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祁疏被折腾傻了,“心肝儿啊,你别吓娘……”

祁疏小脸扬了起来,神情很是得意:“娘,我们家要发达了。”

这是什么话?

吴月兰看向祁疏的眼神越发疼惜,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甜面饼子,油纸包着的,被她揣在心口到现在还是热乎的,塞到祁疏手里,“别害怕,这事儿你不用管,都交给娘去办。”

祁疏接过饼子后还是傻乐,清澈透亮的眼睛眨了眨,跟吴月兰解释:“娘,我告诉你,宋钰庭是京城里的大将军,我之前就觉得他不是一般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威风……”

瞧见他娘面上的惊讶,祁疏咬了一口甜饼子,继续说:“这都是宋钰庭亲口承认的,他还说要娶我做将军夫人……等到时候我也把娘接到京城享清福去!”

祁疏香喷喷地啃饼子,吴月兰也由一开始的怒火攻心逐渐变得放松,把手里的大剪刀放到木桌上。

“你说的都是真的?”

吴月兰走到床边坐了下去,怜爱地摸了摸祁疏的脑袋。她还是觉得震惊,却没有方才要同宋钰庭鱼死网破的紧绷了。

原以为宋钰庭拿她的心肝宝贝当不值钱的玩意儿,那就是豁了这条命都得讨回个公道,但是按祁疏现在的说法,宋钰庭似乎是真心要负责的?

而且家世居然如此显赫……若是愿意好好待祁疏,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确定他没诓你?真让你做正牌夫人?”

“那当然。”祁疏神气的不得了,“娘,你就放心吧,我们就是天生的富贵命,以后要去住大宅子的,金银财宝这辈子都花不完,看村子里的人还敢不敢再欺负我们!”

吴月兰也跟着笑了,“真没白疼你,知道为咱娘俩谋出路了……”

吴月兰年轻时也是个美人,祁疏和他娘亲的那双美杏眼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时候俩人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眯成了弯弯的月亮。

美滋滋。

“怎么不见宋将军和那位公子了?娘去问问他们喜欢吃什么,也该到饭点了。”吴月兰欣慰地说。

“应该在外面吧……”祁疏也不记得自己睡多久了,迷糊地发现好长时间没见着宋钰庭了。

吴月兰让祁疏在床上歇着,起身去准备晚饭,心里打算着多炒几个好菜招待。

只是没过多久吴月兰又返了回来,面色凝重。

“宝儿啊,那姓宋的好像跑了,还有那个生面孔的男人,娘把里外都找过了,连个影子都没看着。”

正在吃甜饼子的祁疏一愣,手上还沾了不小心流出来的糖浆,“那、那怎么办……”

吴月兰刚想劝祁疏别慌,结果就见到那剩下的大半块甜面饼子轱辘轱辘掉到了地上。

方才还眉开眼笑的人瞬间眼泪汪汪,祁疏抽噎了几声,然后就可怜无助地哭了起来,“怎么办呀呜呜我的屁股也好痛……”

5饿肚子/酒楼欠债被三皇子哄骗做小妾,将军勃然大怒登门夺妻

祁疏背上娘亲收拾好的小包袱出远门了。

小包袱用的也是水红色的布料,干干净净的一块方布,衣物、盘缠还有好几包点心,都放上去后再把方布的四个对角一系,挂在肩膀上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吴月兰依依不舍地把她的宝贝送到去京城的牛车上,转头又对着驾车的李二牛千叮咛万嘱咐:“咱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你又跟疏哥儿关系好,我才敢放心叫你捎他一程。你知道我就疏哥儿这么一个命根子,他脾气倔,路上你也多照看着些,把他平平安安地送到京城里……”

本来吴月兰说什么都不同意祁疏去寻人,她一个妇道人家,盼星星盼月亮拜土神拜观音才得来的心肝儿,漂漂亮亮长到这么大,何时从她的身边儿离开过?这路上万一出了点意外,她把眼给哭瞎也无济于事。

可祁疏也有小性子,生生怄了好几天气,无论怎么劝都闹着要去京城,找宋钰庭要回那笔账,甚至还被吴月兰发现了他半夜想偷跑出去。

实在是没办法了,吴月兰才红着眼睛帮祁疏打点行李,家里放的一点碎银子还有之前从邢锐那里要来的钱袋子都一股脑地给人带上了,还不放心地烙了好几块甜面饼子,生怕祁疏到外面饿了肚子。

“我会照顾好祁疏的。”李二牛保证的话说得像是在发誓,浸汗的黝黑皮肤都在发亮。

“咻”挥舞鞭子的声音响起。

在飞扬的尘土和牛叫声中,祁疏白净小脸钻出窗外,只瞧见他娘亲的身影越变越小,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用手巾抹眼泪。

祁疏对旁人是既小心眼又坏,对疼爱自己的娘亲可从来不会这样,还不忘挥着手对吴月兰喊:“娘你别难过,等我回来接你去住大宅子呀!”

李二牛自从上回被祁疏的香手帕砸了个满脸,回家后一连几天都是心神不定的,那只绣着小花的帕子直到现在还被他揣在心口处呢。

他年纪也不算小了,村子里同龄的小年轻有好几个早就说了亲……

大太阳下,李二牛赶着车,嘴唇被晒得起了层皮。祁疏掀开车帘子假惺惺地问他想不想吃点心,但还没等人回答就不舍得地把点心收了回去。

李二牛觉得,他是想娶祁疏当媳妇的。

虽然祁疏不喜欢他,虽然他现在还要送祁疏去找有钱夫君。

但他也是很乐意的,万一祁疏突然就看上他了呢?而且听说祁疏要找的这个夫君对他不是很好,还无缘无故地抛下人离开。

赶车的和坐车的两人心里都装着小九九,几天的漫长路程稀里糊涂地就赶完了。

到了京城,李二牛和祁疏就不顺路了,他此番进城是为了给他爹抓药,也不能耗费太长时间。

临分别的时候,李二牛还是涨红着脸开口了:“祁疏,他要是不要你,你就回来……”

祁疏正在揉自己坐牛车发酸的肩膀头,他背的那只小包袱里的点心在路上就吃干净了,这时倒减轻了不少负担。祁疏没听清李二牛说了什么,疑惑地看着他。

被祁疏用眼睛这样盯着,李二牛越发不自在起来,后面的话也没说出来,成了哑巴似的全都吞了下去,只同手同脚地塞给祁疏一小袋碎银子,“你去找他吧。”

祁疏心安理得地收下了银子。

其实就算没听清,他也能大概猜到李二牛想说什么,

只是自恃貌美的小郎君瞧不上这样又黑又笨的男人,长相普通,而且也不富裕,这种人怎么能配得上他呢?

祁疏心比天高,觉得小山村里的人没有谁能配得上自己,他生来就该是要大富大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