对这群“邪教徒”轻飘飘的描述,:
“尽已伏诛。”
“死不悔改。”
103、第 103 章
暴雪停了, 壮阔的雪山,谷中冰蓝的湖泊,洁白琉璃世界, 脆弱与壮丽共存。
陈薇裹着羽绒服, 脸颊被冻得通红,吸了吸鼻子, 看得目不暇接。
被迫穿上一件花花绿绿样式土气的大棉袄,整个人胖了一大圈, 只露出个脑袋, 大半张脸都在围巾里的张玉,努力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姐姐......”
“嗯?”
“......伤好了。我不冷。围巾给你。”
陈薇放下拍照的手机, 慈爱:“不,你冷。”打量了张玉一会, 她拍了拍手:“压缩空间里还有一件特大号的毛帽子!”
“噗嗤”,褚星奇笑得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你放过小妹妹吧,她这样子,要是拍照放出去, 估计大家还以为雪域上出了新品种的熊呢......谁能想到是网络疯传的屠龙少女?”
此时已经是十月了。
从印度入国境, 直接进入了西藏境内。
张玉的伤恢复得极快, 被分去了一半伤势似的, 刚刚进国境线,便没事人一样了。无论怎么检测,都检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
她说:“不痛, 了。”但是众人并不相信,他们打算到了能坐铁路的站点,就一路直奔拉萨,然后坐飞机直接飞回北京。
只是回程路上, 一进国境,到了藏区,就漫天凛冽飞雪。
明明才是十月,就算在西藏,有些地区常年雪域,冰雪难消,也不至于刮这样的风雪。
尽管有王勇的领域类特质开路,但车仍旧会在雪里开得极慢。
“王队,还有多少路,才到最近的城镇?”
西藏地广人稀,一开十几里路,都渺无人烟,是常事。
虽然风景壮丽,但是一路过来,路途漫长,也实在是叫人不大耐烦了。
陈薇拍了几张照,又看了看张玉的现状,问披着画皮,和陶术轮流开车的王勇。
“前面雪厚,”王勇身畔,童话的虚影浮现,笼着车,融了车辆方圆五六米的积雪,看了一眼手边的地图:“沿这条国道开,可能比预计的迟半天。”
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让他们的行程被耽搁了不少,连路边偶尔能看到的电线杆都成了冰柱子,电线上凝着冰滴。
早年在边关驻扎,曾经见过类似的环境的王勇略略皱眉:“这附近,我记得有藏民聚居的偏远村子,这么大的雪,把国道都堵了。村子要断粮断水电。”
果然,不出王勇所料,他们又开了一会车,就在前面,看到厚厚的积雪里,正有一支小队在跋涉。
此时积雪已到人腰,那支小队二十来个人,看打扮是附近的藏民,队伍里有耗牛,有马匹,但是数量有限,只有五六头,坐满了最年老的老人和最年少的孩子。
其余的老弱病残,被队伍里的壮年背着,正在一脚深,一脚浅地缓慢前行。
此时,一个背着孩子的壮年男子,忽地一跌,扑在了雪中。
而他们的其中一匹耗牛,也一脚踏空雪洼,腿一折,哞地一声,就要带着背上的孩子们重重跌入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