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又穿入云团里,再次钻出来时,她真的捉了只蚂蚁和一把细沙,放在他后背的鞭伤上。

“嗬,”他惊呼。

“花侍郎,你是头狗。”

他脸上又现俊雅绝色痴幻的笑,“从前,江南乡下家里养了头大黄,出来时,它跟我跑了好长好长的路,圣上定会欢喜它。”

唔,还是想着那江南故乡。“说,你是圣上的狗,你将驯服于朕,身心皆属于朕,以朕的喜乐为喜乐、悲伤为悲伤。”

“臣是圣上的狗,臣将驯服于皇上,身心皆属于皇上,以皇上的喜乐为喜乐、悲伤为悲伤。”他抹着汗重复。

是的,他必须驯服于她她会训到他服!包括、且不限于暴虐或有技巧的各种训罚、训戒手段。

除了鞭子抽打着肉时会重喘轻呻吟,其它时间他都咬牙挺着,也不求饶,膝手着地,缓慢爬行,尽量跟上她的步伐,像狗一样贴着她随行。

长廊下,刘意捂嘴、瞠目。

他抬头看向刘意,缓缓绽开稍瞬即逝的狞笑,朝她作了一个嗷哈的嘴型。

刘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尽管花侍郎如下午那个俊美少年一般,颈上的祥云颈圈竟诡异的衬出如许贵气、禁欲色气,可她就是觉得他更像那个难驯的藏獒男;他要搞甚鬼?

她无比后悔下午带他回乐华宫时,多嘴刺激他皇上去寿宁宫、一会还会宣他过去,一顿大型训罚跑不掉。这绝对是招臭棋,她以为皇上是与无上皇问安、示好去了。

赵殊也在看她,牵着爬行的花煜缓缓走向她。

“自己爬回寝宫,已备好药膏和清水,自己抹洗、上药。”早前,赵殊会为他宣太医、甚至亲自与他上药,可他既无心,便也不配享用这些体贴了。

花煜听话的拖着长长的索链,转头缓缓爬向寝宫,背臀鞭血淋淋,脸上笑意越来越浓,老刘意,是时候告别了,从前你没少搞事……

“北疆军情奏折为甚丢了不上报?”赵殊冷视刘意。

“皇上、冤、冤枉,那是、应、应是花、花侍郎私藏起来。他、他总乱藏物事。”赵殊冷眼如刀,似将老刘意完全穿透,这是一头比藏獒更幽狠的狼!被花侍郎的狞笑吓得慌乱的刘意一急把【应是】说成【那是】。

赵殊轻嗤。

“皇上、皇上,花侍郎总私藏物事,容老奴去找找。”适才还见着那片奏折角窝在书案画卷纸桶里,刘意垂死挣扎。

刘意怆惶奔进寝宫直奔书案前,一脸惊惧。适才还在的奏折当然已不在画卷纸桶里!(花煜发现奏折事见23章)

赵殊扬了扬眉,身边,都是鬼!

“皇上,在的,适才、适才还在的!”老刘意慌不择言。

刘意被缚带下去,赵殊连夜亲自审问。

花煜仔细抹洗、上药,背的鞭伤够不着,他把药指涂在柱子上,一边用伤背蹭着柱子一边痴笑,自言自语:【花侍郎像野猪在蹭树,别了老刘意,一个一个来,花侍郎、莫怕,杀!】

【可、花侍郎好疼】,他瘪起脸说,身、心都疼……

【疼才能活下去,活下去】;他又说。

从前,冷宫挨饿受冻,不时被追杀,坚持、只为一年见他唯一的女儿一回……

他抬头望向突然亮如白昼的窗外,走过去张望,只见一堆宫女执灯、侍卫将下午漱泉殿那个行刑架搬了过来……

27、“敢耍妖便让大人尽兴吧。”陈相再纳新侍(松柏延年四侍齐)

相府侧夫盛涵的亲四弟盛颜、亦即青松的同母异父四哥,一路山水,终于到了京城。

亲王最宠的嫡子,又是侧夫的亲弟弟,且远道而来,陈映着人开了相府中门,自己在琅欢轩门口候迎他,盛涵、青松开心的站在她两旁,不时勾勾她的手指玩。

细瞧,她眉峰其实一直轻蹙着,兴致并不高,像有甚心事压着,按理应一脸颇春风得意,欲趣高涨,把盛亲王三个儿子全捞过来,想想同时淫奸三兄弟就让人兴奋。

“你掂记的盛四公子攀山涉水千里迢迢嫁你而来了。”特地来贺一杯的陆紫揽着小白走过来,“我都忘了他长甚样了?比盛涵更俊致些?”

她点头。

盛家一堆儿子里长得最好的便是他,因滟涟的桃花眼角还长了颗嫣红泪痣,被母亲拘管得甚严,每次见都是匆匆、拘瑾、羞涩的行礼、打个照面便休。--更多po文关注gzh:臆想快/乐星球--

仅有的几回见面,少年都不甘的回头看这个嫂子、那双眼幽怨得紧,她总摸摸鼻子了然浅笑。

俊致、羞涩和不甘严管的叛逆在少年身上碰撞出奇怪的撩人感。这便是三年前陈映记忆中盛颜的模样。

一阵喧哗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一袭白披风高挑俊美男子已站在盛涵身边,烟波流转的桃花眼紧敛觑看她,眼神直直勾勾,反倒眼角嫣红泪痣婉转盈动,似要脱离如画俊颜滚滑下来、沾在那单边骄纵勾起的唇角灼烫人心,“拜见妻主大人。”

说拜见却、只是微微欠身,她尚未许他甚,便称“妻主大人”,胆子、真是肥,完全颠覆了她印像中那个少年模样?

如何长成这般了?和盛涵、青松的俊致相去甚远?五官出落得更精致,拆开单看依然俊致无比、组合起来偏成了略凌厉带刃、又慵倦妖气的浓烈俊美?

身材比从前高挑多,长年习舞,颈脖颀长,挺直玉立、贵气斐然如湖边的美鹅。

她伸手轻抚他眼角的泪痣,他眨眼慵迷轻笑回视她,微微侧脸轻蹭她的指尖,慵迷轻笑渐渲染成邪肆在唇角渍漾开来,似未酒已醺、若未恋情迷……

在她灼灼盯视下,嫣红泪痣似更灵动欲滴?把疏离慵迷染上艳彩浓色,俊美如春景、像夏花。

慧眼穿透他的妖俊,直达他的慵迷,这几年随着盛家颠沛至封地颇辛苦?饮尽凉薄、无常?生生在俊致底色磨出慵倦?

她盯着他的眸眼看,他继续轻笑,却奇怪的点了点头,大人就是大人,如此慧气、七窍玲珑。

“大人呀,”美人轻叹,迷离如醉,声音骄慵散倦、尾调妖媚枝节横生,“阿颜,投奔你来了,可好?”

她、浅浅点头,要说他来的不是时候、还是正是时候呢?将她一腔子心绪暂时吹散,风云未起时,且开怀,怎能让远道而来的美人再慵倦下去?

她等的那个少年长成枝妖花,给了她一个、惊喜,府上风情因他浓烈了起来,她无端想起另一个极端俊雅色的阿竹。

“这怕是府里最好看的了。”某个下人急急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