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准走下最后一步台阶,谢驰就站在面前,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周准打破沉默:“解释一下吧,你儿子为什么会长出尾巴和耳朵。”
“你听我解释老婆。”
“嗯,你说。”
谢驰多觑了周准几下,看他的反应,见他好像没怎么生气,揽过肩膀冲他撒娇:“老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怕你介意......”
半天说不到重点,周准有点气了,“所以瞒着我?骗我给你生儿子不告诉我儿子可能会长出尾巴和耳朵,他今天本来要去上学,但是因为突然长出来的耳朵和尾巴,导致他不能去了,别的小朋友会怎么看他,他怎么在学校交朋友?”
周准语气有点急,他生气的点不在于周准带着狼狗基因遗传给了儿子,而是他们已经是夫妻谢驰依旧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情。
一向会说话的谢驰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能一遍遍小声说对不起。
周准看他这样更生气了,给了他一拳,带了哭腔:“你说现在怎么办?团团怎么办?他还不会收回耳朵和尾巴,在学校的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害怕什么时候就突然长出耳朵和尾巴,被同学发现,同学歧视他怎么办?”
末了又想到一个重点:“小准就是你带来的对不对?”
“不是,”周准见他还在否认正欲发火,谢驰继续说,“小准就是我,我的狼狗形态。”
“所以大学期间他半夜舔我,也是你?!”
“是。”
周准没好气再次给了他一拳,“你个色狗!”
“嗯,我是,老婆不要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你得给我一个解决方案,团团怎么办,你必须想办法,不然......”不然他就没法儿去学校了。话没说完,被谢驰打断:“我会想办法的,老婆,你在家等我。”
谢驰转身就走,动作着急得不像他,在门口还踉跄了一下,逃跑似的走了。
周准转身看到谢寄声站在二楼栏杆旁,稍稍抹了眼泪转换表情:“团团睡醒了吗?”
谢寄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软软地回答:“嗯,爸爸是不是回来了,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周准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和他平视,“对,但是爸爸现在有事出去了,等他回来让他给你看尾巴好不好?”
“好。”刚睡醒的谢寄声黏人的可以,虽说从外貌和性格来说他都更像谢驰,但是某些时候又极其像周准,软糯好说话,谢寄声抱住周准的脖子不放,周准把他抱起来,走到楼下,在阳台上晒了会儿太阳。六岁的谢寄声已经有不少重量,下个楼梯周准有些喘,但身为妈妈的力量不可小觑,他忍着重量把需要安慰的儿子抱在怀里哄,谢寄声趴在周准肩膀上,阳光照在他后背,暖洋洋的,不一会儿又迷迷瞪瞪睡着了。
这几天的谢寄声有些嗜睡,周准担心是因为狼狗基因觉醒,害怕有什么后遗症,也没让他去学校,甚至遣散了家里的佣人,但谢驰这个狗,说好出去想办法,已经四天了,还没有回来,周准发的消息石沉大海,一条不回。
整整一周,周准一个人在家带孩子,谢寄声状态逐渐恢复,也开始向往别的小朋友可以在外面玩,但他一周都没有出去过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活力充沛,早熟的谢寄声也逐渐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尾巴和耳朵,妈妈才不让他去学校。也许是基因的原因,在第七天,谢寄声起床洗漱的时候,竟然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尾巴和耳朵都不见了,谢寄声在镜子前转了好几圈,确认尾巴真的消失之后,既欣喜又有点难过,甚至怀疑这几天的奇妙感觉是不是一场梦。
尾巴消失也意味着他可以回归学校,谢寄声吐掉嘴里的泡泡,跑到周准房间,雀跃地喊:“妈妈,妈妈,你看我,我的尾巴消失啦!”
周准睡的迷迷糊糊,听到他的声音才睁开眼坐起来,看到谢寄声真的恢复成了普通小孩的样子,无比激动,翻身下床抱起他:“真的吗?怎么做到的团团。”
谢寄声摇头:“我不知道妈妈,我只是想去上学,睡醒就发现尾巴和耳朵都不见了。”
他亲了一口周准的脸,心急地问:“妈妈,我可以去上学了吗?我的尾巴不见了,同学们不会知道的!”
周准心疼死了,他是小孩却什么都懂,有自己的想法和愿望,心思藏不住,这几天关狠了,却从来没有对着周准发脾气或者哭闹,乖顺等着尾巴消失。周准亲了亲他的小脸,安慰道:“今天我们再看看好吗?如果没事,明天周一就去上学好吗?”
“嗯,好!”谢寄声开心死了,抱着周准的脖子在脸上吧唧了好几口,周准闻到一嘴的牙膏味,牵着他继续去刷牙,翻看手机这几天给谢驰发的消息,一句都不回,周准真的有点生气了。
下午叫回女佣来照顾谢寄声,自己则去公司找谢驰,他倒要看看,这一周谢驰到底在哪儿,想什么办法。
公司的人都认识他,毕竟周准也是持股人之一,一路无阻进了总裁办公室,除了助理谁都不在,问助理他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说了。
周准跟着助理给的地址找到酒店,在前台亮出结婚证公证书找到谢驰的房间号,压低声音敲他的门。
“打扰,客房服务。”
“不需要。”
“打扰,客房服务。”
“不需要。”
“打扰,客房服务。”
“......”
里面终于传出来走路声,谢驰拧开门有些怒火,没看来人直接不耐烦:“都说了不需要听不懂吗?”
周准没生气,边说边关门走进房间:“听不懂。”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驰猛地转身,看到周准还难以置信:“老婆?”
“还知道我是你老婆?你自己说几天没回家了?怎么?厌烦了?”
“不是,我,我......”几天没怎么睡好休息好的谢驰脑子迟钝,临走前周准的话还在耳边,自己瞒着他的事情他真的生气了,甚至想以分开威胁,谢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先躲着,不去面对,就还能拉扯着这段感情。
“你什么你,给你发消息也不回,你没家吗?天天住酒店。”
谢驰听到他的声音更无言,愧疚和难过一涌而上,几天颓废的嗓音嘶哑,他红着眼眶问:“我还有家吗?”
鼻酸掉眼泪是一瞬间的事情,周准本来就爱哭,床上床下都是。其实见到他时候,就知道他这几天过不好,一开始的生气只是对他瞒着自己生气,过不了一会儿就气消,这几天要陪着儿子也无暇顾及他,就算是散心给几天时间也会缓过来,谢驰是勇敢坚韧的谢驰,但他也万万没想到,谢驰同样是脆弱害怕失去的小狗。谢驰不好过的日子他又何尝好过?
况且他早就知道谢驰的身份,大学两人同居后,一次谢驰洗澡的时候,露了尾巴和耳朵,周准开门想问他自己上次洗的睡衣在哪儿,却发现了背对着自己的谢驰,黑色的尾巴和耳朵很生动。印象中的细枝末节,能听懂他说话的小准,谢驰的爱咬人和舔他,半夜毛茸茸的触感,都那么清晰,周准轻轻关上了门,没戳破,也没介意。谢驰问过他如果他变成小狗怎么办,周准说会一直养他。他不是随口说的,真的当真了。
谢驰不愿意说他不会问,灵魂共鸣的信任就是如此,既然选择了这个人,就会选择和他在一起一生。
这几年的砥砺,互相陪伴,从大学到现在,结婚生子,养育一个家庭,彼此都成了彼此的血肉,用血肉灌溉的爱情,怎么可能轻易分开。谢驰怎么会不明白呢?他离不开谢驰,他怎么会离得开谢驰。
眼睛湿润,泪珠滴落,四目相对的时候回忆的是彼此的好多年,周准哽了哽喉咙:“你说呢?”
谢驰顿悟,抱住了他,两人无言,只剩亲密到底的拥抱无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