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门亲事,商鹤鸣现在还不能提。
第二日的傍晚时分,柳家的马车浩浩荡荡地从城外来了,还有码头上也有柳家的船只运着一个又一个箱子。禹安与聊城相邻,自然也有所耳闻过柳家的富庶。听说府邸之中,柳家的那位大小姐也在,因为近日要住在禹安,竟然让柳家人送来了这许多用度。
红木箱子自码头搬了下来,多少百姓都来看热闹。柳家的富裕他们只是听说,到底没有实际见过。虽然不知道箱子里装的什么,可只看那红木箱子,一个也能抵得上一户普通人户一年的口粮了。
商鹤鸣已经换了搬货工的衣裳,他混迹在人群中,等货物都搬完了,商鹤鸣混到了搬货工之中一道坐上了船只。
赵妈妈这次也来了,她与柳玼多日未见,听说小姐在禹安,她是怎么也要来的。
赵妈妈是何佑宁到了聊城才用的仆人,与何佑德是不相识的。这也是赵妈妈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官,不禁腿有些发软。
何佑德带着赵妈妈来见柳玼时,柳玼尚在院中看着商鹤鸣送来的口供。听见动静,柳玼抬头看清是赵妈妈有些诧异道,“赵妈妈,你怎么来了?”
赵妈妈抹着泪地走到跟前,“小姐瘦了。”
“我都好,哪里瘦了?”,柳玼招呼着赵妈妈坐下,“家里可好?柳瓒读书可用功?”
“都好,二公子很用功。”,赵妈妈看了一眼身后的何佑德,何佑德明白这是主仆二人有私密话要说。
待何佑德离开后,赵妈妈才低声说道,“小姐去京城没几日,裴公子就闹到家里来了,说是小姐伤了他,要给他一个公道。听说小姐已经去了京城,他便扬言要去京城找小姐。还是孙姨娘反应快,做主让他在柳家私塾做了教书先生,才算安定了。”
柳家是有书孰,可也是二房的。孙姨娘为了柳玼的声誉稳住裴辅,那柳王氏为了什么?
柳玼将所有的疑问藏在心底,她笑看着赵妈妈,“我这些日子都在禹安,若是你得空就在这儿陪我些日子。”
??第31章 背后之人
柳家的船将商鹤鸣送至安武后一路北上,行径与往日运货无异,这也让商鹤鸣的行踪隐蔽了起来。
十七十九都已经回到禹安守在柳玼身边。
借着给柳玼送衣食用度的名头装来的米粮,也趁着夜里昏暗偷偷运输到了粮仓之中。
何佑德与百姓之约就在眼前,可一直没有听见京城的消息。为了防止蔡国公察觉,商鹤鸣的屋子里一直有人住着,只不过里面的是何佑德的人。
何佑德已经盘点过了柳玼调取来的粮食,总共五百三十一担粮食,根本不及粮仓一半。
“此事拖不得,我们不能失信于人。”,何佑德深知这群人是受人蛊惑,若是未能守诺,就怕他们再生什么事端。
“这是自然,只是如今京城没有一丝消息,我们也不能传信去京城。”,柳玼说道,此事似乎进入两难的进步。
柳玼已经无法再从聊城买来粮食,购买过多除了怕引起别的城池注意,再有现在也没有完全隐蔽的途径运输。
“粮仓重地哪里能允许平头百姓靠近呢。”,赵妈妈不知道禹安发生了什么,但是听何佑德与柳玼两人在这儿担忧此事,不免觉得奇怪的很。粮仓是官府的粮仓,虽然用于民生,可到底是皇家的仓库。寻常百姓怎么可以靠近窥探呢?
柳玼望向赵妈妈,他们只想到如何让那日的百姓的看见粮仓满粮,却忘了若真是寻常百姓又怎么敢靠近粮仓进行窥探?
何佑德只答应给百姓们开粮仓,可没有答应他们靠近来看。
“那我们给他们变个戏法。”,柳玼想不如就利用反光的琉璃镜,置于物品之间,只要不要过于靠近,外人看去只会觉得内里庞大。
柳家有出售这些琉璃镜子,因为易碎,城中也就富户会用,寻常百姓日常也就只看见铜镜,哪里知晓什么琉璃镜。
何佑德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可听柳玼的意思似乎很有胜算。何佑德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了,若是真被识破再说,不论如何待商鹤鸣与蔡国公谈判后,禹安的粮食问题就解决了。
真到了开粮仓这日,闹事的百姓早早地围在了粮仓外的道路边。正如赵妈妈所说,这群人都是寻常百姓,对天子之物都心怀敬意,根本不敢考得过近。
柳玼带着帷帽随何佑德一道前来,她止步于粮仓门口。
前一日,柳家的人已经将琉璃镜安置于粮仓之内,何佑德也派人来查看过,哪怕站在粮仓门口一步之远,往里头看,也是满仓的假象。实际上也就琉璃镜前堆满的那堆粮食而已。
闹事的百姓各个昂着脖子往里头探望,在粮仓打开的一瞬间,人群之中有人发出疑惑的声音,“这是谁说咱们禹安断粮了?”
“是啊,这不是整整一仓库呢吗?”
“我们前些日子还打去了知府府邸,得罪了京城的大官,这…这……”
柳玼听着人群之中的议论,煽风点火的几位早已被何佑德暗中摸查抓到了衙门牢狱之中,今天来的几人不过是受人挑拨才有前几日的举动。
粮仓的门很快就关上了,何佑德看着道路边上的百姓,高声说道,“禹安出了通敌的贪官,太子亲自到这儿来就是为了查清此事,将禹安城里的奸细排查清楚,还禹安一片净土。诸位往日之举都是受人挑唆,太子嘱咐我与各位传达一声,过去重重皆已过去,官民之间有误会有问题,就要解释清楚。今日的粮仓各位也见了,疑心尽可消了吧?”
百姓里多少人都因为前任知府之事收到牵连,人人心中不安。听到何佑德所言,有人在人群之中尽然哭出声来。
“你们可还记得那几个传消息的人,如今一想,我好像没有在禹安城里见过。”
“还真是,难道那群人是奸细?”
“哎,那日未曾好好留意那几人的动向,一定就是敌国派来的奸细,让我们误会了太子殿下。”
“是啊,太子可是好人,我们真是猪油蒙了心,是好是坏都分不清了。”
众人议论的话,柳玼听的清楚。
“大伯,你是说你见过那几个人?”,柳玼虽带了帷帽,可大家都知道柳家的那位小姐也在城里,只看眼前的女子衣料与举止,大家也猜出这位小姐就是柳家的大小姐,何将军的亲外甥女了。
如此大家都十分客气。
说话的人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头,他在禹安成活了大半辈子,日常除了在街头卖菜就是给富户家里送菜的,这禹安城里的人他认识大半。也是他头一个想起,那日传话的小伙子眼生的很。
老头回答道,“是啊,我现在觉着不对了,那个小伙子不是禹安口音,先是在店里问路,后来见我摊头人多就来闲聊几句。我记得他穿的不差,与我东家长西家短的。我记着他说什么,家里已经好些时日未买新米了,粮仓已经不往外送粮了。”
“是嘞,我是做媒婆的,那日也是个小伙子来我店里,说是自己在米店做伙计,好几日掌柜买不着米了,只有店里存货。说是太子,因为知府的事情,要牵连我们嘞。”,一个老妇人也接话道。
随后几人都纷纷说起自己遇到的人,无不例外都是一个外地小伙子,衣着不差,谈吐更是不错。让人打眼看就是个富家公子,叫人放低了防备之心。
“可否能请各位随我们去趟衙门,细说一下那人的样貌?”,衙门中有衙役擅长作画,可凭借只言片语画出人的容貌来。若是能画出那人的样子来,柳玼他们就能知道是谁在传假消息。
在场的人因为本就误会了太子而心存愧疚,如今听说能稍稍赎罪,自然都是十分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