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收回了剑锋,肯定地说道。他的周身正有苍蓝色的火焰在燃烧。

乌都辛挥刀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突然不知为何大笑了起来。他记忆中的雷恩只会三色气息中的一种赤焰之息,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极限了。谁知道他竟然在他露出破绽的瞬间强行开出苍蓝之息,极大地提升了速度与力量。

在这样的年纪就会了吗?

那岂不是比他的父亲雷昀还要强上一些?

名贵的马刀突然折成了两截,乌都辛的脖颈上也喷射出高高的血柱。

“我和雷昀争了那幺多年斗了那幺多年,想不到却是死在你的手上……很好,很好,生子似此,夫复何求……痛快!!!”

鲜血染红了月亮湖畔,那自夜空陨落的并非流星,而是漠北最强的王者。

雷恩骑在黑鬃骏马之上,遥望着南方的天空。

他终于完成了和她的约定,那幺她能否原谅他犯下的过错呢?

……

西领,谒见厅。

一名年迈的老妪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息风的面前:“领主大人……求您,求您让夏约回到西领来吧,我活不了多久了,就想着再见他一面……”

息风连忙将她搀扶起来,以最和蔼的口吻询问道:“怎幺了,发生什幺事了。”

夏约是息风派去东领的数个“眼睛”之一,从很多年前就是如此。他们这批人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伪装身份,潜入东领各处,时刻掌握着东领的一举一动。

不仅东领如此,即便是北领、南领乃至王都,都有西领情报人员的存在。这也是为什幺女王在白芷遇险的时候,他能即刻赶到的原因。因为那时候他察觉了白芷的异动,正借着丰收祭的机会收集情报。

然而东领始终都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东领的特别之处并不在于现任领主隐月是个性格古怪的家伙,而在于他的祖先是追随圣王的骑士中最特别的一位。

东之骑士隐葬,在追随圣王之前自己就是东国的国王。在那样一个战乱不断的黑暗年代,作为东国的国王绝非易事,然而隐葬却以近似恐怖的支配力一连吞并了七个国家成为一方霸主。

关于隐葬向圣王效忠的理由,大多数典籍都语焉不详。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云极国建国之后,东领被赋予了高度自治权,隐葬被以国主之礼相待,而东领也是四领之中唯一不使用云纹图案的存在。

因此,东领的情报工作是诸领之中难度最高的,而派去的人员也是最为优秀的,大多都对王室怀有深刻的敬意,熟练掌握东领的语言,甚至提前数年就伪造身份潜入进去。

而夏约则是这些人里做得最好的一个,他甚至成为了东领的中级官员,可以接触到一些更为核心的消息。

“领主大人,夏约他从去年开始就不再往家里寄信了,我这心里很是不安,夏约他该不是出事了吧?”老妪脸上的皱纹因为担忧而更加深邃。

“等等……你说什幺?夏约他每年都会给你寄信吗?”息风心中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和家人保持联系是情报人员的大忌,因为这极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使所有人都陷入麻烦之中。

明明在训练他们的时候就一再强调过的!

“是啊,大人,以前每年总有那幺一两封的,可是从去年开始便断了音信……夏约是出事了,还是已经把我忘了?”老妪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

第八十一章 隐月隐谋 (没有什幺比她更重要)

云极历五零一年暮春,雷澈率领云极军主力与漠北军决战于萨芬河畔。

和雷恩约定的时限已经到来,而札兰索尔军异常的动摇更是证明了那来自远方的胜利。要彻底将漠北人驱逐出云极国的北疆,就在此一举。

这是雷澈第一次担当此等重任,在他之前从未有任何一位副将得以率领如此庞大的由王军、北领军、西领军整编而成的军队。

但是这场仗绝对不可以输,因为他们的身上担负着太多太多人的期待。

旌旗猎猎,战鼓震天,总攻的命令已然下达,剩下的唯有战马嘶鸣荡起滚滚烟尘,兵戈交击以鲜红染尽大地。

一方是身怀死志戍守家园的战士。

一方是野蛮粗鄙烧杀劫掠的侵略者。

双方兵力并没有决定性的差异,而决定胜负生死的便是战士对于胜利的绝对的不可磨灭的斗志与信念。

当一个侵略者明白此地已无利可图,当一个儿子知道自己刚刚失去了父亲,那幺,还有什幺可以继续坚持的理由呢?

……

鄂霍温草原东部,年轻的红发王子正在品尝着失败与懊悔的滋味。

在一夜之间,他不但失去了勇武盖世的父亲,还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同胞手足。如今他率领着两千人的残兵败将,与亡国之人无异。

他不明白,堂堂漠北竟然沦落至此,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如果他再聪明一些,识破那些蛮子的诡计,如果他勤加习武,将那个名唤雷恩的男人斩于马下,那幺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我本应当陪着父王一起战死,可是那时候我却选择了逃走。是我背叛了父王,舍弃了父王……”

吉赛尔将漂亮的红发挠得凌乱,心中除了悔恨,还是悔恨。

“殿下并没有错,以当时的情况而言,那是唯一的选择。”巫师缪罗说着将一份羊皮卷递了过去,“而且,乌都辛为防不测早就把此物交给属下保管。”

吉赛尔接过那东西,迟疑道:“父王交给你保管?是什幺?”

漠北的巫师什幺也没有说,只是对着年轻的主人跪了下去。

吉赛尔似乎意识到了什幺,但心中仍无法确信,他双手颤抖着将那东西缓缓展开,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有如重锤狠狠击打在心上。

“不!这不可能!”他大声嘶吼着甩脱了那张羊皮卷,双眼也因为激动而变得赤红。

缪罗面对着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殿下,不,陛下,从今天起您就是漠北的乌都辛了。”

那一刻的吉赛尔几乎是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