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认可地说:“是该去看看人家,明天你去买点水果礼盒之类的,我今晚看看能不能再遇到何幸妈妈,提前和她说一下。”
赵嘉平的不安勉强消解了一点,可是明天去了之后该如何见到何幸,让他不要生自己的气,在何幸家里表白还是把何幸带出来表白,赵嘉平还是没太想清楚。
手机响了几声,赵嘉平抓起来不是期待的那个人,是金哲喊他晚上出来喝酒。
本来不想去的,可最近烦心的事太多,金哲又再三承诺这次只有他们两个,兄弟局,于是赵嘉平吃完饭就过去了。
金哲倒是没骗赵嘉平,发的位置是家清吧,一进门赵嘉平就看到了金哲,他走过去,把自己摔进椅子里。
金哲给他看菜单,赵嘉平正烦,随便指了一个名字让服务生上。金哲看赵嘉平举止都带着怨气,惴惴不安地开口:“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我是不是不该叫你出来?”
赵嘉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关你的事。”
金哲喝了一口杯子里五颜六色的液体,缓缓开口:“学业上的事不见得能让你这么烦。”他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让我猜猜,你小子是不是感情路不顺啊?”
赵嘉平差点把酒杯捏碎。金哲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是了解他。
金哲看赵嘉平不说话,自顾自地开口:“不过不应该啊,你这个外形,很难受挫吧,对方得是什么样的神仙,才能给你这条路堵死啊?”
赵嘉平心头烦闷又起,或者说从来没消过,猛喝了一口酒,却还是不说话。金哲也不继续触他霉头,眼珠一转,想了个新思路:“要不,别在这棵树上吊死,你考虑考虑换个人呢?”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何幸,何幸你记得吧,暑假的时候,咱们和他喝酒,你没来之前他问了我好多有关你的事,看着对你挺有兴趣的,我觉得他人不错,又漂亮,你想不想考虑一下他?”
赵嘉平皱了一下眉:“何幸?那天何幸向你打听了关于我的事?”
金哲回忆着开口:“对,你还没到的时候,我和其他朋友说今天喊了你过来,他听到了,就凑过来问我,是xx学院的那个赵嘉平吗,又问我你现在是不是单身,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开玩笑说他是不是要追你,结果他那小脸唰一下红了,连连挥着手让我别乱说。”
“你坐着的时候是不是没注意,他的眼睛都快长在你身上了,你出去透气的时候,他那眼神一直往门口那边飘,心都跟着你跑出去了。后面我听说你开了个房间给他带去,还以为他成功拿下你了,结果你说人家喝醉了,你给他送去休息,我一想你也不是趁人之危的性格啊,就没说别的,反正你俩也没什么机会再遇到了。”
赵嘉平摁了摁眉心,金哲这话就像给他架到了一个烧烤架上,自己现在就像被火在烤,他哪是没趁人之危!他都把人家吃干净了!!
“对了,我还问何幸怎么知道你的,我以为你已经有名到外校的人都认识了。他说你们小时候见过,两家是邻居,可是你也没和我说过呀?”
这句话实打实地让赵嘉平犹疑了,那天母亲说何家有两个儿子的时候他就回忆过,并没有记起何幸。现在金哲又说何幸曾经说过他们小时候见过,赵嘉平开始考虑自己需不需要去挂个精神科或者脑科。
可现在这些都不太重要,或者说只有一点是重要的,赵嘉平怀揣着一点渺茫的希望在想,也许何幸不是只把他当成床伴呢?
他还想起了另一件事,赵嘉平略带警告和嫌弃地告诉金哲:“暑假去的那个酒吧,以后别去了。何幸那天不像是喝多了,我感觉他是被人下了药,整个人意识都散了。”
金哲这次惊得直接张大了嘴:“不可能啊,那天何幸一直坐我旁边,喝的东西都是我看着他从瓶里倒的,根本没有其他人有机会碰他的杯子啊,会不会是你太警觉了,万一人家喝醉了就是那个表现呢?”
金哲没必要和赵嘉平说谎,但今天零零碎碎吐露的所有片段,共同织成了一张比春梦、情事更绚丽迷幻的捕梦网,赵嘉平在这零落又冲击的真相中不得章法地试图摸出一条主线,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想过很多遍,初遇、再见、成为会做爱的普通同学,一幕一幕赵嘉平都记得真切。磁带有AB面,赵嘉平现在无比好奇,他和何幸这几个月共度的时光的B面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情节。
对明天的憧憬与期待战胜了决定要去何幸家时的畏缩与恐惧。赵嘉平想也许真相一直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他却被自己的犹豫束缚得不敢伸手去碰。
和金哲道了别,回了家,赵嘉平睡了这一周多以来的第一个好觉。梦里是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何幸,他一直在看他,那些早有察觉却若有似无的视线,都变成了真实的。
周六下午,赵嘉平提着一堆礼品敲开了何家的门。
作者的话:hello!!,其实我考虑过作为一个h文要不要这么复杂,但我觉得脱了裤子就是干有点让我自己觉得难受,所以今明天会走两章比较重要的剧情
21
何幸从教师卫生间出来走到学校的主干路上,目之所及的树全都是光秃秃的,只有嶙峋的树干在晃。风一吹,眼泪干了贴在脸上,又被夜间的低温冻的生疼。
他不想这么狼狈地回宿舍,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由内而外的累,他想去一个可以让他感觉到安全,可以不用在乎其他人感受的地方。
明天的课也不太想上了,他不想在还没调整好心情之前见到赵嘉平。
家也暂时不能回,回去了爸爸妈妈肯定要担心的。他打算等周末再回家,那时候应该已经从现在这种自厌中挣脱出来,起码能让他们和哥哥不那么紧张。
何幸给舍友发了消息,说回家住了,又向老师请了假,找辅导员开了事假的假条。赵嘉平那边一会儿一个弹窗的发消息,提示音响的心烦,何幸设了免打扰。
何幸去第一次和赵嘉平上床的酒店开了一个房间,疲惫地躺进床上,给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小团窝在靠墙的角落。
今天其实不该怪赵嘉平的,何幸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愤怒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是因为赵嘉平那样对他,如果心情好,何幸当然愿意无条件配合赵嘉平,毕竟他们目前只是床伴加普通同学。
是因为何幸控制不住地贪心了。
不论为自己找了多少借口,为不甘心做了多少掩饰,为喜欢套了多少层枷锁,何幸都明白,从一开始,自己要的压根就不是这个。
赵嘉平或许觉得一切都是偶然,命运的齿轮随便一转就给两个不相干的人绑到一起,有了亲密的肉体关系。可其实在每一个关键的节点,转动齿轮的都是何幸。
第一次遇见赵嘉平的时候何幸十岁。那时候他刚刚开始叫何幸。
何父何母回老家的时候听说同村的某家人,父亲病逝,母亲早已不知所踪,孩子的身体状况比较特殊,所以亲戚都不大愿意养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孩。
何家和这家人的关系不算亲近,但是在何妈妈和何敬的坚持下,何家办了收养手续,收养了这个孩子。
从此他的名字变成了何幸。
何敬是最先提出要有个弟弟的人。在听说何幸的事之前,他就向反复向父母说过希望能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可何妈妈年龄已经偏大,综合考虑之下,还是放弃了备孕二胎。所以听说何幸的事时,何家觉得这也许是天意。何父何母善良,在了解何幸比较特殊的身体情况后,依然坚持收养他,将他带到身边。
第一次跟着爸爸妈妈回他们住的小区时,何敬因为上学所以没和他们一起,到楼下的时候,何母指了指何敬:“小幸,那是你哥哥,何敬。”
何敬正站在一帮小孩中间,说了几句话后,小朋友们四散开,一个比何敬略矮的相貌精致的男孩却仍然站在何敬旁边。何敬偏头和他继续交谈,动作中透着自然的亲近与熟悉。
何母看到了也笑了出来:“哥哥旁边的是他的好朋友,经常来我们家做客,他叫赵嘉平,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何幸点点头,和父母下车上了楼。过了几分钟,何敬也匆匆跑回了家,一进门就给了何敬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幸你好,我是何敬,谢谢你来做我的弟弟。”
上学的手续、户籍的办理都需要花时间,刚来何家的第一周,为了方便何幸适应,父母没让他去上课,轮流陪他在家或者出门。只有一天,何父何母实在都抽不出时间,何敬又要去补习,不能陪何幸。
父母出门之前给何幸留了钥匙和钱:“小幸,爸爸妈妈要去公司,下午四点多回家,你饿了就去买吃的,有事情随时给爸爸妈妈打电话。”
何幸点点头,有了手机联络父母,就不太担心会出什么意外,而且这几天在楼下溜了几次弯,对小区的基本情况已经很熟悉了。他懂事地和父母说了再见,在家自己玩了一阵,打算下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