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岱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热汽熏腾出来的绯红爬上眼尾,漂亮的茶色眼睛像静湖起了涟漪,泛着一圈圈柔缓的波纹。
他抬起手将银链丢进盛满水的浴缸,在银链沉入水底的过程中,他也躺了进去,手臂勾着缠着浴巾。
我被带的砸进浴缸里,准确来说是砸到何岱身上,浴缸里盛满了的水一瓢瓢地往外泼洒着。
何岱的手顺着云朵一样浮起的浴袍边缘探了进去,罩住了那里,却欲盖弥彰地故意不碰。
“方周,你需要我做你的小三吗?”何岱努力将身体前探着,像觅食时的野兽。
他在某些时刻真的很喜欢盯着人眼珠子看,好像这样就能显得更坦诚一些。现在他就在这样做。
我问他他是不是要做三,他却将问题反问过来,连同他昭然若揭的欲望。
“我不需要,你能滚了吗?”
“不需要?”何岱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只是垂落的眼睫挂着水珠,要落不落地垂坠着,显得漂亮又可怜,“那不需要的话,当时为什么要操我?”
这个问题,我想说是两厢情愿,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交易,毕竟是他先躺下张开腿的不是吗?怎么能反过来怨我。
我的手撑着浴缸壁,以免直接接触到何岱,可这样的间距似乎反倒方便了他,当他的手往后面探时,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我凝视着何岱,只见他皱着眉挺了下腰,不着寸缕的地方高高立起,漂亮的身体绷起肌肉的弧度。
他这样的动作,落在我眼里甚至都有些陌生了,他惯常熟练从后面获取快感,以至于我都快忘了,他不是个太监。
何岱微微欠身就能张口咬住我肩颈处,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嘴里塞着东西,从唇齿里出来的一个个字都念的暧昧模糊,带着黏稠迷离的色彩。
“我们一报还一报好不好?还完了我就消失。”至于怎么个还法,他不疾不徐道,“……我要一年,我技术…嗯…很好,不会让你痛的。”
话音刚落,何岱便蹙起了眉,他垂落视线望着停留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笑声带着咳,腿却高高抬起,狠狠夹住了恶人的腰,“怎么、咳咳,不愿意了?
哈哈哈哈,那我们就永远这么纠缠着吧,我给过你机会的方周,怎么……这么用力?咳咳……这么恨?”
我的大脑发着热,人深夜时雄激素飙上来很容易冲动是真的,伴随着耳畔一阵阵的嗡鸣,我手上越发用力。
何岱已经翻出了一线白眼,红艳艳的舌尖也探出了唇,苍白的脸色很快如同火烧云一样弥漫着过度的红。
他后来说的话我都没太听清,他说的是“这么恨”还是“这么狠”?
我是真想掐死他的,不止一次。
虽然我不心疼他,但我心疼自己,心疼自己的命。
所以林清野干吗不直接打死他呢?
我能听到心脏的砰砰声,如同一把鼓槌敲击我的胸腔,可我却听不清何岱张着嘴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甚至当大脑的神经缠成乱麻把自我绞死前,我都不知道是抱着怎样的期许来继续下去。
可当余光瞟到他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似乎往我的后脑勺走的时候,我虎口已经开始准备发力,眼眶与喉口一阵阵热辣,胃部翻涌的酸水急切地寻找一个出口。
与一年多前相似狭窄空间开始的闹剧,何岱急促的喘息,甚至这个时候依旧温柔清隽的身体都没什么两样,他的身体正在痉挛,却像爆发出最后力气的鱼,跳出了案板,挣扎着撞开我的手,不过只偏离开了几寸。
我忘了。
他还有另只手。
当后脑勺的力传来时,我便骤然松开了手,他要敲晕我?还是想反杀?我以最快的速度想要反制住何岱的手。
在眩晕到来之前,我失去了所有空气。
无论是被大腿夹住的腰还是唇内绞紧勾缠的舌,都像磁铁的两级紧紧相吸。
我以为我摆脱他了,但没有,从根部开始,我们就开始互相寄生。
在杀死对方之前,何岱的呓语和翻身而上的动作让我更加下沉了些,往黑暗的地底,过分肥沃的土壤让我目眩神迷。
何岱的腿张的如此的开,像阳光下完全舒展开的叶子,叶脉篆刻着生命的轨迹,根根清晰。
那是他的每一根骨节,我都心知肚明,在身体内部的风暴中,顺着骨节的痕迹向上,我揉弄着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在睁开的那一瞬,重新吻住了他。
内部抽搐着淋下的肠液远比他眼角长睫坠的泪要多得多,可却没有那几滴泪珍贵,毕竟那是令人心软的资本。
何岱似哭似笑,茶色的眸子眯起又瞪大,来回颠簸着,他将手撑在我胸前的位置,哑着嗓子带着哭腔道,“方周,你没有心。”
怎么会?如果没有心,那刚刚怎么会起杀心?
何岱牵着我的手落在他胸口,那里心跳如擂鼓,他哭着道,“你听……你听啊……”
是我听,而不是我听话。
我听了,那里跳的厉害,像周而复始的潮汐,终年吹着的风,如此平常,如此的不正常。
“何岱……你的心跳的太快了。”
何岱的身下晕开一朵又一朵的水花,脸上的绯红渲染的漂亮极了。
他勾着唇,肆无忌惮笑着,喘息着道,“如果你说爱,他会跳出来,跑到你手心上。”
我的手贴着他的胸口,吻着他的喉结道,“不就在我手心上吗?”
“方周,”何岱的脸红的像被潮汐拍打上岸的艳丽贝壳,然而却是破碎不堪,“我不要做小三,你和他分开……我爱你好不好?”
……好不好?
哈…已经太晚了。
他高傲的身体退让的太不是时候了。