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门,另外三辆马车等在官道上,这是祁元夜想出的疑兵之计,从建邺去赛罕的大路小路不下十条,祁元夜让四辆马车走四条路,师父就要兵分四路去堵他,大概能拖延一点时间?

祁元夜不确定地想道。

小圆子起身,“奴才下去了,侯爷一路保重。”

祁元夜拉住他,“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小圆子这样回去肯定正撞在师父的枪口上,万一师父一时怒极把人给伤了怎么办?

小圆子倒是不怕,还有心情玩笑道,“侯爷不用替奴才担心,大王看在您的面子上也不会把奴才怎么样的,说不定奴才回去还能给您再拖延一些时间呢。”

祁元夜:“……”

若非时机不对,他真想拉着这小子结拜,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实诚的人呢?

祁元夜拍拍他的肩膀,“等我回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圆子愣了一下,笑开,“好!”

四辆马车朝不同的方向驶去,小圆子看着祁元夜乘坐的那一辆,嘲讽地勾起唇角,“我等你回来……”

万!劫!不!复!

夜色里,他的眼睛很黑,月光下,他的神情冰冷。

第七章 章节编号:6304045

未央宫。公举号?xytw101

卯时已至,眼看就到了上朝的时候,大王还未从侯爷那儿回来,江同在地宫的出口处打了会儿转,提着灯去到梧桐殿。

夜色还未散去,梧桐殿里寂静无声,满院空无一人,连殿外值夜的小太监也不见踪影,江同心里升起不安地感觉,他站在殿外轻声喊了声“大王”。

半晌过后,里面没有传来半点儿声响。

按理说就算大王和侯爷都未醒,耳房里的小圆子也该听到了,江同敲了敲隔壁耳房的门,还是无人应答,他直接推门进去,小圆子不在里面。

江同心里咯噔一声,只希望小圆子是在正殿里伺候,他又退回廊下喊了几声,里面都没有响动。

大冷天的,寒风呼呼地刮,江同额上却冒出了冷汗,他再也顾不得礼数推门进殿。

屋里静悄悄的,江同摸黑喊了一声“大王”,回应他的是一片寂然。他放下灯笼,取了根蜡烛慢慢走近寝室,里面还是没有声响,江同的胸腔里好似擂鼓,他攥紧拳三两步走到床幔跟前,压着声音道,“大王,该上朝了。”

烛光照亮了内室,紧闭的床幔纹丝不动。

江同又说了一遍,“大王,该上朝了。”

屋里静得可怕,江同冒着杀头的危险掀起床幔:

大王正安稳地睡在床上。

江同舒了口气,将蜡烛放在一边的烛台上,忽然察觉到不对,大王领兵行军多年,床榻之间也不失警觉,怎么可能有人站到床头还未醒来,除非

江同的脸色瞬间煞白,颤抖着手往大王鼻间探去,探到鼻息的那一刻他“哇”地一声哭出来,“大王呜呜……”

秦政许久没睡得这么舒坦了,好像一觉过去洗去了全身的疲惫一样,只是不知哪个不长眼的在他耳边哭丧,看他醒来不砍了那人的脑袋!

然后他睁开眼,就看到江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

被打扰好眠的怒气去了三分,他打着哈欠坐起来道,“哭什么?”

“奴才……”江同不知道该怎么和大王说自己的心惊胆战。

所幸秦政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他扫了一眼屋里,没看到祁元夜不由问,“夜儿呢?”

江同摇头,“奴才不知,奴才进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侯爷的踪影,小圆子也不在耳房,许是服侍侯爷更衣去了。”

秦政点头,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江同道,“回大王,卯时过半了,该上朝了。”

秦政走下床,看了眼窗外尚还黑黢黢的天道,“等等,等夜儿回来。”

昨日睡前夜儿答应跟他和好,他想在上朝之前再确认一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这么说了,江同自不敢催促,伺候他穿好衣服后,道,“大王可要在侯爷这里洗漱?”

往日大王怕打扰侯爷睡觉,都是回了未央宫才洗漱的,今天眼看着就要误过早朝,江同不敢拦着大王等侯爷,只能趁着这点空闲把人打理妥当,好让大王待会儿能迟到的少一些,也让御史台的人们少谏言一些。

江同想的挺好,可是直到秦政梳洗完毕,祁元夜也没回来。

秦政食指扣着桌子,一下一下。

江同知道大王有些等不急了,于是道,“要不奴才去看看?”

秦政点头。

江同出去,不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神色着急道,“大王,侯爷不在茅房!”

秦政“唰”地站起来。

又听江同道,“院里也没有,伺候的人都晕在了屋里,只有侯爷和小圆子不见了!”

想起这几日侯爷和大王冷战的原因,他不会是去找那人了吧?可千万不要啊!

江同双手合十在心里暗暗祈祷,秦政突然上前两步,弯腰从他身后的床幔下面抽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一月后归,勿念。夜儿”。

江同不小心瞥到祁元夜的留信,心里顿时“哎呦”一声,我的侯爷呦,你可是闯下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