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迁怒他,被紧盯是‘红’的副产品,娱记也要讨生活,人家未必是出于爱好或对她心存恶意才一年365天揪着她不放,工作使然罢了。何况,严格来说她觉得那不是‘偷拍’,从对焦到取景,很明显是外行人用手机随手糊了一张,只是凑巧角度比较刁钻。

屈小姐轻咳两声:“我又没怪你。”

公关部养了八百个营销号,公司成立、入股自媒体集成公司,都是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这种突发情况,专业娱记拍到照片会首先过来报价(比如K市那次),素人、路人的举动却是完全不可控的,懂行的或卖、或免费爆给微博大V,不懂行的就像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炸得大家措手不及。

她相信他那天邀请她吃饭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好吧,或许有一点点‘追求’、‘示好’的意味,但裴崇全程没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怕她有所顾忌,还特地拉上了周然和赵彦华。

“我下周五回来,”略过这一节,某总裁自觉自动的开始报备行程,“你那天有事吗,一起吃个饭?”

从前他约她才不会说‘你那天有事吗’,最多来一句‘记得把下周五空出来’,屈小姐顿时有种农奴翻身做主人的爽感,做作又矜持的故意沉吟了一会儿:“下周的事现在怎么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他也没生气,居然还笑了一声(?):“嗯,那我等你的电话。”

双方都没挂断,两个人傻乎乎的听了一会儿对方的呼吸,裴总清清嗓子,率先开口:“学校已经选好了?”

他依然很不赞成她放下大好星途跑出去读书,她能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这一点,过完年裴崇甚至亲自做了ppt,跟她开小会、帮她把利弊仔细分析了一遍,但当她表示决定不变时,他再没多说过什么。

这让屈梦阳开心又焦虑。开心的是他的确很在乎她,裴崇是个不会低头的人,爱财如命、行事乖张,说好听点叫杀伐决断,不拘小节,不好听就是独断专行,不择手段,他愿意退让到这个地步,说实话她是有点不敢置信的。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是在用感情……或性,要挟着他,逼他忍耐妥协。

“还没有,”嗓音不自觉的低了八度,“我大学绩点太低了,中介那边说顶级的学校希望都不大,只能尽量把材料写漂亮一点,争取录到中等的学校。”

他应该是在办公,她能听到隐隐约约的键盘敲击声:“那是为了pua你,抻你加钱。”

中介中介,做的就是中间介绍的活儿,顾客要申请什么学校是顾客自己的事,他们最多提醒一下该校录取率不高,可能会有被拒的风险,哪有直接说排名多少以上的希望都不大,最多录个xx的?

这里面的门道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裴总简单透了几句就被小妮子扔回来:“……厚,还是奸商最懂奸商。”

奸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端起杯子喝水:“欧洲每个国家的研究生毕业年限不一样,含金量也不一样,你先想好读几年……”

“你怕不怕我跑出去认识别人,然后就被别人追走了?”

裴总眼皮抽了一下,语气仍十足淡定:“我看谁敢。”

夜渐渐深了,话题不知怎么又绕回了那张照片上,某人的心情不太美丽:“我什么时候也不会送那么寒碜的花。”

林林总总不到十枝,还是摆在超市货架上的,连个丝带都没有。

女明星呛他:“哦,这么说以前送过别人哦?我反正是没有收到过。”

“送过我妈妈,”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就是想看他着急、让他犯傻,裴崇还是心甘情愿的跳了坑,一边回复邮件一边解释说,“每年老太太生日,还有母亲节,我会送一束康乃馨。”

999朵那种。老太太生平一大爱好就是花,爸爸在世的时候结婚纪念日送一束、恋爱纪念日送一束,逮着个节日就要送一束,家里的花瓶从来满满当当,物尽其用。

屈梦阳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毫不客气的指出:“你明明送过冯小姐!”

“……那又不是给她的,”被她这么一打岔,他也回想起来了,“那是送给秦书记太太的。”

那年是人家银婚,纪念日就在下个月,送束花才好拉近距离。

她这才偃旗息鼓,勉勉强强的哦了一声。

“你也喜欢花?”直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屈梦阳架子摆足,不肯说话,电波那头突然放了个大招:“那你跟我们家老太太应该很有话聊。”

吓得她手一抖,立刻挂了电话。

总裁听着嘟嘟嘟嘟的忙音,忍不住笑出了声。

二十三 <霸道总裁永不过时(三缺嘤嘤嘤)|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books/726716/articles/8626424

二十三

韦老太太其实不老,今年才刚六十岁,托外公外婆的福,还有个非常文艺的名字叫‘应情’。那句话不全是诳她,他是真的觉得她们俩能谈的来,都是有股子痴劲儿的人。

忙到十二点收工,第二天早上起床,正巧收到老太太的夺命连环call:“裴崇,这个周末你回来一趟,我有话问你。”

哪怕已经三十多岁,从妈妈嘴里听到自己的全名还是令人头皮一紧,裴总瞬间清醒了,从床上坐起来,抓抓爆炸头:“怎么了?我现在在广州,短时间内恐怕回不去,有什么事你电话里说也一样。”

韦应情顿了顿,像是在运气:“网上的照片我看见了,裴崇,你是不是在潜规则你们公司的女员工?”

韦家在当地曾经是数得着的人家,往上倒三代都是读书人,老太太的家教毋庸置疑,哪怕发火、哪怕吵架,都绝不会大吼大叫,崩溃失态,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次见到妈妈痛哭就是在爸爸的葬礼上,悲伤不舍里掺杂着许多细密如针的怨恨与无助。

“照片?你从哪儿看见的照片?这件事比较复杂,等我回……”

“你先别管我是在哪儿看见的,我只问你,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网上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对方完全没给他辩解的机会,也是,哪个做母亲的从别人嘴里得知自己儿子走上了不归路(?),都要关心则乱的。

裴总彻底认栽:“你先冷静一下,我可以解释。”

“这么说确实是你。”别人或许会认错,会怀疑,她韦应情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来。

总裁直觉不妙,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连串的诘问打的哑口无言:“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子不知廉耻的人?从小我和你爸爸怎么教育你的,你全忘了是不是?”

一来儿子大了,二来毕竟不是亲生母子,平时她没怎么太管过他的私生活,哪怕是五年前跟冯小姐匆匆结婚又匆匆离婚,许多事不清不楚,她碍于身份,也没有追问,只担心儿子伤情过度、从此心灰意冷。后来听他偶然提起,说又交了女朋友,才渐渐放下心,从此更不肯过多干涉。

在韦女士的心中,有几段感情经历不是坏事,她又不是老古董,非要逼着现在的年轻人跟他们当年一样,选了一个人就必须熬满一辈子。可女朋友归女朋友,仗势欺人、逼良为娼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回事。

“你难道以为有几个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人家姑娘难道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千金宝贝?就这样给你糟践,谁能不跟你拼命?”

这才几年间,从小养到大的儿子竟然变得面目全非,更叫她生气的是,不是隔壁小杨教她刷抖音,她还被他蒙在鼓里呢!

“你先冷静……”自从过了二十五岁,裴崇很少这么笨嘴拙舌,捋了几遍才捋清舌头,“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着老太太,他没法狡辩‘潜规则’和‘仗势欺人’都是谣传,老太太希望他做君子,最好一辈子不干一件亏心事,这样到了地下才能挺胸抬头的见外公外婆,告诉他们自己没有辱没门楣。可他早就做不到了,当年的事是他对不起屈梦阳,他为此感到抱歉,感到后悔,但难以启齿的是,如果时光倒流,一切重新来过,他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会改变做法。

裴崇不是个赌徒,他从不拿真正重要的东西下注。如果屈梦阳明确表示出抗拒,或者中途喜欢上别人,他还是会想尽办法把她圈在身边爱是奉献、爱是放手那套裴总压根不信,对他来说,喜欢的人和物必须紧紧抓在手里,一刻都不能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