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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有吃食发放,第二日天未亮便来了几百灾民。
按照千芮的指示,先发了部分吃食,然后开始挖龙脉,挖了半日,山谷里就有地下水涌出,有人还看到涌出了不少鱼货,按照千芮吩咐,荆卫故意大声说此地既然走水,不适合埋龙脉,灾民喜极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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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即刻启程,又经两日,到了随国边境处停下休顿。
是一片整齐的客栈,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干净奢华,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有几好看的女子,热情地将他们迎下马车,笑意盈盈地:“贵客到了,一路辛苦。”
然后便一直是这几个女子一直热情地围着她照料所需,直到晚上坐在餐桌前吃饭,千芮才又看到溪知公子。
“客栈还挺不错的。” 千芮称赞。
菜很丰盛,都是千芮没见过的做法,和随国的很不一样,千芮各尝了一下,挑出自己觉得好吃的,装满。
“你多吃点。” 溪知一如既往,吃饭慢条斯理。
“公子,这地方荒无人烟,怎会有这么好的客栈?”
溪知眉眼一台,在一旁伺候的掌柜接了话:“姑娘不知,现下是淡季,旺季时,往来的商贾喝贵人很多。”
“哦”千芮拿起一块糕点,笑说从没见过这么精致可人的东西,在手里欣赏许久才一口吞掉。
深夜。
“溪知、溪知公子,醒醒” 四周黑漆漆一片,千芮鬼鬼祟祟在溪知榻前,小声叫醒他。
其实从千芮小心翼翼潜进房间,溪知就已知晓,任由她在房中摸摸索索地。
她自己拿了一个包裹,还给他收拾了一个包裹。
千芮把火信子放到嘴边,吹亮,溪知看到一片黑漆漆中映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说:“这里不对劲,我们赶紧离开这。”
就趁这这点微弱的光亮,千芮摸索到溪知的手,把火信交给他,“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去门口把风。”
“好。”
溪知坐起身,长长的头发凌乱地垂落,抓了一件外批,便跟在千芮身后。
月光明亮,千芮敏捷地穿过树林,在高高的芦苇中找到一条小山路往山上爬,不时回头和溪知相互搀扶,直至天边有些鱼肚白,千芮找了块石头摊在地上:
“累死了,早知道,偷一只马” 转头看到平日精致的溪知公子,头发梢里都是草,忍不住笑了。
“难得看到溪知公子如此狼狈。”
“这是何处?” 溪知清理自己发梢里的杂草,千芮知道他素日最不能忍受头发凌乱,便去帮忙。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 千芮指着远处山底下若隐若现的村舍,“翻过这座山,就是随国界内了。”
“你怎么知道那里是随国?”溪知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离开曼国,一路途径离国,走了半个月,千芮几乎一直在轿中,只偶尔掀开帘子看看风景透透气。
千芮左右看,寻到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简单的地图,解释道:“这是北朝,这是南朝,两大国之间,夹着三个小国,曼国临近北朝,随国近南朝,离国最小,”
溪知看那地图,虽笔画简陋,几国重要的路线、山脉都悉数标注出来了,她竟然知道这些。
“所以,随国与南朝隔水,与离国隔山,这座山,应该就是当地人口中的老君山,我们到了随国,那帮人便害不了人。”
“不过,你的侍卫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千芮想着,侍卫们好歹身手不凡,团结一起,不被那些人束缚住应该是没问题的,“溪知公子可有办法与他们取得联系?”
溪知点头道:“有的。”
实则荆卫他们一直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你是怎么看出客栈有问题的?”
“眼神,”千芮说:“我从没见过那么空洞的眼神,他们嘴在笑,很热情,但眼神,像被抽掉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是么?有意思。
溪知从墨冰台游走各国多年,墨兵台培养出来的谍者,就是那种,无论掩藏在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里,掩藏在什么样的性格里,眼底里早已绝望和麻木的空洞,他一眼就能辨认出。
“一定是经历了很恐怖的事,才会有那样的眼神,而且,他们不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人人如此”
恐怖的事?
如果人们觉得只有死亡是恐怖的,那他对人性的恶见识得太浅薄,墨冰台从不会简单地以死亡训练谍者,他们要看不听话的同伴像牲畜一样被宰割,分解,像动物一样无声哀嚎,彻底摧毁他们作为自主的人的意志,如此,不管是谁,不管是个多少年,没有谍者敢不听从指令。
“还有,此时是随国盛产丝绸之时,曼国都城的富人每年翘首盼着新的布料送来,现下应是贸易的旺季。”
千芮看到天边有一些金色的阳光要升起来,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开心道:“我真的自由了!”
觉得浑身都有劲儿,千芮说:“我们一鼓作气下山吧,不歇了。”
按照约定,溪知公子与她在随国分道扬镳。
“千芮再谢过溪知公子救命之恩,后会有期!”
她方才掀开帘子与他话别的样子,眼底总是充满对未来的期许,溪知伫立许久,看着马车缓缓驶出视线外,觉得阳光有些灼热。
他救下她时,漫天飞雪,她差点断气送命,如今夏日复始,方才她与他话别的样子,像初次见面时,她神色飞扬,除了眼底多了些清冷之色外,她还是第一眼看到时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摸样。
“公子,我们也该启程回南朝了。”
荆卫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