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端沉默了一下,“州哥现在最疼潘小姐,您最好先按兵不动,看看时机再说。”
我没听劝,只告诉他照做。
二力是祖宗的亲信,祖宗所有不见光的买卖,都是他替做,相当于分身,他对潘晓白的认知仅仅是祖宗的新宠,再无其他,不出所料,祖宗对潘晓白底细还不清楚,也许他查了,张宗廷抹掉了,也许他有所怀疑,没证据确凿猜测。
我莫名一阵恶寒,黑白两道的博弈,和我想象中,和普通百姓道听途说的大相径庭,内幕更加危险黑暗几百倍,走错一步,满盘皆输,就连睡个女人,都暗箭难防。
我终于知道乔四爷为什么栽了,一个人有多大的精力,每天活在十面埋伏中,应付着敌方、同僚、甚至枕畔人,战斗着无数股势力。
张宗廷和祖宗的恩怨是非,我算是彻底逃不掉了,稀里糊涂的,钉在了这盘棋上。
我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关掉水龙头,掸落衣襟沾染的水珠,将电话卡撅折排进下水道,扬长离去。
途经走廊拐角的107茶室,我听见里面提起东北虎,东三省这称呼,代指官场的老大,即祖宗的老子,我不由放缓脚步,木门敞开,茶车停在醒目的位置,侍者蹲地收拾着打碎的茶具,耳朵里塞着棉花,这是规矩,非礼勿听。
坐在西南方位的男人向对面静默的关彦庭说,“千载难逢的良机,关首长三思。当年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您何苦在基层雪藏三年?”
关彦庭神情淡漠饮着茶,垂下的眼眸一片沉寂,丝毫不为所动,男人又说,“但凡做官刚正不阿,业绩上功高震主的,哪个不被他压着?一年前纪检委下黑龙江视察,有两个被打压得太狠的科长,打算亲口检举,去反贪局的路上撞了街边的树,当场昏迷,明摆着刹车做了手脚。这是要让他们闭嘴啊。”
“仕途水深,正常。”
男人急不可待前倾,“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各省官场大同小异,但咱们有机会为什么不反将一军呢。”
关彦庭拂了拂杯内碧绿的茶水,不慌不忙提醒,“隔墙有耳。”
男人微愣,我也一愣,他甚至没回头,就察觉到有人,我在男人之前迅速做出反应,转身窝藏在墙根,摒住呼吸。
男人扒头探脑,走廊很空,连人影都没有,他不解问是隔壁吗?关彦庭轻笑了声,“是我看错了,灯晃的,你接着讲。”
我紧绷的神经松了松,服务生推着车出来,他反转关门时,我一鼓作气逃离了那一处。
关彦庭这一方的势力,胃口是真大,动了威胁祖宗老子的心思,官官相护,官官相害,丑陋又赤裸,说它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它对,把权力变成谋私的砝码,人性都在肮脏的算计中贪得无厌。
我回到别墅,整个人筋疲力竭,洗完澡刚躺上床,祖宗的司机来接我,他说沈检察长在皇城应酬,让我过去作陪。
我太长时间没见祖宗了,满打满算,二十一天了。从没这么久过,以前闹别扭,超过一周祖宗绷不住,他人不想我,家伙也想,即使那阵他疼惜乔栗,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一个月的公粮,也射几发给我。
我很高兴,赏了司机一个镯子,我首饰多,平时戴不了,拿这些打点保姆司机收买人心,为自己铺前后路。
他载着我抵达皇城,推门进包房时,我被浓烈的烟酒味熏得直咳嗽。
祖宗坐在长条的真皮沙发,衣领崩开,锁骨处布满唇印,他肩膀依偎着潘晓白,她穿着极其火辣的深V爆乳裙,金光闪闪的亮片,挺暴发户的,这姑娘品味差点,没在花花绿绿的外围圈子历练过,打扮上不起台面,有股子用力过猛。
她不知怎么挤的,真实尺码小我一罩杯的乳房,看上去比我还大,颤颤巍巍的堆在锁骨下方,像脱缰的野马,波涛汹涌的漾着,乳晕都看到一半,她朝祖宗耳朵里吹气儿,他一手抓一个,像搓面团一样,探入衣服里揉捏她奶子,女人对拿走自己初夜的男人,总是异常敏感,潘晓白情不自禁缠住他胯部,大腿根死命摩擦他的裤裆。
我是万万没料到潘晓白也在,祖宗明知我俩不对付,点个小姐陪也就得了,还非得把我拉来,可人都到了,扭头走不合适,我闷头不语溜边进去,坐在他左侧。
包房里除了祖宗,还有一大票官二代,一人点了俩姑娘,也有自带的,都是跪式服务,哪个层次都有自己的小圈子,身份背景差不多的,聚在一起狐朋狗友,风光万人捧,落魄万人捶,楼起楼塌,尽显世态炎凉。
这群官少里最眼熟的是吉林省某市副市长的儿子,二代群里绰号覃小爷,他和祖宗曾经合开过一家店,现在还开没开不知道,反正挺赚钱的,但祖宗老子不乐意,说太张扬,很多达官显贵天天去捧场,有些不愿意建立的关系网,莫名其妙的就成了。
官场人忒精,甩商人几万个段位,他们用权驾驭社会,颠倒黑白,权的含金量,是钱比拟不了的。
潘晓白见我来了,丝毫不收敛,缠得更紧了,祖宗一手抚摸她股沟,另一手按着我的脑袋,在我唇上狠狠的吻,他口腔里只有烟味酒味,没有女人的气息,我本来有点膈应,直到我感觉他嘴是干净的,只在今晚属于过我,我搂着他脖子也激烈的回应。
唇舌交缠间,我听到他说,“程霖,我想你。”
潘晓白正想靠过来,祖宗用力一抠,她顿时风骚的尖叫,两腿并拢碾磨,夹紧了祖宗的手。
她似乎磨出高潮了,喘着气趴在祖宗背上。
祖宗吻得我快窒息,他缩回舌头,唇贴着我的唇,声音极低,“我梦到你了。”
我将他搂得更用力,“梦见什么。”
他说梦见我们每天睡在一起,早晨醒来,你也是这样抱着我。
我心口梗塞,怦怦的都是委屈,我问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祖宗没说话,对面挨着点歌机的一张双人沙发,忽然爆发出一波高过一波的哭声,潘晓白从余韵中回神,祖宗也松开了我。
啼哭的是两年前一届旅游小姐大赛进入决赛的姑娘,真正的模特,米姐说那届内幕很大,有官二代插手,保自己看上的妞儿,一路顺风顺水,后来官二代又撤了,不想让模特混出头,怕她不老实,决赛刷下了,不然亚军都内定了。
烟花地有句话,富一代的手,富二代的唇,官一代的根,官二代的臀。
富一代喜欢拿手搞,掐,拧,抽,打,摸,他们大多五十岁以上,心有余力而不足,又想取乐,硬度不够窝火,就拿女人泄愤。富二代喜欢拿嘴搞,啃,叼着烟烫女人舌头,还有的变态烫脚心。官一代保养好,一辈子在仕途,尤其道貌岸然,他们就是拿家伙搞,而且不止一个情妇,懒得插了,让女人口,反正玩得很正统。官二代喜欢虐女人,虐臀,就是塞东西,或者骑大马。盛气凌人的把小姐当鸡,当畜生,当毫无知觉的充气娃娃,死一只两只不当事儿,动用老子势力直接摆平,毫无下限。
比如此刻,我眼睁睁看着覃小爷把开酒器一把戳进模特,那是铁疙瘩,模特当即惨叫,其余二代拥着各自女伴调情,瞧热闹瞅着。
“操你妈,劈开腿不会吗?连体婴啊?在床上那么骚,今天你变种了?”
模特疼得音儿都变了,哪还劈得开,一个劲儿哭着求饶,覃小爷一巴掌扇过去,直接把模特甩到了索要她的那个官二代脚下,“惯的你?哪来的臭毛病!”
血肉模糊的惨相令官二代兴趣全无,他很嫌弃踹开模特,挥手说,“行了,没胃口了,哭丧一样。”
俩保镖从外面进来,将模特连拖带拽拉了下去,她眼底是惊恐,是绝望,是灰败,是不甘,跨出那扇门,意味着她这辈子,都没有任何希望了。
然而她不过一只蝼蚁,喜怒哀乐无关紧要,在这些人眼中,充其量是和宠物,不尽兴了,也就扔了。
覃小爷启开一瓶酒,给祖宗斟了一杯,“你刚才说什么?找我老子调人?市局调不出吗?”
“市局怂包,我懒得废话。”祖宗含着潘晓白的耳垂儿,含糊不清的吮吻着,“出一份公文,省厅调一个刑警中队,一个特警中队,后天晚上,盯死北码头,我要阻截张宗廷一批货。”
覃小爷倒酒的动作一顿,“截他?我老子恐怕不管。良州,他根基太深,东三省的官场,和他相安无事,你老子知道你玩这么大吗?”
祖宗没好气,“办成了不就让他知道了吗。出了事,算市检察院的。”
覃小爷说我替你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